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倾天

7、路遇

　　一片黑暗寂静，却又不知从何处反射出点点幽光，勉强能看出周围事物的轮廓。这处犹如岩石废墟，怪石嶙峋，岩穴林立，钟乳石笋交映，四周弥漫着潮湿海腥味道，寂静中时而还能听见滴水之声，又似是个海岛中的大岩洞一般，只是看不到边际。
　　“唉……”突然响起一声模糊的呻吟，地上有个模糊身影摇摇晃晃地撑起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又摇摇头似是确定这是否梦境，紧接着如梦初醒般叫道：“玉儿姐姐！你在吗？”
　　黑影慌张站起，四处叫道：“玉儿姐姐！”
　　“拓跋玉儿！”
　　“听到了就回答我！”

　　“笨蛋阿仇，别叫了！我在这里！”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接着便有一个女子身形由地上坐起来，起身到一半时猛然顿住，叫道：“哎哟，好痛！”
　　“唉，玉儿姐姐，你没事吧？”少年忙奔过去将少女由地上搀扶起来，两人略加整理后便四处巡视，想看看有没有出口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二人正寻出路时，少年忽见远处微光一闪，便拉着少女朝那边行去，到得近处，却见是个一身浅色裙衫的女子侧躺在地上。少年远远所见微光，竟是这女子的一头白发。
　　两人急忙奔上前去将这女子扶起，见她昏迷不醒，唤了几声也未应答。少女便道：“阿仇，我们不能把她扔在这鬼地方，你背着她吧。”少年点点头，将她背起，忽然感觉这女子的头发拂在脸上，飘过一丝清气，猛然喜道：“出路在这边了，我感觉到有风！”说罢当先向风来的方向行去，少女也急忙跟在后面。
　　跌跌撞撞行了一段之后，四周渐渐亮堂起来，地上随处可见碎木鱼骨等残骸。又行出一段后，终于可以清晰看见周围景色了，周围全是潮湿且满布孔穴的岩石，像是极大的山洞，但又望不到顶；光亮可以视物却又显得灰蒙蒙的，不似天光，更不似火烛之光。远处洞壁渐渐收窄，显然有路可行，这一对少男少女便仍带着半路遇到的白发女子朝前行去。
　　少年走了一段，渐渐支持不住。他背上的白发女子虽然身形娇小身量也轻，但走了不短一段路之后仍是疲累，况且他身上还有数处外伤，似是掉入这诡异洞穴时被岩石碎木等擦伤，便立定身子，向少女道：“玉儿姐姐，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走吧。”少女“哼”了一声，道：“笨阿仇，才这么一会就累了。罢了，看在你是养尊处优的王子份上，就休息一会吧。”少女口中虽如此说，她身上也有不少伤处，两人拣了块略微干爽地方，少年将背上女子放下，两人也一同坐在地上。
　　少女坐着喘息一会儿略略回过力来，向少年道：“这姑娘很奇怪啊，我来看看她长什么样。”说罢便俯身去拨地上女子的白发，现出面貌来，却也是一个娇嫩秀美的少女（注）。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暗暗称奇。只见这白发少女眼睫微颤了几下，睁开眼睛，目光迷茫半晌，方才反应过来，连忙坐起身来。却又看到身边正有二人盯着她看，一时目中惊讶、恐惧、混乱皆闪过，怯生生地道：“请问，这是哪里？”
　　这白发少女声音柔嫩，两人听来都是一怔，便听少年道：“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叫陈靖仇，这位是拓跋玉儿，我们在海上遇险，醒来就在这里了。你是怎么到这来的？”白发少女略略停顿，道：“我，我叫于小雪……我也是在海上出了事……”忽然又想起什么，声音惶急地道：“请问……你们有没有见到我的同伴？”与少年一起的少女拓跋玉儿道：“我们一路过来，没再见到其他人啦！”白发少女听罢几乎要流下泪来，拓跋玉儿便拉她道：“也许你的同伴在前面呢。休息这一阵子也够了，我们接着往前走吧。”
　　那少年陈靖仇一听，便道：“嗯，走吧，小雪姑娘别着急了，也许一会就能找到你的同伴了。” 正要从地上起来，起身到一半，“哎哟”一声又坐回地上，苦着脸道：“我腰好痛！”拓跋玉儿白了他一眼道：“笨蛋王子，真是没用。”她却突然眼尖地发现，这白发少女于小雪虽然也是发散袂乱，身上却无一丝伤痕，暗暗心惊。便听于小雪嗫嚅道：“……如果只是皮肉伤，我……我也许能治……”说着便伸手触及拓跋玉儿手背上一道长长伤口，手中亮起白光。拓跋玉儿只觉得白光触及的部位颇为清凉，伤口被海水浸泡后的痛感渐渐退去。于小雪缩回手后，这道伤口赫然已经愈合，连疤痕也没留下。
　　拓跋玉儿缩回手，将手掌翻来覆去仔细查看，果然完好无损，似是根本没有受过伤一样，登时拍手大赞道：“小雪，你真是厉害啊，这伤一下子就好了！快来帮帮我，我全身都是伤！”于小雪脸色微红，一边伸手抚向拓跋玉儿面颊，那里也有几道擦伤，一边道：“只能治些轻微皮外伤，太严重的就没办法了。”陈靖仇看着于小雪给拓跋玉儿疗伤，只得在一旁叫道：“哎，玉儿姐姐，明明是我伤得比较重……”小雪一听，手上动作加快，为拓跋玉儿疗完伤后便去看陈靖仇的伤势，见他捂着喊痛的腰间果然是有道较深的伤口，连忙上前处理，好在并未伤及内腑。拓跋玉儿之前虽是事事抢白于他，此时也安静下来看于小雪处理伤势，面上显出关心神色。
　　料理完伤势后，于小雪又分别给他二人把了把脉，果然并无内伤。三人略略整理，便接着向狭窄出口行去。转过那段岩壁后，是段曲折回旋的窄小山洞，且光线渐渐更加明亮。七弯八绕后，三人终于见到前面一个大大出口，望之其亮如日光射入，便加快脚步行去。
　　出得洞口，是一方广大天地，上方闪蓝莹莹的光，前方是一片晶莹剔透的建筑。三人一见这建筑，心中不约而同涌起三个字：水晶宫！正惊诧间，听得两旁怒喝道：“来者何人！”

作者有话说

　　注：小雪虽然已经嫁人了……但她实在长着萝莉脸，因此陈靖仇和拓跋玉儿见到她也只当她是少女而不是少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