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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解释情窦初开时(上) ...

  •   今天是大年三十,漫天的大雪已经停下。

      雪寒溯洄失踪了一般几天不见他身影,只是以前他不见,若花韵也不见,而这次若花韵却依旧在雪寒山庄里。

      这天,她敲开了我房间的门。她见我,行了个小礼,从袖里掏出一块玉牌,放在矮桌上。她衣衫笔挺,一副表情,无悲无喜,黝黑瞳子里看见了以往她从来不有的东西,不知名的情愫在她眼里流转,仔细看了,却发现她频频蹙眉。若花韵……怎么了?

      她硬生生的咽了几口口水,看着我许久才张口:“这是雪寒山庄的令牌,有此令牌可自由初入山庄。”

      她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我微微一笑,上去握住她的手,十指若有若无的拂过她手腕间的脉络。我手中有些珠宝,放在了若花韵的手里:“若姑娘,你也知道我这种女子是在庄主的鼻息下存活的。三天不见庄主,不知可否告知漪仁,庄主去哪了?”

      终于看见冷淡的瞳子里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她原封不动的把珠宝放回我手里:“庄主的行踪不是做下人的可以打听的,也不是我可以了解的。姑娘请自重!”平静的转身离去。

      我和她讲话很少,仿佛只有她来兰苑传达雪寒溯洄的命令时,我才与她交流两句。送珠宝不过一个掩护,虽然十指只有很少触碰了她的脉络,但……脉象紊乱,她却又看起来毫无病态,原先惨白的脸庞也变的有些粉嫩。刚刚她强硬的咽下口中的唾液,明明就是想吐。一系列的症状,都告诉我若花韵怀孕了。但没有听说若花韵嫁人,难不成是雪寒溯洄的孩子?

      戾气冲上心头,一把推掉了放在矮桌上的茶壶茶杯。别人只当是我在若花韵那里碰了钉子,却不知我真正为什么生气。

      也是啊!若花韵这种如女神一般的女子,冷淡的绝色面容,穿的一身劲装又勾勒出身材。这种高贵的女人又冷淡的女人才真正的让男人倾倒,因为冷淡才欲罢不能,才勾住男人的心魄。这种女人天天站在雪寒溯洄面前,怎么不心动?如此看来,若花韵离的雪寒溯洄的心最近,怕不是最近,已经在里面了!

      刚刚入夜,外面烟火鞭炮声音不断,禁不住热闹,这是在弦山和大漠从来不曾有过的热闹,比篝火晚会还要热闹。皇上和太后等各大妃子,朝中大臣,会在艳舞台和百姓们一同观赏烟火,里面好像也有雪寒溯洄。

      我换了一身简洁干净的衣衫,带了一些银子,手里捏着那块令牌出了雪寒山庄。令牌,紫玉材质,用小篆字体,正面两个字“雪寒”反面则是一个大大的“令”字。下面还有红色的流苏,捏在手里也有凉凉的感觉。真是雪寒山庄啊!真寒。

      我把它带在了腰间,不是想要显摆,也不是自恋,走在人山人海的路上总是不安全,放在腰间,只是想让人知道我是雪寒山庄的人,能让人畏惧我三分。

      如此热闹,好多人……

      有小儿扎着冲天髻,也有女娃娃梳着小羊角辫,一路跑着跳着,手中拿着烟火,在手里甩动。一群孩子笑着跑向远处。

      有妙龄的女子细心打扮过后,穿上最美丽的衣衫,和同龄者一同走在繁华的路上。在胭脂铺和首饰店里流连不断,看见相貌俊美的年轻男子便偷偷摸摸的望着他说说笑笑。

      领着裙摆,一路走上蜿蜒不断的台阶,台阶上,有那棵姻缘树。没有和雪寒溯洄的搀扶,我甚至觉得走上这台阶好累。

      姻缘树前挤满了人,大多是一对一对的年轻人,我一个人站在这里突然觉得有些突兀。树上已经挂了不少的红绸子和小物件,有一对发簪,有一条帕子和一把小刀。

      一个小女孩拉了拉我的长袖子。我低下头,女孩望着我眨眨眼睛,随后笑了起来:“姐姐也写一个吧。”她拿起手中的红绸子递在我面前。

      写?写谁?人家都成双成对的来,我只有孤身一人也罢了,在写上这东西,未免有些自作多情了“可是我没有相爱的人。”

      女孩稚嫩的童声传到我耳朵:“姐姐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就算没有相爱的男子,也该有个心心念念的人吧。不相爱没关系,姻缘树,不就是来求姻缘的吗?今天大年三十,都不收钱!这也是皇上的恩泽之一啊。”

      是啊,姻缘树,不就是来求姻缘的吗?我拿过红绸子,执笔,一头写下了雪寒溯洄,一头萧漪仁,萧漪仁……是本名吗?自己都快要不记得自己原来叫什么了。是为他丢了自己?

      女孩拿过红绸子,笑吟吟的转身给了另外一个高大的男子,那男子转身把红绸子系在了树枝上。如今再美如何?如今红绸子系地再高如何?到明年,还有哪个是留着的?

      转身离去,步行在长河边,站在桥头,河上浮着太多太多的花灯,两边站着太多太多的人,里面可曾有过我的位置?

      “呵呵……良宵佳节,这位伊人怎么独自一人在此?”爽朗的男子声音从我背后传来,转头看去,是一个极其风华正茂的男子,一眼就不能忘记的男子,当今四大公子之一月桦之……

      他走到我身边:“怎么?雪寒溯洄没来陪你?”

      “没有……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他不陪,这里有我。花灯很好看,以前没有见过吧,我们去放一个?”

      摇头:“不用……不想放。”

      “去姻缘树?据说很灵的,就算这世不能相守,下世也可以。”

      他难道和濯清涟下一世还相守吗?我知道自己小气,不该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计较,可到底还是介怀的“不去”

      “那去猜灯谜?有奖品拿,听说这次的大奖是五百两纹银。”

      “这次裁判是你父亲的一个得意门生吧。”月桦之好像很讨厌与父亲扯上关系……

      一阵浓郁的花香随着风吹到我们面前,我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月桦之,你真是个不详的东西……

      他一副纨绔子弟的面容一下子变了,变得害怕,变得让人惶恐。那副有些畏惧,有些惊恐一把拉住了我,一个转身就向雪寒山庄的方向跑去。

      “怎么了?”莫非他也感觉到什么。

      “别说话。记住,等下要是怎么样了,就把雪寒山庄的令牌丢在……”他一句话还没有讲完,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一头栽进了河水里,打散了浮满水面的花灯,溅起的水浪,我站在桥头都被沾湿了。

      我吓得尖叫了一声:“有人落水了!救命啊!”

      一阵眩晕,眼前的事物都有了重影,绝对不是尖叫过度脑子的供氧量不足?是这花香诡异!冬天哪里来的如此诡异浓郁的百花香?

      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人已经没了知觉,当清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个竹床上。又是那阵花香飘来,随后一个红衣男子背对着我站在了窗前。

      这是个竹屋,是吊脚竹楼,什么都是竹子制成……这里到底是哪里?从来不曾记得长安有吊脚竹楼的建筑。

      全身酸软,明明是冬天,还莫名其妙的热了起来。双手连握拳都做不到,十指都懒得屈伸,毫无缚鸡之力!是百花散,据说江湖之中只有第一采花大盗——柳寻花,懂得百花散的配方。百花散为天下第一迷药,唯一没有副作用的迷药,分量的稍微轻一点,甚至可以当香粉用。清绮曾经一度的好奇配方到底是什么,他和我说,百花散的原材料是最普通的,只要闻一下就能知道配方。只是让人想不到是什么普通药物。

      柳寻花?我这朵花在鸳鸯楼开的太艳丽了,柳寻花还没来得及采我就已经被移栽到了雪寒山庄,被保护的太好了。

      柳寻花一身红衣站在窗口,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披散下来,垂过了腰。他转过身,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面容,平淡无奇……是谁说柳寻花是江湖中少有的绝色男子?与雪寒溯洄堪得一比。不过……红色本是普遍且有几分低俗,很少有男人把它穿的这么有韵味。就像不是所有新娘穿上喜服都好看的,而所有女子穿上素色衣衫反而美丽,市井里不是流传了一句话吗:女要俏,一身孝。柳寻花气质极好,难说他是如此低下,如此遭人唾骂的采花大盗。

      我突然有个联想,江湖里被柳寻花糟蹋了的姑娘不少,却没有人能准确说出他的面容,或者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莫非,柳寻花易容术极好,连与人双脸相抚相蹭都不曾褪去?

      平淡无奇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笑的声音让我全身都酥了一下,他说:“没有一个女子和你一样淡定平静,她们遇到这个场景,没有一个不吓的尖叫起来……”说着他走近,手抓着我的下颚,仔细打量着我的脸:“你……是个另类,怪不得雪寒溯洄对你特别,连我也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他身上的香气熏的我快要晕过去,我有些厌恶的推了推他,虽然手上没有一点力气。

      “呵呵……”他手一抬,甩掉了他身上那一件火红色的外衣,刺鼻的香气瞬间淡了不少,真奇怪人家都是把香粉抹在身上,他是把香粉抹在衣上。里面依然一片火红,天……这个男人是多喜欢红色啊。至于由里到外都穿红色吗?

      “你当真不怕?”

      我只是后悔,没有听月桦之的话把雪寒山庄的令牌丢掉,丢在马路上这么多人,肯定有人看见。雪寒山庄有令,凡是捡到雪寒令牌归还者,皆有赏银。一定会有人拿去给雪寒溯洄的,就算不能给雪寒溯洄,也能交到若花韵手里。他们一定知道我身处险境,总比现在好。

      “怕什么?我在鸳鸯楼里什么样的男子没有伺候过?就当这次免费服务了。”我扯出自认为迷人的微笑。

      他当真傻了,是因为我的这个笑容,还是为了我如此伤风败俗的话语?

      没有用了……全身被百花散散去了力气,一点点的反抗力量都没有,要是言语特别一点,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雪寒溯洄会忍受一个伺候过这么男人的女人日日在身边?”

      “当年濯清涟不也如此?”

      “所以他不要了,最后连尸首都不曾在意。”

      “你是在提醒我的下场?!”我危险的眯起眼睛,全身的燥热开始作祟,我一切都觉得不对劲,下面莫名其妙的有些微痒,脸上一定也红了起来。

      “怎么有反映了。”

      “你给了我什么?”

      “合欢散。”他的脸和我的练贴的极近,嘴唇在我耳边轻喃,末了,还在我耳根处暧昧的吹了一口气。

      我像被雷劈到了一般……合欢散?最烈的春药!中者不做,则死,全身筋脉血管爆裂而死。眼里露出惊恐,他已经开始动作了,我惊恐的扯着嗓子尖叫起来,歇斯底里!

      别过脑袋,刚张嘴,却被柳寻花塞进了一块红色的帕子。

      “别想咬舌自尽!”

      我咬着帕子,嘴里不停的咽呜,眼泪一波接着一波。自尽?那时,在宋州,我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念头,那才是我的第一次啊。全身泛着,寒冷的冬天却燥热难耐!受不了了!柳寻花!我会要你死的!要你不得好死!抬手用力在他脸上蹭了一下,果然是易容术……

      快要结束了吧!缠绵后,柳寻花抽身离去,我嘴里的帕子几乎被咬碎了。他还没来及穿上衣衫,一只长箭一下子穿透竹墙,有力的钉在家具上。雪寒溯洄,你来晚了!

      “这么快就找来了!”他明显的错愕,急速七手八脚的穿上衣衫。拿起他的红色轻纱外衣,随手就裹了,抱起我。一跃便上了屋顶……好厉害的轻功。

      好冷……大冬天,一阵寒风吹来,全身开始起鸡皮疙瘩。

      手上开始有力气,养的纤长的十指死死抓住柳寻花,死死地往里面扣,誓要抓下他一块血淋淋的肉来!他疼的倒吸凉气。

      “真厉害!这么快就破了我布的阵!你的女人,还你!”我不敢去看雪寒溯洄,只感觉到柳寻花把我一扔,随后就栽进一个怀抱。

      雪寒溯洄真的生气了,一副表情没有任何的神色,脸拉的老长。他抱着我,靠着他的胸口,他身上散发的怒气让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比柳寻花在我耳边吹气反映还要强烈的多。如果我还是一只狐狸,怕是全身的毛都要竖起来了。和他相伴半年来从来不曾见他这样过!生气时,也只见他在低声的怒吼罢了。这种气势不该是他这么年轻就有的,怪不得他能近在朝堂,远在江湖全都一手遮天!只是,怒到了极致的这幅神情,好熟悉!

      不久,他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我向柳寻花所在的方向望去,一身红衣速度极快的穿梭在竹林里,好快的速度,只能看见一抹红影消失在眼里。

      雪寒溯洄没有去追,抱着我这么个累赘,追不上的!

      我攀上他的脖子,蹭着他的肩膀,一瞬间,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若花韵带了许多人从远处赶来。“庄主?”

      “烧了!柳寻花,能活捉就活捉,不能就把尸体带来!”咬牙切齿都不能形容他的语气,极其低沉,低沉到我都在害怕……随后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我:“我们回家……”空出一只手,拿出了我咬在嘴里的红色帕子。

      回家……多幸福的词汇,我只能把脸埋在他的颈间哭泣:“他连死都不让!他连咬舌自尽都不让我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解释情窦初开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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