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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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小邪~”
抬头一看，果了个然，“啊，海哥……你怎么会在这？”
“接你啊，一起走呗~”黑眼镜直接走过来拉了吴邪向前走去，“你不是急着排练么，终于等到了，高兴吧？”
“咦？啊……那个……其实现在也不急了，嗯……海哥你干吗不跟我约个时间，万一我已经走了呢？”
黑眼镜停下了脚步，略略弯腰凑到吴邪的耳朵旁边压低声音说：“提前约的话你不是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就是硬说还有别的事不用一起走，我说的对不对？今天我一个小时前就站在这里了，不这样逮不到你。”说完之后又短促的笑了一声，回身继续向前走。
黑眼镜说话的时候气息打在吴邪耳根上，明明是温热的，但吴邪却觉得心凉——付海的话是对的，最近自己越来越躲着他，其实一开始只是觉得和他还算不上很熟总是这么在一起有点怪怪的，后来逃着逃着就成了习惯，但是被他这么一说……似乎又有点心虚。
那句话里包含了多少无奈和宠溺，吴邪听得清清楚楚。
是不是自己太小心眼了？像海哥这样的男人，长得又帅琴又弹得好，个性也不错，不管怎么看都是在校园里拉风无比的那一类人，能够认识已经是他吴邪的荣幸了，现在人家还主动跟你当哥们，为什么还不乐意？之前讲给自己的那些理由算理由吗？什么一个人比较自在，什么怕别人问东问西，什么不想引人瞩目……因为自己怕麻烦就一直辜负海哥的好意？当初是哪个混账拍着胸脯说“咱们本来就是朋友”的？
吴邪你真丵他妈不是个男人！
“海哥，”吴邪深吸一口气，字正腔圆的说，“是我太不够义气了。”
听到这句话黑眼镜是真的惊讶了，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强忍住转身去抱住那个臭小子的冲动，只是很大度的笑了笑，“小邪，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之前的事情就拿卫生纸包一包扔到垃圾桶里去好了~”
“噗、噗哈哈哈~好好好~”这什么烂比喻！吴邪一听就笑了出来，嘻嘻哈哈的拽了一下付海身后的琴，两个人打闹着向排练房走去。
校方只对所谓的科研成果或者学术活动感兴趣，所以像他们这种搞乐队说好听点还算“校园文化活动”，直白点就是“不务正业”，没有被禁止就算不错了，可别指望能得到什么支持。尽管很久以前有同样爱好的前辈学长们成功申请了“吉他协会”作为校级学生活动社团，但隶属社团的这些乐队终究还是要自生自灭，出一个挑头的租间排练室，剩下的设备全部自行解决，一群小青年儿只好省吃俭用的买琴买鼓买效果器买音响买功放买调音台，租上三轮车一样一样拉到排练房，为了这些东西饿的两眼冒绿光是常有的，还得时常省出兜里五分之四的钱来买烟买酒。一直到这几届普遍家庭条件好些了吉他协会才没有继续苦逼下去。
排练房在学校后面的农舍里，离校区有不近的一段距离，更何况还全是土路，时不时出现狗屎羊粪实属正常，从头到尾没有路灯，吴邪第一次去的时候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冒出了“荒谬”两个字，他总觉得四周都是韭菜田的地方断然跟摇滚没什么关系。进了排练房状况也没好多少，虽然一屋子看起来高端大气的设备，但是地板是磕磕绊绊的砖头，墙面贴着残破的广告纸，还有一片毫无技巧的涂鸦，灰突突的屋子里只挂着一盏可怜的节能灯泡，农民盖的土坯房当然不可能有暖气，火炉也别指望——满屋子的东西和人，没空余地方了。
这都去了好几次了，但今天站到门口的时候吴邪还是忍不住又感叹了一次，这他奶奶的还真是艺术家都得吃苦，这几个家伙拿出去哪个不是光鲜亮丽的主儿（也许胖子除外……），但竟然都心甘情愿的窝在这么肮脏寒酸的地方搞音乐。
吴邪这厢正兀自神游天际感叹想成为大师必先苦其心志呢，突然就被一声怒吼吓得抖了一下。
“吴邪！”
直呼其名有时候比最恶毒的辱骂都震撼人心，吓得他差点一嗓子嗷出来，于是气急败坏的吼了回去：“老痒！你他娘的是要吓死我吗！”
老痒没被他唬住，哐当一声把肩上的琴取下来毫不客气的往墙边一放就嗵嗵嗵的走过来，一把将吴邪的胳膊从黑眼镜手里拽了出来，直扯得吴邪肉疼，好像一下子就被捏青了。这简直莫名其妙，刚见到老痒还一句话都没说呢这混蛋发什么脾气，前一阵更是没怎么联系，根本不可能招惹到他好不好！吴邪越想越憋屈，正准备大闹一番让发小把话说清楚，却发现人家根本没丵理自己，一双喷火的眼睛烧的是旁边的付海。
付海也没其他表示，继续笑吟吟的看着老痒。一时间安静的一塌糊涂。
剩下的人也搞不懂状况，吴邪悄悄斜眼看了一下张起灵，结果小哥还是戴着耳机听歌看天花板，一点也没注意到这边；一看那位不靠谱吴邪赶紧转而求助王胖子，好几个眼色递过去这丫才算清醒了。
“我草，都是人民内部矛盾，两位用不着一副打擂台的架势吧！你俩重新找时间好好谈谈把问题解决了，今天就别跟那深情对视了，赶紧的，开始排练成不？”
胖子的话像是点了视频的播放键，一时间静止的画面活动了起来，声音也重新出现了。
“吴邪，你跟我出来。”老痒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吴邪赶紧的就跟了上去。
“靠，这什么情况呀，不是应该找你练吗？”胖子生怕天下不乱的问黑眼镜，人家只是笑笑就开始接线，胖子讨了个没趣就转过去看张起灵想跟那位同是旁观者的讨论一下剧情，结果一看那小哥更潇洒，还是维持着老姿势听歌看天，理都不理这边，胖子只好抡起鼓棒一顿猛敲自己跟自己交流起来。
“怎么回事？”
“老痒，这话该我问你！你丵他妈突然发什么神经！”
“吴邪，我是为了你好，你别分不清楚好赖！”
“为了我好？那能不能请你解大爷先开开恩告诉我到底哪里为我好了！我刚见着你吧？一句话没说呢吧？最近也没招惹你吧？你那一嗓子喊出来怎么跟捉奸在床似的！！！”
这句话倒是把老痒点醒了，自己也真是的，靠，怒火攻心啥都忘干净了也没好好问清楚直接就跟吴邪开始互问家人了，这样下去不但啥也说不清楚，还得被当成坏人直接划到不可信任不可接近所有建议一律不予考虑的阵营里去。
“草，当我刚才啥都没说……吴邪，你这状况还真跟捉奸在床有点关系。”老痒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道。
吴邪这下傻了，“你什么意思？说明白点成不？”
看对方也淡定了，老痒咳了咳，慢悠悠的说：“你怎么会跟黑瞎子一起过来？”
“他等我一起过来的……就他妈这事儿？你犯什么神经？”
黑瞎子等吴邪一起来的，他等吴邪，专门等……老痒皱皱眉头直接下达最后通牒，“以后跟他少来往。”
“给个理由。”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但老痒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要是有个妥帖的回答他老早就会让吴邪远离瞎子了，现在瞎子明显已经开始动手自己再不提醒来不及，但是至于怎么说……还没想好呢……
“没有任何理由就让我离海哥远点？老痒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霸道的人，你小子不会是喜欢我吧？”吴邪知道老痒正在努力的编借口，于是联系了一下老痒刚才说的捉奸在床随口开了个玩笑。
“海哥？！你什么时……”听到这个称呼老痒的惊讶更上一层楼，但他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小邪，你这么说很有道理哦~”付海走到老痒身后，拍拍他的肩，“怪不得你总防着我接近小邪，原来你也喜欢他？”
老痒一把拍掉他的手，“滚丵你妈的，老子才不是Gay丵！”
“行了行了，这都扯哪去了，海哥也不是Gay啊，老痒你别在那有的没的，到底为了什么赶紧说！”
吴邪的话一出口，剩下俩人谁也没搭茬，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吴邪好像突然明白了，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我草，不是吧……”
“小邪，你很聪明嘛~”黑眼镜低声笑了一下。
这个笑声有点耳熟，好像和……好像和今天在楼下见到他的时候，在耳边发出的那个笑声是一样的……想哪儿去了！回正题！
吴邪拍了一下脑袋，壮胆似的咳了咳，“呃，所以说……海哥，你、你真的，真的是……”
“我是Gay，我是同性恋。”
其实很平淡的说出来了好像也没什么，吴邪歪着头仔细的想了想好像也没必要大惊小怪，人家海哥愿意喜欢男人就喜欢呗，反正他条件这么好不管什么性别一定都大受欢迎，轮不着自己瞎操心吧，既然人家肯说出来就是给自己面子，还絮絮叨叨就不够意思了。这想通了心里就舒服许多，于是摆正脑袋耸耸肩，“那刚才对不起是我说错了……”
“小邪你……不惊讶？”那边没什么过激反应结果黑眼镜觉得有些奇怪，“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惊讶嘛，刚才是有一点啦……不过好像也就是一下下~”
老痒这会无力的都要趴倒地上去了，亲娘哎这个小祖宗到底神经有多粗，真不知道怎么平平安安长到这岁数的！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吴邪，我喜欢你，考虑一下跟我交往。”付海摘掉了墨镜，认认真真盯着吴邪一字一句把自己脑中盘旋已久的话说了出来。老痒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而且这话一旦说出来他就没有任何掺和的可能了，都是大老爷们儿自己这时候肯定不能像老妈子一样再护着吴邪，搞不好还会起反效果，于是他只好强忍着揍瞎子一拳的冲动静静等着吴邪的回答。
吴邪也没料到竟然会演这么一出，付海把墨镜都摘了很明显是认真的，一时间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我为什么是Gay，还是为什么喜欢你，还是你喜不喜欢我？”
“什么都不明白……”
“吴邪，我不抽烟，因为讨厌苦味……这大概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啊……？”
黑眼镜伸出修长的胳膊，像之前做过的那样揉了揉吴邪的头发，“没关系我可以等，先做朋友吧~”
说完之后就回排练房去了，一边走一边将墨镜重新戴回脸上。老痒不轻不重的叹了口气，静静地看了吴邪一会，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就回去了。只留吴邪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脏乎乎的土路上，任由一阵一阵的风将沙粒吹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