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同人）霸王的小白兔情人》草

72、再见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索因只能苦笑，他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虽然心里已经预料到，但心里还是低低地沉了下去，只好安慰自己，那时候他才八岁而已。其实和他再次重逢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自己大抵是被遗忘了。只是心底仍是有着一份不甘，难道他真得在对方心里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么？即使明知可能性微乎其微，他还是想要跟他确认。不过可惜的是，看来上天还是没能站在他这边。
　　“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吗？”索因捋了捋头发，卸力靠上后面的稻草堆，继续讲述起两人的故事。他想，也许，当他讲完，俊达就会记起他了也说不定。他不信自己会被忘得这么彻底，忘得如此干干净净，连一丝回想起来的可能性都没有。
　　俊达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边上。他感觉到心里很难过，第一次因为索因感到了疼。不再是以往的那种因为无法回应他而产生的愧疚和心疼，而是因为两人间有过的幸福和美好而悲伤。心里热热的，原来这个人，在他没有的记忆里，给过他温暖和宠溺，尽自己所能来让他幸福。他不知道此刻该对他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对他都是伤。他们注定了错过，在那段记忆消失的时刻便已然成殇。
　　索因似也是习惯了若歌的沉默，微微一笑便继续开始讲述。“那时我多希望，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一起生活下去，那该有多好啊！但我知道，你并不是个普通人。虽然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但从你遭人追杀，以及你的服饰言行举止都可以看出，你不寻常。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却没想到我们会分别的那么突然。一日，你就这么突然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我只是像往常那般外出摆摊买食物，顺便打探你家人的消息，可是回来却不见了你的身影。破败的小庙里，有着打斗过的痕迹。地上遗留的那滩血迹，让我从心底里发寒。一想到你已然发生不测，我就再也无法冷静下来。那一刻，我便知晓，我已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才年仅八岁的你。但是我明白，作为普通人的我，根本无法接触到你的世界，更无从去查探你的讯息。于是，我毅然选择回到龙族，捡起了自己曾经丢弃的身份。虽然知道将来会有那么一天，因为身上的责任和使命而无可奈何，但是当下我需要它所附赠的权力和地位。有了他们，我才终于查探出你的下落。知道你没有死，我终于安心下来。只是你的身份却是让我头疼，真魔国十贵族之首的继承人，未来的王国重臣。但是我不想放弃，所以我一直努力着，希望再重逢的那一刻，我们可以无视身份和地位的拘束牵手同行。只是，当我携着和亲联姻的请求前来时，才发现原来我已经来迟了。你的身边，已经有了别的身影。你的眼中，除了那人，再看不进其他。”
　　讲到最后，索因脸上的笑容也尽是苦涩。他原以为，再次相见，心中的少年还会如当初等他归来时那般，对他展颜欢笑，一脸幸福；他原以为，再次相见，他终于可以如梦中所见一样，伸手将他拥入怀中；他原以为，再次相见，他们终于可以走在一起，不再错过。却是不想，原来他们已然错过。
　　俊达坚决的拒绝，让他感到无力。他有时会觉得，他们之间好似两条相交直线，在那次的相遇之后便早已错开，越离越远，似乎再也无法相交。也许是他自己太过一厢情愿，以为少年会如自己一般，坚守住心中的这份明镜台，不离不弃。可是却还是忘了，时年他才八岁。对他而言，当年的他们太遥远，遥远到承受不住时间的流逝。
　　这后面的故事，俊达是知道的。他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当初，索因王子会向他求婚。原来，他并非只是个与自己仅有数面之缘的陌生人。原来，他一直在爱着自己，从少年起就一直爱着。泪终于溢出，滑落。原来，他一直想要的安心和温暖，这个男人曾经都给过自己。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当初睁开眼之后父亲对他说的话。
　　“我知道将来你也许会恨我，但是你身上有着一出生就该背负的责任，这段记忆会拖累你！”
　　原以为那记忆的失去，只是重病的后遗症。现在看来，只怕是另有隐情，只是此时此刻却早已无从查起。他那生他养他的父亲，一人扮演两个角色的父亲，早已入土未安。当年的疑惑，终于在此刻明了。若歌笑得一脸悲伤，笑得一脸无力。现在的他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有选择接受这事实。他心里踌躇，他不知是否该将真相告知索因。若是让他得知多年的执念，早已是尘归尘，土归土，他是否承受的住！只是，也许这是现在的自己，能为他所做的唯一的事情了吧。将他从过去的禁锢中解放出来，去找寻那真正属于他的幸福。就当是为八岁的自己，做出的一件补偿吧。
　　“索因，对不起！我现在的记忆，是从八岁之后才开始。”俊达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听在索因耳中却是犹如死刑的宣判。拨动火堆的手静止了，整个人瞬间定格。这一刻，他的脑中一直盘旋着这句话，却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索因？”看着索因一动不动地定格在眼前，俊达不禁有点担心。
　　索因就这么静止了好一会儿，而后突然动了。他狠狠地抓住俊达的肩膀：“什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前后转换地太快，让俊达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眼前索因那瞬间茫然慌乱的表情让他异常担忧，他会不会承受不住这个事实。抓在肩膀上手越来越用力，俊达吃痛地轻哼了一声。
　　可是此时的索因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若歌，再次重复着自己的问题。“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俊达轻叹，看来是自己低估了那份记忆在他心中的分量。他想不到，一向以沉静儒雅著称的索因王子，竟会如此失态。只是转而便在心里大骂自己笨蛋，就算是再沉静的人，遇上这种事也会如此吧。多年的执念，又怎能是三言两语便可放下的呢？不过现在后悔也是晚了，索因的状态已经是让他骑虎难下，只能将整个事情全盘道出。“我只记得我记事起，便没有与八岁以前有关的所有记忆。众人告知，我是因为八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虽然后来痊愈了，但却是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我也曾想过去寻回那段记忆，但是参与过我那段记忆的人，都只是告诉我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久了，我也就以为之前我并未经历过什么大事，于是也就不再问了。”
　　索因很认真地听完，而后便再次陷入了沉默。而俊达亦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敢再什么了。他知道，此刻索因的心里，必然是天翻地覆。整个小破庙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唯有火堆偶尔发出噼噼啪啪地声音，与外面依然势大的雨声不太搭地合着。
　　索因紧紧凝视着眼前这让他欢喜让他忧伤的人，突然咧嘴笑了。他疯狂地笑着，笑得无法抑制，身体剧烈地颤动着。原来，在他以为事情才刚刚开始的时候，所有的一切便已经是悄然结束了。原来那个他一眼便爱上的少年，原来早已死去。从他的所有记忆被抹杀的那一刻起，他就死了。再次睁开眼，他已成了一个陌生人。没了任何的记忆，忘掉他所经历过的一切，重新开始。索因终于明白，为何那个那么依赖自己的少年，会将他如此彻底的遗忘。原来，他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可笑的是，他居然还一直想着有一天，那个少年会再次回到他身边！
　　缘已尽，只有他还在傻傻地幻想着。索因停下笑，转身望向若歌，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眷恋。虽然知道他已不再是自己当年爱上的少年，但是那是他曾经呆过的身体啊！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最后凝视了一次若歌。周围的空间清晰地波动着，索因转身迈入了虚空。
　　再见了，若歌！再见了，俊达！再见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