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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墙角偷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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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轻脚摸到窗下三分处,我怕被路过的下人发现,又随手搬了个花盆摆在身前,这才安心将耳朵抵上墙壁,细细一听,果然听出了些门道,隔着墙,隐隐约约有呜咽声传出来,呜得肝肠寸断,咽得百转千回,好似下一秒就要放声大哭,偏偏被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声响出不来。
这腔调我很熟悉,必是文大小姐无疑。
除了哭声,似乎还有人在说话,语气算平常,所以被墙挡得严丝合缝听在耳朵里仿佛虫叫,我瞧了瞧不远处的木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抱着花盆直接挪到那扇红木门旁边,结果手刚碰上门把,那门就吱呀一声,居然自个开了条缝。
这邵云好没有常识,谈个家务事居然不栓门。
万幸这点小小的动静没有惊动屋里的人,我按耐住窃喜,透着门缝看进去,一眼就瞧见了正坐在桌边品茶的邵云。
他在方才练武后穿的单衣上又罩了件宽松的外袍,将结实的身段挡去大半,白白扫了我几分兴致,可那只是喝个茶都正襟危坐的模样,又透着股深藏不漏的气势,越看越霸气。
这人俊俏的模样我也不是第一次看见,迅速从花痴的境界中醒转过来,我又望向另外两位,这一看顿时乐了,文大小姐顶着脸上的大巴掌印站在一边哭得花容失色,燕无双则面无表情地立在邵云面前,不说话。
邵云道:“你再固执下去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把解药给我。”
燕无双抿抿嘴,答得十分干脆:“不给。”
解药?
我忍不住将门缝开大了点。
“燕无双,我一次又一次地容忍你挑战我的底线,你也不要以为每次都能得寸进尺,不然我随时都可以把你从这里赶出去。”邵云放下茶盅,动作不疾不徐,与他言语里的怒气不太和衬。
“把我从这里赶出去?”燕无双莫名地笑了一声,“别开玩笑了,你如果真想这么做,早在两年前我就该从这里滚蛋了,邵将军,你不敢。”
听到这番话,别说是我,就连文兰都一时愣住,没有再哭下去。
虽然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但我怎么都能听出来,这燕无双和邵云之间的关系好像不太和谐,至少从刚才的对话来看,就不该是情人间的对话,仇人还差不多。
邵云渐渐皱起眉头,过了一会,才道:“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能交出解药。”
“如果我提出条件,将军你就会答应吗。”燕无双露出得逞的笑容,“如果是那样的话……”他顿了顿,“我要你亲我一下。”
“我是不是在敷衍我我能感觉出来,要认真地亲,就像以前那样。”燕无双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唇。
“你这贱人好生不要脸,竟然逼迫将军做这种事!”别说是我,文兰也被这要求惊住了,那女人在这方面的反应能力向来极快,立刻就开始张牙舞爪,“将军怎么可能答应你这种要求,将军他……”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彻底卡住了文兰的一切语气动作,邵云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将燕无双搂进怀里,就这么吻了上去,表情无比认真,刚开始还只是轻吻,不过在燕无双的主动迎合下,两人的唇舌很快便交缠在一起。
我的心里像被什么刺到一样忽然一阵抽痛,忙挪开眼睛,急急抽了好几口气,还是觉得浑身冰凉,身子一歪,已将门推得大开。
显然我这不速之客打扰到了那对正吻得难舍难分的人,邵云火速推开了燕无双,侧过身去用手背抹了抹嘴角。
燕无双脸色酡红,满足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上桌,“解药在这里,记着每晚一次,连抹七天。”说完,他信步走到门口,看到我时甚至还对我笑了笑。
诚然此刻我莫名的想一拳头送上这张脸。
“刚才他说什么你也听见了,如果不想让这张脸烂掉,就找他说的去做。”邵云把药瓶塞到文兰手中,也大步朝门口走来,我侧身想要给他让出一条路,他却直接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一并拖出门。
他走得极快,我踉踉跄跄只顾着跟上,一时找不到机会插话,更没注意到我两前进的方向,等他停下来时,我还差点收不住脚步一脑袋撞上他的背。
抬头一看,眼前正是我目前住着的偏院。
从演武场的书房走到这里要横穿整个将军府,邵云该是有怎样的闲心才能拖着我走这么远啊!
“你这里,你这里可有什么衣裳?”他忽然背对着我开口。
天色已晚,我这地方又偏,凉风吹起来以他胡乱罩在身上的两层薄衣是挺够呛。
我只好招呼他进屋,自己蹲在一边翻箱倒柜。刚住进这间屋子时我就发现了橱柜里有很多旧衣服,清一色的素色长衫,应当是之前的住客没有收走,我本想扔掉,但偶尔一试居然很和我的身,就索性留了下来。
邵云比我高些壮些,那些衣服勉强能上他的身,只是模样实在不敢恭维,为他系衣带的时候我还忍不住笑了两声。
他不以为意,穿好衣裳后扫视了屋子一通,道:“你这里果然很干净,除了床就是衣柜,好歹也叫下人置一张桌子。”
我拍着他的肩道:“弄那么麻烦作甚,乡下人吃饭还习惯铺张席子就坐在地上,一边吃烧鸡一边喝小酒可要快活得多,不过这屋子里真忒简单了,如果不是在柜子里见着衣服,我压根不相信这里还住过人。”
怎料我这么一说,邵云脸色却忽然不大对头。
莫不是这之前住着他的仇人,讹了他一堆银子以后跑路了?我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果然不该随便乱说话,好端端戳人家主人家的伤疤十分不地道,便赶紧打了个哈哈:“我看这点也该吃晚饭了,你要不……在这随便吃点?”
他表情这才正常了些,点头说声:“好。”
我走到门口高喝一声:“来人呐!”
安安静静半天没人应。
我探出头去左右看了看,也是空空如也,没见着平常守在院门口的下人。
顿时我恍然大悟,这些人该不会都被管家叫了去寻季流公子了吧。
管家这么做也合情合理,从别的地方抽调人手很难掩人耳目,说不定很快就能被邵云察觉,相对来说从我这种偏僻地方的下人就算消失一天也没人会注意,安全得多。
我心里一面将管家上上下下问候了十八遍,一面缩回屋子,对邵云尴尬道:“真是对不住,下人贪玩不知上哪去了,要不您……您还是回东厢吃饭吧。”
他看了我一会,说了声“不用”后,站起来朝后院走。
我好奇跟过去,见邵云进了后院的小厨房。
那厨房应当是这偏院的配套设施,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厨房,在里边不光转个身都困难,还不通风,自从我煮了一碗面弄得一头灰之后,就彻底放弃了这个地方,老老实实吃下人送来的饭。
邵云从灶台下的小竹筐里翻了点米和蔬菜出来,道了声:“烧火。”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我说话,忙窝着身子挤到灶台后边,掏出火折子来生火。
而接下来我所看到的,彻底将邵云在我心中的形象又往上抬高了不止一层。
除了会煮粥,这个堂堂的将军居然一手握着大铁锅,一手舞着大锅铲,在灶台前边炒得好不快活。
我一直以为男子会下厨已经是一种相当逆天的存在,而常常为自己那点微薄的厨艺而沾沾自喜,结果邵云身体力行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米粒之珠也敢同皓月争辉”的真正含义。
两个萝卜一把青菜,硬生生让邵云变出了两菜一汤,还色香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