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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落花川,花开为伊(五) ...

  •   他们所约到见面的后山岩,其实,不过是比较开阔处的一块突起的较平坦山岩,也许是因为地势原因,下雨时的雨水很容易从山岩中间的稍高处,顺势往下滴,所以,山岩的周围被打磨地光滑却呈向下倾泻的形状,因此,但教授看见这块山岩的第一眼时,就兴奋地为它命名为‘伞岩’,好吧,流依不得不承认,这虽是个恶俗,却十分贴切的名字。

      可是,学长是忽然有什么事了吗?怎么还不来?不由得看向臂腕上的手表,现在已经九点多了,虽不算晚,但在这寂静无声的空旷处,她还是微微觉得瑟缩,夜,有些凉了,就像是初见他时,他那冷漠却淡然的表情一般。

      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他,根本就不像别人一般,喜欢把眼神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虽然,自己被本系的男生称为系花,虽然,被冠上了不知多少的所谓虚名,但,她却更宁愿享受这种,能被当作,与所有人都一般的存在,不由得对这位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学长,有些些许的好感,于是,开学的第一个月,他就记住了他的名字,莫亦凉,果然,如同他性格一样的名字呢。

      流依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手心却不自觉地停留在心口,但,又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份好感竟然慢慢加深,变为了自己再也无法忽略的,浓烈的情感了呢?也许,是因为那次自己忽然胃疼,忽然瞥见了他,抱着自己时的焦急吧?或者,也许是因为他长得很帅吧?想到这里,就连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然而,只是轻轻地摇头。

      自己,向来就不是看见帅哥就流口水的主,但,这也许是拖醉墨的福吧,因为,自己从来都看惯了醉墨那样,怎么看都不会腻的俊逸吧。所以,初见莫亦凉时,她并没有像其它女生一般,将他归为贵族,王子之类,虚伪而华丽的词组,只是觉得,这个男生的容貌,像是远山,触之不及,明明觉得遥远,却时时带给别人,好像一伸手就能触及般的错觉,没错,莫亦凉就是那样的人,脸上总是带着浅浅淡淡的笑,好像与谁都能在一秒内熟悉,只是,那笑意,却是从未到过眼底。

      他很少在别人面前,显示出他的不悦,只是,熟悉他的人,会渐渐发现,只要他的眼眸微微眯起,就表示,他快要发怒了,只要他的唇角微微扬着,就表示,有人要倒霉了,这些,流依也是在与他相处了将近半年后,才渐渐发现的。

      刻意的保持着与所有人的距离,是因为害怕吗?当这个念头在流依脑中出现的时候,她竟也是吓了一跳,只是,当时借着微微的酒劲,她竟然对着身边的学长,问出了这个问题,当时的流依,已有了些微的醉意,所以,她还来不及分辨,莫亦凉忽然黯淡的眼神中,藏着些什么。只是,好像是从那天开始,学长就开始越来越多地与自己互动起来。

      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悉索声,像是有人往这边走过来,“学长?”女孩转身,却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带着暗影,朝自己的脸上砸下,多年来早已练就的防备,让她习惯性地用手臂挡住了头,然后,只觉手臂上一阵尖锐的钝痛,手指在无意识间,似乎抓住了什么温热的东西,下一秒,她却感觉自己被什么推搡着,整个人,因为重心不稳而撞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上,脑子开始变得昏沉,再后来,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好痛,好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中肆虐,蔓延,似乎在下一秒,就要侵袭所有的神经,带出所有的痛楚,鼻尖处,竟是略过血腥的微甜,风,好冷啊,冷到让人,不由得想要蜷缩,那温度,很低,就像是女孩,慢慢冰凉下去的温热。

      流依就静静地躺在地上,似乎,只是睡着般,安然地躺着,当然,这些是要撇开她,满身的鲜血而言,只是,女孩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淡然,丝毫看不出一点慌乱,就像是,是自己睡去了一般,这样的表情,让人觉得心颤,那是种多么宁静而让人窒息的平静,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流依,流依……”是谁在叫着自己?她睁开了双眸,有些费力地抬起眸子,却看见,在离自己不远处,站着一个披着赤红色长发,却看不清容貌的男子,流依有些惊愕地看向那块氤氲而生的地域,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明明不是受伤了吗?难道,是她死了?说出去还不得悲痛死,为了见自己暗恋的男生而惨死,这难道就是木流依的一生吗?真是悲催。

      像是看透了女孩的心思,那个男子默默开口,“你还不能死,因为,你还有在这个世界,没有做完的事情。”

      “嗯?”所以,对方的意思就是,自己还没死了?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处境,流依天生的好奇与随遇而安开始显现,“那么,你又是谁?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又在这里做什么?还有,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对了,你说我还有没做完的事情,又是什么?”流依的口中,像连珠炮一般,蹦出了一大串的问题。

      对方的身子好像微微颤了颤,淡淡的笑意拢在唇侧,她,果真是变了好多呢,不过,这样的她也很有趣,“这些答案,你将来总会知道的,所以,现在你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去?”流依仍旧改不掉她好奇宝宝的本性,出口询问道,只是,这次回应她的,只是那越来越黯淡的光亮,当流依有些慌乱地意识到,她已处于一片黑暗中时,有一阵带着伤痛的呼喊,将她拉回了现实。

      全身像是被灌满了水泥般,无法动弹,就连眼皮,也像是被铅水注过一样,沉重到无法张阖,只是,手边的触感,却是让人怎样都逃脱不了的温热,就像是那能拯救冰凉的,唯一的炙热,“流依,流依……”醉墨的声音已变得沙哑,似乎如此的呼唤,不止进行过一两天。

      这呼喊,就像是炸雷一般,忽地打在了流依的心间,为什么?为什么这声音听起来如此伤痛?就好像,即将失去整个世界般的悲怆?是痛彻心扉的冰凉还是那深深的绝望?只觉得,心脏快要跳了出来,就像是听见了召唤一般的,从胸口逃脱,猛地,一口腥甜从胸口溢出。

      “流依!”醉墨看见女孩的身体猛地颤抖,然后,鲜热的血,从她的口中喷溢而出,“医生!医生!”他急得大叫,似乎忘记了身边的呼唤铃,只记得,她那鲜血喷涌而出时,自己心内的疼痛。

      “医生,她刚刚为什么会吐血?”醉墨的表情,凝着沉重与不安,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张,因失血过多而仍显煞白的小脸上,她怎么会经受这么多的痛苦,如果可以,他愿意替她受,哪怕,让他用生命来换,他也绝不会后悔。

      “奇怪……”看着扫过心电图与X光片的医生,表情有些奇怪,目光时不时地停留在女孩的面颊上。

      “怎么了?”最讨厌别人话说一半,特别是在这种,根本没法放下心来听对方话的时候,醉墨开始有些沉不住气。

      “她的胸口本来凝着淤血的,阻碍了身体内的供血,可是,现在那淤血竟然消失了,可能,她刚刚就是把那淤血咳了出来,不过,这样太不可思议了啊,毕竟是淤血,又不是痰,怎么可能说咳就咳出来……”医生念叨着,目光忽然瞥见了护士的无语,自觉失言,于是,“咳咳……”假意咳嗽两声,以掩盖自己刚刚所说的话。

      “是吗?”然而,听到了此番话的醉墨,却没有露出太惊讶的表情,他的神色,忽然轻松了下来,就像是已经知道,她会没事一般。

      女孩直到傍晚才第一次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的她,只是用干涩的声音开口道,“我回来了?”

      醉墨的眼眶有些发红,“是,你回来了,流依,你回来了,已经没事了。”

      只是,全身上下都泛着疼痛的酸胀,流依也因这些痛楚,而很快地清醒了过来,“我怎么了?”因为刚刚醉墨喂过她水的缘故,流依的嗓子已经好得多了,不至刚才的沙哑。

      “左手臂被东西划伤,胸口处留有淤青,后脑勺撞伤,但是没有发现淤血。”醉墨淡淡地说着,眼眸中却是渐渐凝起神色的暗涌。

      “比我想象的好多了,我还以为我会死呢。”流依无谓地笑笑,这些伤,对她来说,也不过是皮外伤,根本就不足以让她恐惧,真的,这点程度的疼痛,根本就比不上胃部,那不明原因的疼痛的十分之一。

      “流依!”醉墨的眼眸在听见对方轻易说出‘死’字时,骤然紧缩,她怎么能说这个字!?怎么能在自己的面前,笑着说出这个字呢!?明知道自己就算是万劫不复,也不可能让她再次经历生离死别的悲痛。

      “嗯?”女孩不在意地用手指拂过自己左臂的伤口,“醉墨,你猜这个伤口用多久能结痂,好透呢?”那丑陋而深长的伤口,正狰狞地贴在女生的手臂上,只是,她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就像是知道,这个伤口必定会好到看不出来一般。

      “一个月吧。”醉墨的心,忽地一沉。

      “对了,醉墨,你这次没告诉我爸吧?”流依的表情,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没有。”

      “还好。”她轻轻地抚着心口,要是被自己老爹知道,自己竟然伤成了这个样子,甚至连对方的样子,以及伤到自己的武器都没看清的话,是不是得二话不说,被上家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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