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流浪之城（圣斗士）》风萦若

42、•第四章 何处光明(7)

　　美丽空灵的声线荡漾在大殿四周，带着些许温柔的回响。时光脉脉温柔，仿佛一回首，便有人在时光彼岸，向你回眸一笑。
　　那个小女孩有着一瞬间的失神。
　　回忆如翩飞落叶，略带了泛黄颜色，但叶脉仍是历历清晰，细细触摸，仿若还有春夏余温。
　　那个人曾俯下身，为她擦去面上血迹，轻声道，“我不是。那些人……怎么能把你弄成了这样子？”
　　他也曾为她解下身上绳子，小心地把她抱在怀里，“不是的，只要碰上珍惜你的人，生活本身应该是快乐的。”
　　他曾牵着新赋予她的生命一同离开，“活下去吧，去寻找你的那个人。”
　　那时候的他，那般温柔。纵然时隔多年，她忘却了生辰忘却了梦想甚至忘却了他的容貌，却仍然忘不掉活下去的理由。
　　很多时候，人可以只靠着一点点温暖便可以再无畏惧地走下去、走下去，纵然前路艰险，纵然那一点温暖只剩了薄薄的一层余烬，融化在手里，消失在时间里。
　　模糊印象中，那个人有着温暖的手心，牵着再也长不大的她一路前行。他会笑，对着她温暖的笑，他也会默默悲伤，让眸子中空茫一片，再也没有焦点。
　　他可以用手掌牵住她，却从来不会给她一个真正和他并肩的机会。
　　他可以把微笑留给她，却从来不会给她一个走进他内心的通途。
　　她之于他是什么呢？是情人，是妹妹，还是……一个人偶？
　　一个同他所有所有的神歆者一样的，一个人偶？
　　那她的爱情又算什么呢？她之痴缠恋慕，爱恨不舍，又算什么呢？

　　——你还记得你救我的时候，让我去找的那个人吗？
　　——恩，你找到了么？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那个人在一起，让我觉得，生活本来便是快乐的，生命充满了奇迹，每一天都是一个幸福的开始。那，这样算么？

　　——你，你要走了？去哪里，不要丢下我……
　　——呵呵，我的小郡主……我无法陪着你一生一世啊，你要学着自己长大。
　　——不要走……我已经，我将会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我不要离开你……你想去哪里，带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要去找属于我的那个人了。小郡主也是啊，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个人，那个能让你一辈子幸福快乐的人。

　　神说，我许你三个愿望。
　　她跪下，虔诚而专注。
　　第一，所有欺凌过我的人，都要死。
　　第二，我要有足够的力量，还要有一个永远的家园。
　　说及此，她的神色微微放柔，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讲下去。
　　最后，下定决心一般地，她轻声而坚定道：
　　第三，我要和他……长久相守。

　　那一天，她亲眼看到一整个城的覆灭。她站在塔楼顶端，肆意而疯狂地笑着，笑到泪流满面，看着所有的一切由生至死，幻灭空虚。人偶的呆滞人偶的忠诚人偶的永不背叛。
　　没有生命的城静默无声，将要陪伴她的难道不过只是永恒的死与静？
　　这才是她的家园么？
　　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是他回来了么？
　　是他来找她了么？他终究还是舍不下她，那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小郡主了么？
　　但只是那一瞬间，他的气息消失在夜空中。她茫然无措，最后才开始明白，或许，这不过也只是她的那一刹那恍惚。
　　所有愿望到最后化为灰烬时候的恍惚。
　　然后，静默的城仿若一瞬间获得了生命一般，开始运转。
　　她有一瞬间的愕然，不可置信。
　　整个城的人都已化作人偶，是没有生命力的。
　　那究竟是……什么给了它生命力？
　　有些东西隔着一层膜若隐若现，她阻止自己想下去，她不能再想下去。

　　走吧，走吧，向着东方前进，总有一天，时间永固黑暗永存的城会迎来新一轮的日出。
　　神说，孩子，日出的那一刻，你便能再见到他。

　　璃璎清澈空灵的声音还在继续，一字字，一句句，如夜雨闻铃。

　　走吧、走吧。
　　逃脱黑暗禁囚。
　　纵然世界崩塌身后，
　　不要回头。

　　流浪的城啊你为何而祷求
　　一求光明二求自由
　　三求与爱人你长久相守。
　　爱人啊，为你我愿寻至世界尽头。

　　“够了！不要再唱了！”
　　不要再唱了……
　　可又是谁在轻轻叹息，“旅人啊，你从何而始，向何而终……”
　　我没有回路，没有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