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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旭日初照 ...

  •   第二十章:旭日初照

      静默片刻,欧阳少恭眼角眉梢笑意却未有丝毫变化,反而似是又浓了半分,徐徐开口:“少侠,我曾经想过你听到我的话后诸般反应,然千般万般,却唯独漏了这最简单直接的一种。我的百里少侠,像你这样的人,让我怎么舍得放手?”

      “欧阳先生,你所执着之事本就是不可不可为,不必为,不该为之事,所以我不愿也是常理,和以前种种……皆无关系。”月下的少年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脑中不再回想起那许多过往,肢体纠缠的一幕幕自脑中浮光掠影般闪现而过,淫靡的水影,暧昧的低语……种种种种,不一而足,强迫自己忽视那些影像和话语,百里屠苏转身打算离开此地重新找一处虞府的客房稍作歇息,却被对方语带奇特意味的一句话给止住了脚步。

      “少侠可是不再顾及天墉?”脚步顿止,回首揣摩说话之人的语意,却因为关切而使少年素来平静的面色中也带上了一丝焦急之意。“少侠可是忘了那个魔物死前之语?它说要天墉为它殉葬,现在这般提醒,少侠可是记起来了~”眉角微微挑起,话语中带了三分轻佻,所说之话在百里屠苏听来却字字重若千钧。当将这些字一个个与那个临死前的魔物凄厉的语音重叠,屠苏眼角一跳,镜罔死前多次提及道士……莫非它所言及确是天墉?而且听她字字句句,显是对天墉深恨至极,这般至死不休的仇恨……

      眉间越锁越紧,视线却早已不自觉的投往天墉的方向,那里有那么多值得自己在意的事,然而更多的却是值得自己在意的人。

      天墉,早已成为自己心头一抹放不开的执念。

      从不复记忆的孩提年岁到受不了一世困于天墉苦修的少年,如果……如果现在再让自己重历一次当初的选择,连自己都无法预料到自己会不会选择永留天墉吧,那样一个在乌蒙灵谷大劫后唯一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所在。

      心头空茫,身体却下意识的行动起来,不自觉默诵腾翔之术的口诀,直到唇上附上不属于自己的湿热温润感方才被强迫性的停下。唇舌相依,舌尖自唇角侵入,寻觅到口腔内部与舌纠缠不息。久久欧阳少恭方才离开被自己吻的已经有些气喘的少年,以修长的指尖挑起两人口角旁特意被自己牵连而出的长长银丝,笑容温煦,如三月暖阳般醉人,内容却让屠苏浑身发冷:“屠苏,你有没有问问我想不想,愿不愿让你前去天墉呢?”

      少年眉眼间渐渐有了焦距,答话出口,其中冷意却令欧阳少恭心惊:“要如何做先生才肯让屠苏前往天墉?”感觉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滑去,欧阳少恭心头微微一紧,面上却不露声色,一手将人带入怀中,凑上人耳际低语:“无论我要些什么,屠苏都会应诺于我?”另一只手爬上少年脊背轻慢划过,内里意味不言自明。

      “如此,请先生谨记自己之诺。”少年眼睫微颤间泄露了几许内心的不平静,面上表情却仍旧是一贯的波澜无惊。“但凭吩咐,屠苏必将……无所不从。”微微的停顿后方才出口的话里没有不满和怨怼,有的仅是认命一般的平静感。

      欧阳少恭听得此言眉间微皱,笑容也敛了一分。看来屠苏心中天墉之重可见一般,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可能性都能做到如此……自己在他心中,又何时才能达到这样的地位?心间有细微的苦意蔓延开来,呵,又有什么资格这般要求,本来绑他在自己身边,迫他做种种不愿之事的不正是自己?更何况为师为友自己没做到多久,反是这为仇一道,想必自己做的是最成功的也说不定。

      想必……思及心内用词自嘲之意又多了几分,这般确凿之事自己第一反应却是用上了如此不确定的词,屠苏,你说我对你的情绪……是不是越发脱离自己掌控了?千年辗转流离,情之一字感触颇多,然似你一般令我求而不得却用尽手段也要留于身边之人。

      唯你一人而已。

      “那便随我一同前往凉伞石,故地重游如何?”温润笑意映上眼底,将有些困惑的点了点头的少年揽入怀中,语气中几许调笑:“哦,莫不是屠苏认为我……会做些什么?现在这是失望了?”借着天边一抹晨曦看少年耳廓上染上一层薄红不由低笑,换来了少年瞪过来的一眼中几许厉色。欧阳少恭眼底最深处有一种名为庆幸的情绪浮现,却又很快隐没。

      看来自己这次……赌对了。

      以天墉安危换那人对自己千依百顺本不是不可,却有一种只要自己那般做了之后两人之间将再无任何转圜余地之感,而现在……这一切担忧,再无必要。

      安陆亭,又称凉石伞,安陆八景之一。

      旧时安陆车盖亭一约恰逢秋日,自别后前往海外仙山,待到采得仙芝去往青玉坛……一切的天翻地覆,由此而始。温和如先生之人却在那之后教会自己何为逆天,何为怨愤,何为……疯魔。

      金色梧桐秋叶盈满眼帘,和上安陆仿古式建筑,可称盛景。自车盖亭内望去,更是视野开阔,令人望之涤尽心中浊气。

      看着眼前景色,屠苏竟想起了自蓬莱出来后的种种,琴川,江都,安陆……不知是巧合亦或是刻意,当初结伴同行的路再次一一走过,却是和当时完全不同的心态,那时身边的人温润如玉,令人望之便想起古时君子之风姿卓然,那时的他,可称师,亦为友,是以自己一直以带有几分尊敬意味的先生相称。而现在……

      可称敌,亦为仇,偏偏昨日还说出那样的话,也让自己对这个被自己称为先生之人的种种举动越发琢磨不透。不可信,不能信,不敢……信。第一次相信是乌蒙灵谷血洗,母亲和族人尽皆亡故;第二次相信是琴川疫病、东海大灾,即便自己以散魂为代价也没能和先……欧阳少恭一起终结太子长琴的永世孤寂之命,第三次相信,自己又还剩什么可以输,能够输?无论是什么,自己都再也……输不起。

      神色间有些微黯然,既有对欧阳少恭种种举动的不解,也有自身对他态度的困惑,但更多的却是对远在千里之外的天墉的担忧。不知为何,那个魔死前那般怨毒的诅咒自从在欧阳少恭提醒下注意到后便一直萦绕在心头不曾散去,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无法不去在意。似乎有什么在隐隐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尽早赶去天墉,那是属于修道之人特有的灵觉带来的一种对未来的预感。

      ——天墉大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旭日初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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