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皆是情窦初开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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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从梦中醒来，恍惚间我觉得我在从银狐化作人身一般虚无。也或者是羽化历劫一般的梦幻。那只是一个平静的梦，我身子本就下贱，早在鸳鸯楼的时候，不就应该做好心里准备了吗？我不介意了，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已经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又有什么差别？不都一样了吗？
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绣花半透明床帐。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枕在雪寒溯洄的腿上，他坐在床边，一手轻轻拍着我的背，一手拿着一卷竹简子，看着什么。好安逸，好宁静，很喜欢他这么轻拍着我的背，甚至能让我烦躁的心安定下来。就像多少年前，我还是一直通身雪白的银狐时，喜欢有人来顺摸我的皮毛。但狐狸也是最狡猾的啊。
我清醒过来，翻过身子，背对着雪寒溯洄。现在的安定能让我把脑子里的一点点一切都想清楚来，一件件事情像是一颗颗珠子把串连起来。
若花韵怀孕了，十有八九是雪寒溯洄的孩子。这个面无表情，看起来不可染指，无悲无喜，如高傲女神一般的女人，真的很难想象她会和一个男子缠绵床榻，在那上面娇喘不断。
其次是月桦之莫名其妙的进入了我的生活，每次的出现没有任何预兆。但他会帮到我的，他绝对会成为我有利的一个武器。
雪寒溯洄到底是个不知道有过多少女人的男人，若不是我早就把自己位置定的明白，我只是他的一个女妓，一个歌妓，不然，早就相信他对自己一往情深了。这种男人，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递上援助之手，在你最孤单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给你安全感。就会让你一辈子感激他，甚至让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当你无药可救的跟着他的时候，他喜欢则留着你，不喜欢，则甩的很远。让你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惹的他不高兴。濯清涟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不知道天马行空的想到了哪里，眼泪竟然流过眼角，渗入了雪寒溯洄的衣衫，不知道他会不会感觉到一片冰凉。
吸了吸鼻子，坐起身子，看着他。他放下手里的竹简书，一手抬起抚摸着我的头发：“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真的让我有被捧在手心的错觉，这种温柔啊，在我最难过的时候给我温柔，最容易让我心软。我摇了摇头，起身。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衣衫，看来雪寒溯洄早就让人帮我清洗过了。平静的跪坐在梳妆台前：“我……对男人不忠，该死！”平静的语调，平静的拿起一只发簪。一瞬间就抬起手臂，用力刺入喉口。
不是不怕死，我只是在赌，雪寒溯洄不会让我死，若是我能在他面前自尽成功，他这个庄主也白当了。
果然如我所想，他一把夺走了发簪。
“再慢一点多好，你再慢一点多好啊！”我抛掉了我的平静，眼泪哗哗的留下，拉起嗓子对他哭着吼！
“天冷，穿这么点会冷。”他弯腰横抱起我，放在床上，又给我拉好被子。
“你受得了吗？我对你不忠。我应该被抓去浸猪笼的啊！”
“你不想的……我会让柳寻花死，来付出应有的代价。”
“没有用的，你抓不住他的。他会用药，轻功独步武林，又会易容。你怎么找？”我抬起泪汪汪的双眼，望着他。眼里看到他眼中的愤怒。这是驳了他的面子，一个高傲男人的面子。
“若花韵！”他对着门外叫了一声，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
若花韵撩开房间里的落地帘子，疾步走进来，脚下裙摆摇曳生姿：“庄主？”
“广发雪寒令，我要让柳寻花与全武林为敌。让他知道碰了我的女人是什么下场！”眼里怒火快要烧尽了一切，真的不曾见过这样的他，让我全身都开始发怵。
若花韵抬起好似秋水般的眼睛，望着雪寒溯洄： “庄主，广发雪寒令，江湖中必定会有猜疑。全天下都知道柳寻花是什么人，又都知道雪寒山庄新收了一个歌妓，联想起来很容易。怕到时候，雪寒山庄的名声都给败掉了。”
若花韵也不是全听雪寒溯洄的命令，到底是个有能力的人，能在人才辈出的雪寒山庄站住脚跟。
雪寒溯洄十指紧紧捏着手中的竹简书，骨节捏的泛白，一听若花韵这话，一把把手中的竹简书砸了出去，扔到了若花韵的脚边：“这里我是一庄之主！”
她咬着下嘴唇，乌黑的眼睛里放出矛盾的目光在雪寒溯洄身上流转，她没有用言语反驳，许久她领命下去了。
我看着门口，若花韵很明白，她如果是想要为雪寒溯洄好，我必定是个眼中钉。就怕是雪寒溯洄还在后面安排了什么，我，不过是一个铺垫，不过是一个垫脚石。刚刚拿命来换取他的信任，如果一次不行，可以试着来两次。
他拉紧把我身上盖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我握住他的手，好冷……“有点饿了……”
他微微一笑，甚是迷人：“想吃什么？”
“皮蛋粥……”
“好……我去找人给你煮。”他用被子把我裹的紧紧的，只露出一个脑袋。踏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关紧了。真温柔的男人。
我掀开被子起身，拿起我衣服上的白色披拂，挂过横梁。两个矮桌叠在一起，脚踩在上面，头过白绫，只要雪寒溯洄推门进来，我就踢掉脚下矮桌。三尺的白绫，若是死了，死后虽然难看，但起码还是留了个全尸，比胭脂魂的死法好。
听到开门声音，我一下子踢掉了脚下矮桌，矮桌撞击木质地面发出响声，瞬间的窒息让我难过，眼睛不住的反白眼，所以闭上了眼。真怕雪寒溯洄看见我不美的样子。感觉脸已经涨红，是不是马上要变紫了？是不是等一下舌头要伸的老长了？这么死了甘心吗？
“呲啦”一声，白绫一下子断裂，就像当初在鸳鸯楼，我跳凤舞九天一样，红绸子断裂的一样。随之而来的是雪寒溯洄气急败坏的大吼：“你这是干什么！？你以为你这么死了，我就会给你立一个贞节牌坊吗？！”
我攀上他的脖子，像蛇一样挂在他身上，眼泪哗啦哗啦的流进雪寒溯洄的脖子里：“我不想要贞节牌坊！我想给你一个干净的身子，可是我不行，做不到了。我不仅做不到，我还让你冒让雪寒山庄名声扫地的威胁去抓捕柳寻花。我这种女人岂不犯贱？”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想都不要想！我把你从宋州带来长安，你就是我的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不允许你绝不许死！就算死了，死后的尸体也要埋在我雪寒山庄的地方。”他死死的把我搂在怀里，搂的好紧好紧，我的骨头都有些疼，他言语极其霸气。
真好听，若是寻常女子听了这样的话，不管对方是谁，怕都感动的一塌糊涂和他走了吧。可我不是，我面对着的是整个雪寒山庄，背后是整个五毒教，一切一切都让我变的不能和寻常女子一样去爱去恨，“你拦不住我啊，我如果要咬舌自尽，你难道天天在我嘴里塞着帕子？还是时时翘着我的嘴？还是……”
“我时时都吻着你，亲着你！”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唇就覆上了我的唇。他的嘴里在低吼，我听的清楚，虽然他没有喊出声音，他在叫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漪仁，萧漪仁。他的舌，在我的嘴里掠夺的霸道，我痴痴的没有回应，不知道怎么回应。
我怕……我可以装作和他温柔缠绵，我可以在他面前装的我什么都不懂，我只是一个天真烂漫，靠着他鼻息存活的一个宠姬。可是我不是，我要按时和五毒教的人接头，传递雪寒山庄的动向；我要在兰苑里时时等着雪寒溯洄的到来，与我夜里缠绵；我要每次想尽办法的让雪寒溯洄把我带到主殿，让我有机会去他的书房来找寻一些对五毒教有用的东西……
细作，最怕动情！
可是我却动了，雪寒溯洄完美的几乎找不到任何的瑕疵，我如何不动心？有这样的男人让我去哪里在找比他更加优秀的男人？与这样的男人相处过，我还怎么对别的男人倾心？
如果他没有今日的近似表白的行为，我也不敢在心里承认自己心已经在他身上。我承认我之前清心寡欲，可我现在已经泥足深陷了。
蛇夫人在五毒教的年轻女子中筛选了一遍又一遍，就想找一个理智，冷淡，又会演技的人。可是她没找到一个不会爱上雪寒溯洄的女人，或许当时她认为我就是那个人，可是我让蛇夫人失望。
我对雪寒溯洄动心，怕他对我也是如此。不然这个吻怎么会这么的深？从前缠绵时，他不曾带着丁点的男女之爱啊。
罢了，一生能碰到几个像他一样完美的男人？一生能碰到几个让我倾心的男人？我若是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怕到头什么都没有了。知道我和他不会长久，但我只要在雪寒山庄待一日，只要武林里黑白两道的势均力敌一日，我就能爱他一日！
抛掉狗屁的五毒教，抛掉狗屁的雪寒山庄，抛掉狗屁的世俗观念，抛掉狗屁的细作身份，抛掉狗屁的胭脂魂。我是一个女人，是万万千千倾心雪寒溯洄女子中的一个。
张开嘴，迎合他的进入，我开始用力的回应，他怔住。我与他床上合欢多次，我一直冷淡，不曾如此主动过。我勾勒他的唇形，唇薄，据说唇薄的男人寡情啊。我与他相吻多次，没有一次是这么热情，这么用力，仿佛要把对方就这么吃下去了才甘心。
柳寻花，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谢谢你给我和他这么一个动力？快要窒息了，我们才把相交的舌头，微微缩了回去，唇分开，却还时不时的碰触。他说：“你要怎样才不寻短见？”
“让若花韵不要广发雪寒令了……”一提到若花韵，就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原先觉得有一大半的可能是雪寒溯洄的孩子，现在觉得有一小半是他的孩子。可能性降低，却还是有一点可能啊，我张口，咬在了雪寒溯洄的唇上。他嗷的叫了一声：“我收回就是，你什么时候学会咬人的？怎么又惹你不高兴了？！”
我别过头，混混沌沌的脑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月桦之呢？”
“大冬天，一头栽进水里，他不会武，体质不好，得了伤寒，被月太傅接回家修养了。”我看的出雪寒溯洄是故意的，月桦之才不会回家，一定是溯洄故意把月桦之送回家，应该会被月太傅好好修理一顿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皆是情窦初开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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