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指间风月

35、第34章 酒后吐言

　　外面仍热呼呼的，夏莞想起那一桌未动的珍馐美味，更觉腹中饥饿。她从未见过楚长歌生这么大的气，紧跟在他后面不发一语。渐渐的楚长歌越走越快，夏莞几乎快跟不上，不禁喊道：“王爷。”
　　楚长歌似乎僵了一下，回过身来放开夏莞，一脸平静的望着她。
　　刚才还怒起冲冲的，怎么眨眼就平静了？夏莞不解地蹙眉：“六皇子为何要如此？”
　　“方才不是说了？我和他素来不和。还有，”楚长歌突然笑了，“我把一个刁蛮公主推给了他，他花心风流不愿被管，心里就忌恨我，找我麻烦不易就拿你好出气。”
　　“原来是这些啊！”夏莞舒了口气，随即恼火，恨恨道，“凭什么你得罪人我就该当别人的受气包，出气筒！”
　　楚长歌自动忽略她后半句话：“你以为是哪样？他认出你了？我倒是忘了他曾经调戏过你。”
　　夏莞心里又是一恨：“还不是你硬要拉我上去，否则哪来这么多麻烦！”亏他还好意思提。
　　楚长歌意味深长的笑了：“他认出你来也没什么。”比起冒险放她一个人回去，这真的没什么。
　　夏莞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想不明白也不想问。
　　楚长歌深深地凝视她，眸底的温柔一闪而逝，叹息般说道：“没想到你还会弹琴，真是让我意外。”
　　“咳……呵呵……”提起这点夏莞就心虚，怕他追问，忙笑着打哈哈。
　　岂料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夏莞被自的的口水呛死：“以后本王无聊了，就听你弹琴。” “咳咳……咳……”这回是真的咳嗽了。夏莞被口水呛到，她一手抚着胸口，缓了口气道,“王爷，我琴艺平平，怕污了您的耳。”
　　楚长歌看着她因用力咳嗽，俏脸遍布红霞，衬着莹白的玉肤，凭添几许柔弱妩媚。心中不由一动，目中涌现怜惜。听闻她拒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敢拒绝本王？”
　　不知道是不是本王两个字说来有气势，夏莞发现只要他一生气就会自称本王，想拿权势来压人啊？
　　夏莞张了张嘴，肚子这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楚长歌一愣，忍俊不禁道：“回王府中吃可好？”语调一下子变得温柔。
　　夏莞脸一红，刚想说好，不经意间看见前方雕梁画栋，斗拱挑檐，足有三层高的楼宇。想起自己曾想进去，却被杨行舟坏了好事。今日故地重游，说什么也要进去看看。
　　对楚长歌摇摇头，抬手一指：“我想去天泉楼。”
　　楚长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望，想到了楚琰提起她跟杨行舟在天泉楼门前的争执。眸光闪了闪，突笑道：“好啊，不过别又碰到了不该碰的人。”
　　夏莞忍着没吭声。

　　天泉楼掌柜似乎对楚长歌极为恭谨尊重，见两人进来，直接领进了雅间。
　　雅间位置比较偏僻大堂嘈杂的声音丝毫传不到这里，清幽雅静，古朴简洁。窗扇向两边敞开，隐约有花香袭来，沁人心脾。从窗口望去，山石花草，苍翠松柏，耳目一新。
　　夏莞回过头，只见楚长歌坐着正低声跟掌柜说些什么。掌柜连连点头，过了会就出去了。
　　夏莞笑着走近他，坐在他对面，拎起茶壶，一连倒了几杯茶喝。“你跟掌柜的似乎很熟？”
　　楚长歌嘴角勾起，淡然的笑了：“常客而已。”
　　夏莞总觉得不只是常客，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但她又说不出来。正想着门突然响了，小二盛了两碗冰镇酸梅汤上来。
　　夏莞惊讶：“这么快！”瞥了楚长歌一眼，他似乎习以为常，撇了撇嘴：“大人物就是不一样。”
　　楚长歌轻笑，忍不住逗她：“羡慕了？嗯？”
　　夏莞翻了个白眼，双手捧起一碗就往肚里灌。透心的冰凉舒心的令人愉悦。夏莞放下空碗，用衣袖擦了擦嘴：“我还要。”
　　楚长歌莞尔，摇摇头：“再喝下去就不用吃饭了。”
　　“我就是想喝。”夏莞固执地重复道。
　　楚长歌瞅着她，身子微微前倾，笑容带着蛊惑：“过一会饭菜就上来了，你不想留着肚子尝一下京都第一楼的招牌菜？”
　　“第一楼？”
　　看到她双眸晶亮，楚长歌笑了：“不就是天泉楼？”
　　夏莞撇嘴：“怪不得连个守门的护卫都那么嚣张！”
　　楚长歌心中一动，状似不经意问：“怎么嚣张来着？”
　　“咦，湘王没告诉你么？”夏莞奇怪地瞥他一眼，又继续说道，“他们狗眼看人低，见我穿着朴素，竟不让我进！”她越想越气，听他问起，一骨脑全吐了出来，“当时我急着进去找人，就冒充是湘王府的人，可是他们还是不信，非要带我到湘王面前求证一番，结果……”
　　最后几个字说的断断续续，楚长歌没听真切，不禁疑惑：“什么呀？”
　　夏莞眨眨眼，打了个酒嗝，笑呵呵道：“呵呵……没什么。”
　　楚长歌笑笑，黑眸光芒一闪而逝，心想我不着急，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你要找谁？”他淡淡的问着，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好似闲话家常般轻松悠闲。
　　饭菜一一呈上来，夏莞吃得开心，丝毫没有察觉他在试探，嚼着东西口齿不清地说：“朋友啊，说了你也不认识。”
　　她摆明了不愿多说，楚长歌心里对她越发好奇。
　　“倒是你，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看你不顺眼呢？”两人聊的开心，夏莞卸了防心，半玩笑半嘲弄的开口。
　　“哦？”楚长歌挑了挑眉，唇角勾起慵懒的笑，“没办法，人生过得太得意，他们眼红嫉妒。你说来听听，都有哪些人？”
　　夏莞歪着头想了想：“喏，楚玮，还有左威卫将军丁青。”
　　“早就不是了！”
　　“嗯？”夏莞一怔，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茶宴刺客之事，丁青疏忽怠职，被陛下连降三级。”
　　“贬的好，我看了他就生厌。”楚长歌笑道：“他又怎么得罪你了？”
　　“要不是他说不定我早就出宫了。”
　　楚长歌倒了杯酒，慢慢举起轻啜，醺着酒意的星眸带着一丝迷茫：“为什么？”
　　夏莞放下竹筷，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地笑着把原因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我那本佛经救了你。”楚长歌不得不感叹，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竟帮了她的忙。缘分是如此奇妙。
　　“对啊！”夏莞嘻嘻一笑，拿起酒杯斟满，一口饮尽双眸迷醉，“说起来，你帮了我好几次呢。丁青那个算一次，还有一次被杨行舟认出来也是你帮我解围的，还有……”
　　“还有什么？”
　　夏莞支着下巴想了会儿，突然一拍桌子：“湘王是认识我的，他在玉宸宫见到我心中肯定生疑，也是你帮我解决的是不？”
　　“是啊。”楚长歌轻叹着，自己带有目的的行为竟无意中帮了她，对他来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对她来说就是生死攸关了。
　　楚长歌叹了口气，她还是单纯，什么都不知道。他垂下眼眸，掩饰着落寞的神色，嘴角一弯，露出笑容：“既然知道，你不是应该感恩戴德么，怎么反倒跟我针锋相对起来？”
　　夏莞径自小口小口的啜饮，闻言头也不抬：“我也帮你了啊，虽然没啥实质作用，但总归有那份心思。而且每次都是你先惹我的。”她才予以反击。
　　楚长歌见她脸颊通红，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一丝迷离。暗皱了眉头，一把夺过酒杯，轻斥道：“别喝了！”她以为这是水么？喝起来没完了。
　　夏莞打了个酒嗝，见楚长歌不满地皱眉，连忙掩住嘴，笑意从指缝流泄：“我没醉，只是撑了。唉，这酒还是没……”
　　撑着饭桌站起，“现在要不要回去？”
　　楚长歌瞧她连身子都站不稳，狐疑道：“你确定自己没醉？”
　　“没醉，只是突然站起来头有点晕而已。”夏莞甩甩头，绕过桌子走到楚长歌旁，双颊布满红晕，拽住他的衣袖直摇：“我们回去好不好？”
　　楚长歌站起身，眸光在她的脸上缓缓游移，迷离的眼神，火红的脸颊，混乱的言语。“我怎么觉得你醉了呢？”
　　夏莞拍拍脸：“我一沾酒就会脸红。”
　　“这样啊。”楚长歌收回目光，笑了笑，“那就回去吧。”
　　凉风吹来，夏莞顿觉脸上燥意减退，虽然没醉，脑袋却有些醺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