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三权蒙]侯门一入》菊花三弄

15、第十三章 壳比心子重

　　孙权今晚有应酬，九点钟回到家，发现自家儿子可怜巴巴蹲在茶几前剥松子，饿得满脸菜色。
　　那包松子是吕蒙的，孙权还记得自己还为这事嘲笑过吕蒙，说这东西壳比心子重，根本就是买椟还珠的行为。
　　孙绍抬头看他一眼，复又沉着一张脸继续剥。
　　喀嚓、喀嚓……
　　很令人讨厌的声音，孙权早就嘲讽过，说很像老鼠磨牙。
　　可是这声音没了以后，不知怎么的，总是觉得这个家里安静得有点过头。
　　孙权在儿子身后站了一刻，默默在茶几前蹲下，一大一小两人头碰头，一旁的松子仁很快堆起一小捧。
　　“不吃？”孙权指指那堆松子。
　　孙绍点头。
　　这一点父子两人挺像，都不喜欢吃这种坚果类的东西。孙权叹一口气，丢一颗进嘴里，白蜡一样的味道，油腻腻地在齿间散开。
　　“爸，蒙叔去哪儿了？”孙绍闷声问道。
　　“他啊，去荆州了，工作。”孙权轻描淡写道。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孙绍追问。
　　“不知道。”孙权仔细一想，那天他带着孙绍回避了之后，吕蒙就没怎么在他面前出现过，隔天就听说吕蒙去了荆州，连半句话都没给他留。
　　“爸，当年陆叔叔也是这样，突然就不见了。”孙绍小小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相称的沉寂，清澈的两眼一瞬不瞬看着孙权，“为什么总是一样的？”
　　为什么……
　　孙权表示他也很想知道。
　　“陆逊，你跟吕蒙说什么了？”

　　陆逊一接到孙权的电话就知道他心情很不好。孙权耍赖的时候叫他伯言，以前不清不楚的时候叫他小鹿，只有在毛了的时候才会直呼他的大名陆逊。
　　“你那天跟吕蒙说什么了？”电话里孙权的声音来势汹汹。
　　“没说什么啊，就说要让他去荆州工作的事。”陆逊被问的一头雾水。
　　“没说什么？那他抽的是什么风啊，你再好好想想。”孙权半是自语道。
　　“怎么，人家跟你闹脾气了？”陆逊笑道。
　　“不声不响就走了，好几天了连个信都没有。”孙权碎碎念。
　　电话那边陆逊安静好一会儿，一时间话筒里细碎的电流声清晰可闻：“孙少啊，他跟你一样，都陷进去了，你知不知道？”
　　孙权顿了一下：“你说什么？”
　　“那天我跟他说，是你向我推荐的他，没想到他那么在意，看来那小子是真喜欢你。”陆逊轻轻笑了，“你也不差啊，为他抓狂成这样。”
　　“你跟他说这干什么？”孙权有些怒了，“伯言你知道我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你觉得亏欠我。”陆逊淡然。
　　“不是，你知道我……”孙权话说得有些急促，中途被陆逊打断。陆逊调子很平，听起来无悲无喜，“那你是为了什么，还喜欢我？”
　　孙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
　　“孙少啊，我们之间的那点感情，混了太多别的东西，我咂不出它的味来了，你明白吗？”陆逊顿顿，“本来为了我自己我不想提醒你，你好好想想，对吕蒙是不是有感情。要是有，我立刻收手换人，你也不想重蹈覆辙吧。”
　　“我不知道……”孙权被他说得有些无措，“不过我欠你太多，就算我是拆东墙补西墙，也是先你。”
　　那边陆逊透彻：“我知道了。不过孙少啊，有时候我真想不通，你到底是多情还是无情。”
　　“谁知道呢。”
　　“东吴地产荆州分部，K8056，七小时车程。孙少，真那么不甘心的话，中秋节可是快到了。”这边陆逊最后说了一句，挂了电话。
　　——去看看他吧，也许就能有个答案。
　　这边孙权陷入沉思，话筒兀自举在耳边，空余单调的嘟嘟声。

　　荆州分部这边大部分都是招的新人，总部那里没人愿意过来，吕蒙虽然入社没多久，凭着总部人员的身份也混了个销售科主任。一日日在售楼部打混，还要严密关注抢地的动向，日子一久，最初心里的那点迷茫也散了个干净，只觉得天高水阔，任我驰骋。
　　甘宁是个爱花哨的人，这会儿借口中秋节快到，一定要拉着吕蒙陪他去买衣服。
　　“甘子，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中元节也是传统节日，你怎么没买？”吕蒙严肃道。
　　甘宁一拍脑袋：“是吗？中元节是啥时候过的？”
　　“八月十四。”
　　“擦，下次一定记得。”甘宁点头。
　　吕蒙笑得快抽了筋，蹲在地上起不来。
　　“笑什么……”甘宁不明所以看他，忽然倒吸一口冷气，做贼似地扯他到一边，“快看快看！”
　　“什么啊…”吕蒙顺着他眼神看去，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前面波士男装那里长年没几个人敢来消费，所以里面的两个男人就格外醒目。
　　吕蒙认出，那个穿着先谢国家文化衫的就是郭嘉，这会儿正死着一张脸，被另一个很有范儿的男人半强迫着试衣服。
　　“那个就是他男人，曹操。”甘宁一脸看西洋景的表情。
　　吕蒙想起那天的那个凌波微步，曹操想必就是曹局，跟郭嘉有一腿的那个。
　　“果然是有钱人啊，哪像我们买个杰克琼斯当过年。”甘宁叹道。
　　吕蒙促狭地捅捅他：“羡慕啊，那赶紧去跟曹操表白，搞不好人家就好你那口儿呢。”
　　甘宁诡笑：“不过我比较看好你，不如让我跟着你吃软饭？”
　　吕蒙一拳捶上他背：“你小子恶心我呢是吧！”

　　“这衣服太板正了，穿得难受。”郭嘉皱眉头，“一件衬衫还上腰衬，扣子上恨不得雕个狮子头上去，不要不要。”
　　曹操堵在试衣间门口，恰到好处地挡住了他的去路：“奉孝你平日里穿得太随意了，该添几件像样的衣服。”
　　“我工作时有穿正装，两百块买的。”郭嘉反驳。
　　“那件还是你大学毕业答辩时穿的吧，多少年了。”曹操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丝莫名的情绪，“陈群说你不治行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
　　郭嘉抬起眼皮，双眼皮下一双眼睛亮亮地看他：“那曹局是怎么看的？”
　　“你那叫风流，他懂个屁。”曹操哈哈笑着弯腰帮他解繁琐的衣扣。
　　郭嘉按住了曹操的手：“也好，就这样吧。”
　　曹操满意地退后几步上下打量他：“奉孝穿什么都好看，当然不穿……”
　　下面的话曹操是凑到郭嘉耳边说的，吕蒙只见郭嘉平日里有些苍白的脸上透出点红来，转身丢了句“换衣服去”逃进了试衣间。
　　吕蒙和甘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骂了句：妈的，闪瞎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