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流浪之城（圣斗士）》风萦若

44、•第四章 何处光明(9)

　　璃岚惊道：“卡妙！”
　　千君飞身上去，欲拉下卡妙，却只感觉到整个山脉都在隐隐轰鸣——
　　摇晃的视野、摇晃的世界。
　　千君毫无知觉，不知道应不应该逃开，又不知道该往哪里逃。世界仿若很清晰，又仿若已经崩塌。
　　她的思维停滞在了那一秒，那一秒又分外地长，像是耗尽了生命一样。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她记得她说过，“所以，就再也不会离开了，对么？”
　　而他似乎用尽了一辈子的承诺般郑重道：“是的。”他补充了一句：“永远。”
　　一次又一次，他还是离开。
　　心像是被抽空了一样，顿时什么力气都没有。
　　越来越大的石屑掉了下来，砸在她的身上，她感觉到好像有什么温热地流了下来，不知道是血还是眼泪。又或是血和眼泪都一样，流走的是灵魂，留下来的是躯壳。
　　时光龟裂成一片一片，世界坍塌成一片一片，无数的卡妙消失成一片一片，剩下来的千君也是残缺不全的。
　　那一个笑容，那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
　　百转千回也就这一眼，千言万语也就这一眼。
　　可你想要说什么呢？
　　卡妙……
　　此时越来越大的石块均已落下，砸在地上，震的大地摇晃，四处都是尘土和落石，她感觉到璃岚带着璃璎飞掠她身边，想拉她，却被那一块石头阻隔住。
　　头顶上那块大石头摇摇欲坠，她本能地想要站起，却又茫然，要去哪里呢？
　　在那千钧一发之时，她感觉到有一道温热的气息向她飞掠而来，抱起她，一如初时温暖。
　　她顿时被巨大的震惊袭住，时间恢复流淌，她抬起眼，正好落入那双冰蓝眸子中。
　　他身上仿佛还在滴着血，行动中带着喘息。他的怀抱却仍然很坚定：
　　“傻丫头，答应了你，又怎么会食言。”
　　在之后的那一秒，整个地宫化为废墟，崩为乌有。

　　殿堂就要崩塌，米罗惊恐地看着怀中的柳意慢慢变得透明。
　　他的嘶吼几乎撕心裂肺：“意儿，留下，留下，我原谅你——”
　　柳意没有说什么，渐渐变得透明的身体晶莹璀璨，如同阳光下将要融化的冰。
　　她的笑容很干净：“时间恢复流淌了么。”她俯下身，吻在米罗的额头，唇吻略带冰凉，是消逝前的最后温柔：“在静止的时间内的一切，你都会忘记的啊……”
　　米罗拼命伸出手去拥抱她，却发现最后拥抱的只有虚空。
　　她轻声道：“等我。”
　　等我……
　　米罗几乎吼出声，却是泪流满面：“柳意，你留下！我们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柳意微微一笑，最后一挥手：“那么，让我用最后的力量，送你出去。”

　　曙光在那一瞬间曝入，正是黎明的时分。
　　有红，有黄，有橙，有蓝，有绿，有青，有紫。是那般绚烂的七彩，是那般明媚的温暖。
　　满身伤痕的小女孩在废墟中站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场景。
　　城最终，还是毁灭了么？
　　废墟上跳跃的光芒让她的眼睛有略微的刺痛，她愕然，那是……曙光么……
　　她伸出手去，看见缤纷的光芒摊在手心，如同细细的亲吻。
　　不远处，似乎有一个人向她走来。
　　那人的长发飘摇在光芒之下，呈现着半透明的光晕，如从记忆中走出来，他的笑容温暖一如往昔。
　　小女孩颤抖着手臂，隔着空气描摹着他的容颜。
　　其实我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你便是那第一个跳入人偶之城，将生命力贡献给城当动力的人……
　　你一直陪着我，你一直不曾离去……
　　可是我总是不愿意相信，不愿意去相信……
　　他来到她的面前，温柔地俯下身，为她擦去面颊上泪水。
　　“终于还是长大了啊。”
　　她一怔，终于扑进他的怀中嚎啕大哭。她哭得很大声，很用力，仿若孩子在撒娇，又像是喜极而泣。
　　他牵起她的手，微笑道：“那么，我带你离开。”
　　阳光一瞬间大盛，初夏的早晨清凉，却有着这般明媚而温暖的阳光。
　　他与她的身影在阳光下渐渐透明，渐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