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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33章 各怀鬼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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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偷偷的溜出了王府。穿过官员府邸,富豪商贾密集的住宅区,转眼来到了京都最繁华热闹的朱雀大街,楼台高阁,茶楼酒肆,畅轩画舫,花街柳巷,店铺林立,摊位密集,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夏莞不是第一次来,但久未出府免不了欢喜。如脱出牢笼的鸟儿般,身轻如燕,穿梭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但新鲜劲一过,倒显的意兴阑珊。偏又天公不作美,太阳火辣辣的照着人难受不已。夏莞更是兴致缺缺,眉头沁出点点细汗,衣衫热呼呼的黏在身上无比难受。
瞅了眼楚长歌,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信步悠然,墨玉的袍子纤尘不染,一身的清爽,俊容上似笑非笑。
反观自己汗水湿了发丝,有丝狼狈。夏莞就纳闷,他怎么就不热呢?突然就没了逛的兴致,停下了脚步,侧过脸:“这京都就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楚长歌顿住,看她汗涔涔的模样,好笑的挑挑眉:“你想玩什么?”
夏莞沉吟了下:“比如山水风景,名胜古迹之类的。”
一般这些地方都有凉亭水榭,可以乘凉休息,还可看美景,一举两得。
楚长歌笑了笑:“有倒是有,就是远了点。”
“那算了吧。”她懒得再去了,失望的叹了口气,“我不想走了。”
楚长歌看着她额角的细汗,失笑道:“才这么一会就累了。”
夏莞以手当扇:身子软软的一点劲也没有:“太热了。”
楚长歌抬头看了看:“快午时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顺便把午膳解决了。”
“好啊,好啊。”夏莞忙不迭点头,脸上笑开了花。
月弦楼。
楚长歌甫踏进,掌柜一看他衣着气度不凡,定知非富即贵。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不待他开口,楚长歌便道:“来间上好的雅座。”
掌柜的笑脸一僵,为难道:“这位公子,今天客满……”
楚长歌蹙眉,看了看娇喘吁吁的夏莞,又扫了眼座无虚席的大堂,暗叹了口气,随手抛出几片金叶子,慵懒出声:“无论如何你想办法腾出一间来。”语气虽轻描淡写,却不容拒绝。
“这……”掌柜捧着那金叶子,宛如烫手山芋,捧也不是放也不是。要知道月弦楼是京都数一数二的。能踏进这里最下等的也是中等偏上的富裕人家。遑论包下雅间的,不是商贾名流,便是皇亲贵胄万万得罪不起。偏偏眼前这位公子看似潇洒随和,懒懒地站在那里,凤目斜瞟过来,冷冷的。
掌柜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越发为难:“小店新开张不久,公子慕名而来实乃小店荣幸。但今日实在是客满为患。不如公子告知府邸所在,小人立马派人将小店的绝菜佳肴送到贵府。改日再请公子赔罪。”
他说得极其委婉诚恳,楚长歌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便不再为难。
正打算离去,突传来朗朗笑声:“难得如此巧遇,云清王可否上来一叙。”
耳听“云清王”三字,掌柜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叫苦。
楚长歌闻声望去,只见楼上走廊处,卓言含笑而立,锦衣玉带,身姿挺拔,英俊不凡,目光向楼下瞥来。
楚长歌眼里闪过深意,笑道:“殿下相邀,哪有拒绝之理。”说着朝楼上走去,走了几步,回过头见夏莞动也不动,不由催促:“上来。”
夏莞听到卓言豪爽的笑声,只觉得耳熟,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直到楚长歌称他为“殿下”,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卫国淮远王!也许是自己坏了他的好事,夏莞心里有些惧怕,踌蹰着不想上去。
楚长歌慢慢折了回去,看她慌乱不安,了然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娇颜,声音低不可闻:“你在害怕什么?”
夏莞没心思再和他逗嘴,咬着唇道:“我可以不去么?”
“卓言不认识你不是么?用不着害怕。”他带点讥讽的轻笑,话语一转,瞬间又冷了脸,“不去不行。”
让她一个人回去?他不敢冒这个险。
夏莞急了,猛地一跺脚:“我不会跑。”
“那也不行。”楚长歌一副毫无商量的余地。
夏莞气极,脱口道:“去就去,我还怕他不成。”
“早说不就得了?浪费时间。”楚长歌甩甩衣袖,拉着夏莞上楼。到了走廊拐角处才松了手。
卓言站在门口相候,笑脸相迎:“上回刺客之事多有得罪,心里一直惦记着请云清王一叙陪个不是。相请不如偶遇,今日倒是碰上了。”
楚长歌笑道:“殿下多虑了,本王从未介怀。”
“云清王雅量,本王佩服。”卓言笑说着,目光一转,眼神已落在夏莞身上,见她粉雕玉琢,肤色莹白,俊俏玲珑,嘴角浮起一丝兴味:“这位是……”
楚长歌早就想好了说词,微微一笑:“这位是府上的琴师,姓水名郁文。”
琴师?看他文弱秀气,举止文雅,倒也像。卓言半信半疑,将两人请进了雅间。
室内清新雅致,古色古香,檀香缭绕,一张红木圆桌居于中央,上面摆满了各式菜肴,一华衣男子随兴地坐着,对面置有案几古琴,一女子妆容精致,身披轻纱烟罗,娴静坐于琴案之后,却并没有弹。
华衣男子听到脚步声,回过头,俊俏的面容上挂着浪荡的笑容,不是楚玮是谁?
夏莞心挑顿时漏跳一拍,紧张得差点夺门而出。悔得肠子都青了,又不敢在三位王爷面前放肆,只好低下头,希望他不要认出自己。
楚长歌看了眼古琴,突然有些后悔说夏莞是琴师。万一卓言兴致一来让夏莞抚琴助兴,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念转动间已笑出声来:“两位真是好雅兴。”
楚玮挑挑眉,并不搭话。
卓言解释道:“明日本王要回卫国,六皇子特意摆宴饯行。”说话间,请两人就座。
楚长歌也不客气一掀袍子,稳稳的坐下。
夏莞却是推辞:“小人惶恐,不敢与三位王爷同坐。”
楚玮疑惑道:“你认识本王?”
夏莞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正想着如何解释。
楚长歌接过了话,淡淡的开口:“他是王府的琴师,认得你也不足为奇。”
楚珩瞅了夏莞几眼,总觉得面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知道她是琴师,不由道:“既然是琴师,就弹首曲子罢。”
楚长歌正想帮她挡掉,卓言哈哈笑道:“听闻云清王是风流雅趣之人,想必府上琴师琴技也是一流,本王洗耳恭听。”
一句话堵死了后路。楚长歌悔恨不已,皱着眉看向夏莞。
夏莞心中暗笑,楚长歌以为她不会弹琴,怕她露出马脚,便想着法推辞。瞧他心里明明急得要死,面上偏又不动声色的模样。夏莞强忍笑意,倾身对另两人施礼:“王爷抬爱,小人献丑。”
说话间已至琴旁。女子愣了愣,接到楚玮的眼神,徐徐站起给夏莞让出座来。
夏莞刚坐下,楚长歌惊奇地看着她,目光闪动着迷茫与不解,见夏莞镇定从容,坐于琴案后颇有大家风范,嘴角一挑,慢慢的笑了起来。
夏莞故意不看他,抬手轻挑琴弦,刚试了下音。
楚玮似乎存心刁难,又道:“那些缠绵绯恻,伤春悲秋的曲子本王听腻了,来点新颖别致的,若弹的好,本王重重有赏。”他看见楚长歌心里就来气,心里恼恨他把卫国公主推给自己,斗不过他,便想羞辱一下他府上的人也好。
楚长歌眉峰轻敛,又不着痕迹的退下。皇宫内院,王公府邸琴者多擅长缠绵绯恻之流的琴曲,楚玮偏要新颖的,这不摆明了刁难么?想到此,担忧的眼神不禁瞟向夏莞。
夏莞心里冷哼,你说的那些我还不会弹呢。六皇子蓄意刁难是认出她了么?夏莞心念数转,手指一勾,泠泠的琴音从指间倾泻而出,正是《平沙落雁》……
琴曲悠长,气势如虹,轻快肃杀,不同凡响。楚玮收了戏弄之心,有些惊异地瞧着她。楚长歌面容平静淡然,心里早已翻起了滔天骇浪,喉咙深处溢出叹息,她究竟有什么还是他所不知道的呢?
相比之下,卓言就显的镇定多了,转头对楚长歌笑道:“余音绕梁,不绝于耳,云清王府竟有这等人才!”楚长歌仰首饮尽杯中酒,哈哈笑道:“殿下过奖了。”
听她说自己是人才,夏莞险些当场笑出声来,勉强忍着。
“过来坐吧。”楚玮突道,目光带着探究。
夏莞瞥了眼桌上丰盛的饭菜,吞吞口水。她着实饿了,也不再推辞,紧挨着楚长歌坐下。
“本王说了要赏赐你,你想要什么?”楚玮看着她,随口问道。
她想要银子,总不能开口就要吧?夏莞想了想道:“但凭王爷作主。”身为王爷,出手想必是大方的。
“本王今日出来只带了些银两,不过……”楚玮不怀好意地笑着,从怀中取出一通体翠绿的珠钗,目光停在夏莞的脸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珠钗,话锋突然一转,“本王看你肤如白雪,粉面含俏,这女儿家的东西再适合不过。”
夏莞一愣,随即明白他是借机讽刺她男生女相,弱不禁风,毫无半点男儿气概。夏莞本非男子,自然不觉得被羞辱。但楚玮为何处处针对她?难道他真的认出她了?夏莞心底一片恐慌,脸色也跟着白了起来。
卓言看在眼里却认为夏莞在隐忍,明明受到羞辱却又不敢得罪楚玮,只好冷着脸不吭声。不知怎么看着她玉雕似的脸黯淡无光,他心中一动,刚想出言解围。转念一想楚长歌会怎么处理呢?上回刺客之事他始终耿耿于怀。
夏莞心底一片恐慌,脸色也跟着白了起来。
卓言看在眼里却认为夏莞在隐忍,明明受到羞辱却又不敢得罪楚玮,只好冷着脸不吭声。不知怎么看着她玉雕似的脸黯淡无光,他心中一动,刚想出言解围。转念一想楚长歌会怎么处理呢?上回刺客之事他始终耿耿于怀,今日巧遇相邀,无非是想探探楚长歌的底细。手下被辱,他面上也无光吧?卓言故意沉默,看楚长歌会作何反应。
楚长歌果然没让他失望,“腾”地从座位上站起,俊美面容蒙上一层冰寒:“六皇子成心刁难,意欲何为?”暗瞥了夏莞一眼,怒火濒临爆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走!”最后一句话是对夏莞说的。
夏莞巴不得赶紧走,闻言脸色总算好了点。
卓言伸手挡住去路,道:“云清王何必动怒。六皇子骄纵惯了,本王代他陪不是。”
“殿下此言差矣。”楚长歌语气稍微缓和,“本王和六皇子素来不和,若是知道他在此,本王绝不会进来。”说完,再也不肯多留,拉着夏莞出了月弦楼。
看楚长歌满面怒容地带着夏莞匆匆离开,楚玮有些解气,畅怀大笑道:“我总觉得那个琴师似曾相识。”楚玮喜好渔色,见过的美人无数,往往只是一时贪鲜,过后便抛之脑后。当初在芜元宫看见夏莞,被她清灵的气质所打动,结果被楚琰训斥了几句,再也没了兴趣。
卓言微微笑道:“她是个女的!”
“女的?”楚玮大叫,蓦然反应过来,“她是母后身边的侍女!难怪我一直看她有点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