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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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吴邪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一直没有过太出格的举动，而且也不像有些男生那样到了青春期就时刻生活在欲求不满当中，虽说上中学的时候也陆陆续续跟几个女孩子关系不错，明显人家也对自己有好感，但总是跨不出决定性的一步，到了现在这个年纪还光荣的保持着单身记录。今天可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直接的表白，然而对方居然是个男人，没有胸脯倒是有胸肌……这一下子搞得他心里实在有点复杂，站那想了老半天还是回不过味儿来。
……至少说明自己还是有魅力的？所以我应该高兴？吴邪努力摆出微笑的表情，肌肉僵持了老半天还是放弃了——不行，做不到。无论如何强迫自己就是不能心安理得的高兴，总还是觉得怪怪的。
想那么多也没用，先进去吧，在这站着答案也不会从天上飞下来……吴邪苦大仇深的叹口气，一小步一小步挪回了排练房，屋子里还是响声震天，四个人各自摆弄着各自的家伙，都是一脸全神贯注谁也没看这边一眼。吴邪也默默走到自己的位置跟前，打开开关，有些心不在焉的在键盘上按着烂熟于心的和弦。
“好了，开始吧。”老痒喊了一嗓子，大家陆续停了下来，空气里飞舞的尘埃不能适应突然的安静还在微微颤抖着，“今天我想加个和声。”
“哪个曲子？”黑眼镜咬碎了嘴里最后一点棒棒糖，把棍子抽出来扔到垃圾桶里，看架势以前和声都是他来负责的。
岂料老痒冲着他摆了摆手，一边踩着效果器一边说，“这个和声估计得吴邪试一下，广电总局的那个《I will》，副歌部分的第三声部瞎子你负责就行了。”
一听是这首付海也没有异议了，那个第二声部实在太高，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唱低音，最多高三度和声，这种一高就是八度的确实不行。他很淡定可是吴邪一听老痒这么自作主张瞬间就慌了，小爷以前从来没唱过什么和声啊，连儿童合唱团都没参加过啊！
“等等等，老痒你慢着！你叫我来的时候不是说只要弹琴就行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个和声，和声不是我想唱，想唱就能唱啊！海哥一直负责这个都唱不了，你干嘛这么信任我啊，让我安安分分只动手不动嘴不行吗！”
“《I will》你听过吧？”老痒不答反问了一句。
“肯定听过了啊，我知道今天要排这个，听了很多很多遍……不是，你等等，如果是键盘的话，我敢打包票，但是唱歌就……”
老痒直接打断他，“听了就行，一共两分钟的小曲子，听了几遍你肯定会唱了。先别急着拒绝嘛，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胖子也赶紧凑热闹：“对啊对啊小天真，咱这都是自己人，就算嘲笑你也是就地解决不会说出去让阶级敌人捡便宜的~你看那歌调子死是个高，我们一屋子粗声大气的也就你和老痒小嗓子还行，人家老痒一根喉咙发不出双声道来，你不得发扬革丵命精神救个急？再这么扭扭捏捏的可不像样了啊~”
“好啦死胖子，就你话最多！”吴邪被说得也没了脾气，得得，不就是试试么，反正又不是没丢过人，“算你们狠，起头起头~”
胖子点点头，敲了四下鼓棒——不错，挺有良心起慢了一点，大概也就是60左右。
付海匀匀的弹出两个小节，吴邪和老痒各自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唱了出来：“I will,lay me down in a bunker,underground...”
我即将
放我下来，放在土地之下的沙坑中
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在我的孩子们身上
滚出你的壳来面对真实的世界吧
这里有白色的大象和直立行走的鸭子
我即将
升起
婴儿的眼睛眼睛眼睛眼睛
一声清脆的吊镲做结尾，王胖子哈哈哈的笑了出来，“草，一遍就搞出来了，这不是挺不错的么~”
吴邪一下子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傻呵呵的笑着，老痒在那边笑嘻嘻一脸慈爱的点着头，完全进入了“你看我就说我家娃儿有出息”的模式，吴邪像初次登台的新角儿一样含羞带骚的跳着眼神儿扫视全场，一下子撞上了付海的目光。虽说那位戴着墨镜，但吴邪肯定他是在认认真真地看着自己，嘴角还带有毫不掩饰的笑意，笑过之后张开嘴：“很棒。”
其实吴邪根本没有听见声音，但那个唇形，绝对就是很棒俩字儿。
这一下子刚才排练房外发生的事情才算又回到了吴邪的脑瓜里，他不知道此时如何回应才算妥当，只好尴尬的笑了一下转头向右边看去，结果这一看好死不死又看到了那个闷油瓶子。好在张起灵没有什么反常举动，仍然瘫着一张脸，不过仔细看的话眼底还是有些许的赞意的。
老痒就知道自己的安排绝对没有问题，作为发小两个人可是认识了超过十年，吴邪乐感极好声音条件也不错，虽然他好像并不是很乐意当众唱歌，但每次开口老痒都觉得无可挑剔，可惜这家伙不喜欢站在舞台的中央，否则去当主唱另外搞一支乐队是绰绰有余。
那边吴邪不知怎么的有点走神儿，老痒赶紧喊大家再来几遍，最好今晚就把这曲子完整的搞出来。
有些奇怪的是，自打第一遍结束之后吴邪就一直不在状态，又是忘词又是跑调，明显心思没有回来，老痒也不好多问，只能耐着性子陪吴邪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宿舍那边快关门了大家才开始收拾东西。
心里装着事儿是唱不好歌的，况且吴邪这一下还装了两件事。他就这么费力的运转着大脑，迷迷糊糊唱着歌，迷迷糊糊收拾着琴，迷迷糊糊走回宿舍，迷迷糊糊洗脸刷牙上床睡觉，直到睡意袭来才算消停了。
黑眼镜的事情虽然他不断跟自己说想得再多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是肯定还是得纠结一阵子；不仅是这事，看了那个小哥一眼之后他又想起了那天和他吃饭的情景，真是越想越觉得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张起灵带着他去了后市场一个小的炒菜馆子，随便点了几个菜之后就开始一声不吭，时不时用冻死人的目光扫过来但就是不肯开金口。
吴邪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装了十分钟的深沉最后还是缴械投降乖乖的问对方到底想说什么，按照他的预计，小哥要说的话无非在两个领域：第一，云彩；第二，还钱。这两个事情都好解释，说清楚了他也就解放了。
小哥倒是给面子的开口了，不过问的竟然是吴邪家里的情况，老家是哪里，家里几口人，什么时候学的琴，爸爸妈妈的职业什么的，他问得很慢,似乎还有那么些犹豫，很久很久才说出几个字来。吴邪也搞不明白张起灵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有一说一认认真真全都回答了，甚至为了不要太冷场，人家问上两三个字他就要啰啰嗦嗦回答十几句话，讲着讲着就连幼儿园差点被小狗咬过都讲出来了，讲到好笑处本来是要开怀大笑的结果一看人家小哥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又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去扒饭。等这种完全不对等的问答程序结束，这顿饭也就刚好吃完。两人于是站起身来，一个结账一个背包，说了再见就各自回去，再无后话。直到现在吴邪还是想不明白那顿饭吃的意义何在——甚至他连那52块钱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没有顺便问问。最想不通的是，自己竟然也一直被牵着走，人家问了才回答，还答得倍儿认真，至于其他的是一个字也没想起来。其实吴邪一直觉得很奇怪，每次跟张起灵打照面的时候自己的思维好像就不正常了，像盖了一层布一样有点迟钝有点模糊，整个人的反应都慢了半拍，连抬个胳膊都变僵硬了，过后回想过来才能意识到干了哪些蠢事。
那天可以算是他听张起灵说话最多的一次，结果自己要说什么反倒忘了个干净，平时的伶牙俐齿油嘴滑舌一点也没有了。
那顿饭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倏尔又消失得干干静静，之后两人再见面也都没有提起，张起灵似是不愿意提或者觉得没必要提，吴邪是不知道怎么提才不会被误解成搭讪，于是乖乖闭嘴。
那个小哥太难懂，只有敬而远之了。
那天告白之后付海心里反倒踏实了不少，本来他也没想这么快就把话说到底，谁让老痒要出面干涉的，自己要是不先说清楚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从吴邪的反应看来胜算还是很大的，首先吴邪对同性恋并没有反感，这已经很让自己惊喜了，就算不能成功“掰弯”吴邪，至少做不成情人也能做朋友，这就表示之前自己担心的那种告白失败成了陌生人的担忧就完全解除了；其次吴邪又没有明确的表示拒绝，他说的是“不明白”，这只能说明他没有想过，而且必然还在犹豫，这时候就需要自己推波助澜，让他“明白明白”。
黑眼镜从来没缺过追求者，男人也好女人也好，从来都是人家来找他。这也算是他人生中头一次如此精心准备的去追求别人，所以每每想起吴邪，一股无可比拟的征服欲望就会瞬间涌进大脑，几乎让他感到浑身发烫。
以告白那天为界限，黑眼镜正式放弃小心翼翼的相处模式，开始以绝对强势的姿态进入吴邪的人生。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他不相信自己还会失败。
胜券在握的笑了一声，黑眼镜掏出手机，拨号。
“喂，小邪？嗯嗯……那我十分钟后到你楼下。对对，篮球我有……我昨天刚打过气没问题的，海哥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好~拜拜，待会见~”
挂掉电话之后的吴邪大大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手机屏幕上“海哥”两个字发了一阵呆，然后开始换运动衣，一边换一边跟潘子说：“我去打会球，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啊~”
“跟谁啊？”
“回潘老妈子的话，跟海哥。”这双鞋不行，底子太滑会摔倒的……唔，这双可以。
潘子倒也没生气，一听是经常和吴邪一起玩的付海也就挥挥手放行了。
这下总算有个朋友了，潘子感慨万分的想，他一直性子这么淡，对所有人都太好但一直也没个实打实的哥们儿，总是得学会自私一点往心里放个人才对。唉，三爷你放心吧，小三爷总算开始长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