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流浪之城（圣斗士）》风萦若

22、•第三章 人偶戏剧（11）

　　梦尘走过来，又走过去，走过来，又走过去，垂头背手，似是有十分怒气无处发泄。
　　璃璎走过来，又走过去，走过来，又走过去，最后被璃岚拉住，柔声道，“休息一会，等等再走，好吗？”
　　白画走过来，又走过去，走过来，又走过去，最后被米罗一把敲昏，米罗靠墙屈膝坐着，问旁边沉思的卡妙，“妙妙，如何，想到什么了没有？”
　　先是那走廊尽头，每天都换一个地方，而他们走进今天这走廊，来到小花园，在这边有着石壁慢慢闭合的同时，那边却也不知不觉地换了个地方。
　　“怎么想都和撒加的空间折叠有些像，但这又不可能。那边要也是石壁就算了，却通向另外一个地方。”米罗无奈叹道，“还真是怪了。难道真是鬼城？”
　　卡妙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米罗摆手道，“很普通的，就是一座桥一样的墩座，另一端悬空接在对面墙壁上，而桥下面都是水。我们也不敢多留，怕刚才那种事情再出第二遍。”
　　说罢却有些玩味瞧着卡妙，“哎，我再出这种事，可没人舍命救我啊，啧啧。”
　　卡妙面上浮起淡淡红晕。他抬起头，面无表情道“哦，米罗，你认为是冻蝎子好呢，还是炒蝎子好呢？”
　　米罗忙摆手道，“还是活蝎子好了。”
　　卡妙以手支颔，眉目清淡，“我倒是有个想法。”
　　璃岚在他旁边，闻言道，“不若说来听听。”
　　卡妙用食指在地上中央点了个圆圈，“假如以这个小圆为轴，让周边的事物围着它转的话，确实是可以做到，在这个圆圈的周围每天碰到的景物皆不同，而且，这也符合方才石壁关阖的方向。”
　　卡妙以手撑额道，“我们既能进来，说明一定有通进来的路口。但明明是同一个出口，却会因时间不同而通往不同的方向。我不信世上有鬼，璃公子亦说不是幻术，且进来的人不只我们几人，那么一定是有几个地方在机械的操纵下来回轮转。而圆盘式的机械设置无疑是最为合理的，也是比较符合常理的。”
　　众人一听，始觉恍然大悟，米罗讶然地点点头，“不错。这样可以做得到，而且也符合我们遇到的情况。”
　　璃璎啊了一声，赞叹道，“你好聪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千君瞟了她一眼，并无言语。
　　卡妙抿唇道，“但最大的问题关键便在于——”
　　璃岚接道，“这样大的机械运转，其动力由何提供？”
　　璃璎啊了一声，“是不是有什么宝珠啊什么的，可以提供源源不绝的能量啊？”
　　卡妙道，“存在这种情况。但是这是一座城市，而且维持永夜状态，要维持它的运转需要大量的动力以及灵力，若真有这样的宝珠，也支撑不了多久，况且这样的宝珠还是可遇不可求的。”
　　“一定有什么在源源不断地补充给这座城市充当动力源……”卡妙扶额，眉头略微皱起，“究竟是什么呢……”
　　到此时，突然听到咕噜一声，众人抬起头，只看到早已醒来的白画面色微红，“我……我肚子饿了。”
　　卡妙点头道，“现今多说无益，还是快些找到回去的路方可。”
　　米罗沉吟道，“妙妙，若你方才那么说，我们只要攻破这面墙壁，便可以回到原先的地方？”
　　卡妙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但不能是镜廊。”
　　米罗点头，“那便到尽头的那个地方去。”
　　璃璎欲哭无泪道，“为什么你们说话我都听不懂……为什么不能是镜廊？”
　　璃岚耐心解释道，“刚才外面闭合的是石壁，所以说在各个通道走廊间填充的应都是类似物质。若是是圆盘状，那么越向外的地方，彼此间的距离越大，打通的难度越大，况且镜廊还很狭隘，更加宽了石壁厚度。若往里面的屋子走，它比较大，况且还较为靠近圆中心，故打通较为容易。”
　　璃璎喜道，“那还等什么，快过去呀。”
　　******
　　镜廊的尽头，是一个与大厅差不多长宽的一个厅子，通体铺陈玉石，温润生烟。而在众人眼前的便是一个往下的台阶，仅两阶之下便被水淹没。那水通体发蓝，幽幽不见底，竟让人望之生冷。
　　而在那众人此岸，有一小桥，直直通向对面墙壁，而桥彼端却是丝毫没有任何的通路，与其他墙壁混然一体，依此看来，那桥只是装饰之用，并不实用。
　　“这水有问题。”璃岚淡道，“不要碰到。”
　　“你们看，那是什么？”璃璎眼尖，指着桥下方的若隐若现的幽青长带，“好像海带？”
　　众人定神看去，只见那处幽青仿若有生命一般地舞动，状若舞姬手中飘带，又若悬直挂着的长蛇。
　　她反手握住一枚月光石，便向那状若海带的幽青丢去。只见那枚莹莹月光石在还未触碰到幽青时便被那带子缠绕住，径自沉入水底，再没有浮上来过。
　　“不能碰到那带子。”璃璎下结论道，“那你们看好了没有，到底从哪里打洞？”
　　众人此时正面对着那座小桥，卡妙指向左边墙壁，“就从那里，应该与大厅相隔不远。”
　　他抱拳，转向璃岚，“此事还要拜托璃兄。”
　　璃岚点点头，“应该的。”
　　小桥离左面墙壁大约五丈距离，卡妙道，“越靠里越好。”
　　璃岚淡道，“我先上去，等洞壁贯穿之后，你们再过来。”
　　璃璎瞪大眼睛道，“我跟你一起过去呀。”
　　璃岚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发，“施法之时，可能整个厅都会摇晃，站不稳便会从桥上摔下去。所以我去就可以了。”

　　众人依他所言，向后退了两步，以免水沾上身。而璃岚走上小桥，站在那桥左端，左手指尖凝结出淡蓝光晕，他的指尖蔚蓝开始由慢至快地旋转，刚开始还分明可辨的圆点，渐渐变成蔚蓝的光圈，而在那光圈之上，新的蔚蓝小点又浮现，亦同原先一般由慢至快地沿各自的轨迹开始旋转，没过多时，他的手上竟像开了一朵蔚蓝色的花朵，中间以虚空为色，两旁以蔚蓝作边——
　　与此同时，天地开始渐渐暗沉。
　　世间的一切颜色，都被退还成了最本源的黑——
　　世间的一切轮廓，都被退还成了最本源的点——
　　众人只觉眼前一暗，之后便再看不见任何东西，仿若一切光明都已被夺走——
　　只除了他手上的蔚蓝之光！

　　璃岚沉声道，“末日曙光——”

　　卡妙沉声道，“站稳——”
　　此时大厅剧烈地震动，霹雳如山倒一般，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只觉眼前黑暗，须臾便光幕夺目，竟像是地震一般。
　　那边璃岚勉强稳住身形，将所有法术力道均于一个点上，在左边墙壁爆开，只见一个那左边墙有半边被震裂，露出的，赫然是那原先最早来到的大厅的摆设模样。
　　璃璎喜道，“果然是那个！你猜对了！”
　　卡妙略微有些欣慰，不期然碰到千君的目光，那青碧色的眸子里，也盈着赞赏。
　　此时大厅还在剧烈地摇晃。白画一时站不稳，勉强抱住冰块方能不滑下去。梦尘一个箭步冲上桥，想跳过去，却发现五丈的距离不可逾越，此时面色竟有些难看，面向众人道，“你们什么垃圾计谋，这要怎么过去？”
　　璃岚半跪在桥上，反手擦去唇角的血迹。那法术威力过于巨大，爆破点离他太近，被光浪波及到，此时受了内伤，见她如此，他淡淡道，“自有方法过去，你若嫌弃它，可以留在这里。”
　　梦尘怒道，“你——”
　　璃璎急急跑上来，直接推开梦尘，担心道，“阿岚你没事吧……来吃药，我这里有狐狸精给的灵馥丹，你吃一个……”
　　一旁梦尘哼了一声，“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么，居然用得着能续命的灵馥丹？”
　　她的眼眶略略红了些，璃岚看着，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微笑道，“不要紧的，你看，只是小伤。”
　　璃璎抬起头道，“真的？”
　　璃岚道，“恩。”
　　璃璎点头道，“哦，那我就不担心了。”说罢就自顾自地转身，开始研究过去的方法，似是完全不在意模样。
　　璃岚默然，微微苦笑，便在此时，璃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扳开他的嘴往里丢了一个银色的小药丸。璃岚下意识咽了下去，只觉得胸口升腾起一丝暖流，一股温和的灵力将他郁结的血化开，抑制不住，他猛咳出几口鲜血，仅一瞬，便觉得伤已好了大半。
　　璃璎乜了他咳出的鲜血，一副恍然大悟模样，凉凉道，“哦，小伤啊？”
　　璃岚无话可答，只觉心口温暖，回以淡淡一笑。
　　璃璎看了看那口子，“我先过去，之后用飘带送你们过来。”
　　璃岚点了点头，“小心。”
　　璃璎恩了一声，足尖轻点，便向对面跃去。只见她身姿如舞，乱雪萦风，五丈的距离轻轻跃过，转眼间便已站在那一头，此时她将手中长带甩出，璃岚反手绕住，顺着她的力一跃，便稳稳地到了另一边。
　　见此状，梦尘急道，“快送我过去！”而这边白画亦拖着那具尸体小心翼翼地上了桥。此时只听咔嚓一声，众人寻其声来源，却并未找到。
　　璃璎将飘带甩向梦尘，她足尖一用力，只听咔嚓，咔嚓两声，众人神色一变，而梦尘中途突然有什么俯冲下来，将她的身子撞得一歪，在中间便有些后继无力，璃璎璃岚用力将她往这里一扯，她方才跌落在彼岸。此时众人往上一看，竟是几只不知何时出现的机械鸟，尖喙利翅，与鹰差不多大小，却是要有危险性地多。方才它一击梦尘不中，撞在墙壁上，竟是愣生生地将那墙壁钻出了一个孔。此时，它们正在空中盘旋，虎视眈眈地望着下面的众人。
　　璃璎咬牙，又将飘带甩向白画，那飘带有灵性一般地，在他身上卷了又卷，确定牢固之后，方要使力，那几只鹰已俯冲下来，速度快的只剩影子，将白画又愣生生地打了回去，还好白画手中有冰块，将它们的势头挡了挡，只见此时那冰块上愣生生被钻出几个窟窿，想来要是这啄在白画身上，当场便活不成了。
　　米罗将手中冰块扛上肩头，右手猩红毒针连发，堪堪逼开了那些机械鸟。卡妙挥手一片冰凌打过去，却因那机械鸟速度太过灵活，往往打不到，而千君更是十指光剑连连挥空，有些打在那墙壁之上，穿出许多裂痕，更让那大厅纷落烟尘如雨。
　　白画躲在冰块之下，竟是丝毫不能移动，米罗将那冰块推向卡妙，“妙妙，快些上桥——”
　　众人忙于对付那空中机械鸟，只觉焦头烂额，而那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竟是越来越多，此时它们撞向璃岚璃璎那边，梦尘挥鞭出来驱赶，璃岚亦是尽力护着璃璎，而璃璎双手控制飘带，努力越开重重鸟阵，向他们伸来。有许多冲向米罗卡妙千君，被他们躲闪开，便统统撞到了那桥上，此时那咔嚓、咔嚓的声音竟是络绎不绝，众人心中一凉，果见那桥上出现了丝丝裂痕。
　　终于，那飘带到了众人身前，米罗左手又连发猩红毒针，逼退了几只机械鸟，回头道，“快走！”
　　千君正忙着精确地砍机械鸟，焦头烂额，卡妙不动声色地推了她一把，她一惊，还未反应过来，那飘带已缠上她，那边璃岚璃璎一起用力，而梦尘挥鞭甩开途中挡路的机械鸟，直直把千君拉了过去。
　　咔嚓、咔嚓的声音越来越频繁，桥连接入口的那一端已经开始崩塌。那些鸟越来越多，转眼间便已将要覆盖整个上空，此时众人只觉抵抗压力愈加大，渐渐有些力不从心，突不及防，一只鸟从白画左边猛然冲过来，眼看就要啄到他身上，卡妙皱眉，横手帮他一挡，那鸟的尖喙便啄到他手臂上，伤入骨，卡妙闷哼一声，只见一道光准确无误地劈来，正好将那鸟劈开，却又没有伤及他。想来这是千君的精确度掌握的最准的一次，卡妙抬起头，正对上她有些苍白的面容。
　　那边璃璎急喊道，“你们别愣着，快过来啊——”
　　此时那桥已有些摇摇欲坠，而空中机械鸟四乱冲撞，更加剧了那桥的断裂速度。璃璎咬牙，反手用匕首划破手腕，右手抓一把鲜血，向那空中鸟洒去，厉声道，“祭——！”
　　只见那些略微暗色的鲜血顿时在空中化为利箭，如雨一般疾速劈头盖脸地朝那些鸟身上打去，噼里啪啦声不绝，仅一瞬，被血箭打到的鸟纷纷被打落水中，而那青幽的鬼手一般的带子迅速缠绕于其，将其拉入水中。
　　两拨人之间的鸟顿时一清，但只是一瞬，上面又源源不断的有鸟向下飞来，而对面璃璎面色苍白，已不足以再来一次，挥出手中飘带，而米罗反手接住，右手还在对空中鸟点射，左手便把其绕在卡妙身上。
　　卡妙咬牙，“米罗，你先走！”
　　那桥一寸寸断裂，此时已裂至离他们一丈远的地方，机械鸟扑闪翅膀的声音太大，此时竟已盖住了他们的话语声。顶着风，只听到米罗大喊，“起——”
　　梦尘千君挥动鞭子、光剑尽力打开中间的通路，而璃岚挥出一个个小光球，尽力保护身旁空门大开的璃璎不受机械鸟袭击。璃璎失血过多的面容有些苍白，一听那声，手上青筋突起，一咬牙，将卡妙拉了过来。
　　几只机械鸟堪堪向卡妙撞过来。卡妙闷哼一声，身体上又多出几个血窟窿，那边米罗和这边千君马上将手中毒针、光剑向这边掩护，一时间身体防范不及，两人都被机械鸟的羽翼所割伤。
　　卡妙被拉了跌至此方，还来不及喘息，便急道，“那边桥快断了！”
　　此时机械鸟的翅膀扑闪声亦掩盖不住对面桥断裂之声，璃璎面色苍白，大声道，“卡妙你帮我一起拉，阿岚你别管我了，我被啄两个口子死不了人，帮忙打中间的鸟，太多了我看不清楚对面——”
　　此时那些机械鸟越来越多，撞击着大厅，那厅也摇摇欲坠，中间洒落更多灰尘，还有许多小块石砖。
　　“来不及了，大厅要倒了——不要管尸体了，你们两个一起上来，”
　　说着，她又一匕首，加重手上伤痕，只觉血流如涌，她反手洒出更多的鲜血，厉声道，“祭——”
　　那大量的血在空中化作无边利箭，以更迅猛的势头漫天盖地地洒下来，如夏夜中携天地雷电滚滚而来的暴雨，化万钧威严于不自语中。而中途来不及飞走的机械鸟纷纷被钉死进水面中，也就在此时，璃璎看准了米罗，直接将飘带甩过去。米罗反手逼退面前的机械鸟，将白画从冰块掩护下拉出来，机械鸟来回滑翔时尖锐翅膀的边缘在他身上反复的割，转眼间他已遍体鳞伤，如血人一般。低头瞥见白画此时似乎毫无神情，想是再也没有气力拉住飘带，他便将那飘带在白画身上绕两圈固定，自己抓着飘带末梢，而那小桥已断裂至他脚底。他在那小桥最后崩塌前一借力，足尖用力一点，飞身起来，“起——”
　　璃岚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璃璎身上被机械鸟啄出的血窟窿，集中注意力将手上光华挥向中间的机械鸟。千君、梦尘此时汗湿身后，早已不顾自己，径自驱散那越来越多的机械鸟。天花板上纷纷落尘，石子雨一般的砸下，璃璎和卡妙听到米罗的声音，拼命将他们往自己这边拉。此时那些鸟越赶越多，璃璎与卡妙只能勉强看到米罗、白画轮廓。
　　正、在、此、时——
　　在众人所处墙壁裂洞的上方一块大石子摇摇欲坠，此时被那鸟一撞，便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千君急道，“快，这里要被封了——”
　　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那块石头上，正在此时，卡妙视线扫过米罗，却模糊中，看到他不可置信的面容，以及最后的唇语，恍惚间，好像是两个字：
　　人偶——
　　之后，米罗便如折翼之鸟，从那飘带末梢摔了下去，飘带一瞬间变轻，卡妙与璃璎两个人力还未收回，此时猛的后退两步跌在地上，而那白画正好已被拉过来，重重摔在这边。
　　然后，那块巨大的石头便砸在众人面前，直接堵住了璃岚刚刚打出的墙壁。
　　轰隆——
　　众人只觉得大地猛烈摇晃，巨大的撞击使得这边的天花板也开始纷纷落尘。卡妙不顾身上血流如涌，使尽全身力气去推那石头，千君亦急着，右手不停歇地用光剑劈向那个石头，转瞬间，那石头便被劈成多半，众人将那石头一块块搬开，却赫然发现——
　　面前的，又是石壁。
　　卡妙失神，只觉地脑中剧烈疼痛，一时间竟觉得天昏地暗，唇上喃喃道，“米……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