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同人）霸王的小白兔情人》草

71、记忆

　　两年后
　　“王兄，现在你可肯告知俊达的所在？”索因踏入御书房，身上的肃杀之气浓郁异常。
　　尤恩批阅奏章的笔赫然停住，只是没有抬眼看他。嘴角隐隐扯起一丝苦笑，他的眼中终究还是只有那俊达。为了那人，索因这两年来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当年那可以威胁到龙族皇权的凤族，现如今早已衰败到连灵初国的二流种族都不如。整个族内，已无人知晓当年之事。他从不知，心目中的纯粹少年，可以狠辣至此。
　　“王兄…”索因皱眉。
　　“卡塔尔城，医者若歌。”尤恩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只是依然没有抬头。许久之后，他才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尤恩颓然靠向椅子。索因，我该拿你怎么办？

　　“医者若歌么？”远远看着那记忆中的人从屋舍内缓缓走出，索因唇角微微翘起。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再逃掉了。这般想着，人便消失了，再次出现已经坐在了那人面前。
　　俊达愣愣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一会，终于还是无奈笑开。他翻下挽起的袖子，慢慢道：“我这里是医馆，你身后的这些人可都是来求诊的。你现在这般插队挡在这里，后面的人只怕是不乐意了。”
　　索因脸上挂起一副痞笑，支起手懒懒道：“我不也是病人么？都认识这么多年了，给个特殊照顾他们也不会有意见的吧。”
　　俊达眉毛一挑，勾起嘴角。“我看你面色红润，声音洪亮，不像是病人之态。你所患何病？”
　　“相思病！”索因细长的眼微微眯起，眼底却满是温柔。
　　“索因！”俊达止笑，低低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原以为两年不见，他已然放弃。没想到再次相见，他还是如此执着。
　　“自从两年前某人不辞而别之后，我便患上了相思，如今已是病入膏肓！”索因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痞笑，只是双眸却是灿若晨星。
　　两年来一直如古井般平静的内心再起涟漪，俊达心里还是软了下来。伸手抚上索因温润如玉的脸，俊达无奈微笑。“我若跟你告别，你可会让我离开？”
　　伸手反握住俊达修长纤细的手，索因满脸坚决：“不会！”
　　“这不就是了？我是定要离开的，而你又如此坚决，我只好如此。连我自己都无法看清自己的心，我又怎敢许你一个未知的将来？那张字条，你也应该是看到了。况且留在那，只会给你徒增麻烦，我不愿如此。”对于索因，他是无奈的，因为他始终无法回应他。除此之外，他也是心疼的，因为这个人对自己始终都是无尽地付出。
　　索因将他的手拉到唇边轻吻，丝毫不在意他话中的拒绝之意。“下辈子太远了，我记性不好，怕忘了。所以，就算这一世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愿意等。这不是公不公平的问题，而是愿不愿意的问题。我愿意，那等便也是欢喜。你不能如此残忍，连这点的机会都要剥夺。至于凤族之事，已然平定，这也是为何我现在才来找你的缘故。现在凤族之中，已无人知晓当年之事，就算你现在被人知晓行踪，也无人再来找麻烦。”
　　俊达终于动容，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贝齿轻轻咬住下唇。“你这又是何苦！我不值得你如此！”
　　看到这般的俊达，索因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痞笑。他站起身，将眼前之人拉入了怀中，温柔道“不苦，只要是为了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俊达无言，他再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言语，任他将自己拥在怀里。突然，他惊觉脚底一空，便被索因打横抱了起来。“索因，你干什么？”
　　“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很久了，我想让你知道。”说罢，索因脚一迈，便这般踏入了虚空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长串的人，直勾勾地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由里到外的透心凉。

　　“索因，快放我下来！”一踏出虚空，俊达就挣扎着要下来。索因这回也没再拦着，更是直接将他放了下来。
　　“这是哪儿？”双脚落地，俊达这才有空环顾四周，却发现俩人此刻正站在一处破庙内。按理说这种地方，他应该是没来过的，但俊达却是隐隐觉得有点熟悉。莫非他曾经来过这里？他转头疑惑地看向索因，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带自己来这里？
　　索因却是顾自走到一堆草垛上，坐了下来。抬头冲着俊达微笑，轻轻拍了拍旁边，示意他过来一起坐。虽然心里有很多疑惑，但俊达还是轻轻走过去，挨着他坐了下来。
　　“其实不管你是现在的若歌，还是之前的俊达，对我都没有区别，因为这两个都不是我一直以来所爱的那个人。”俊达知道索因会跟他讲一些他不知道抑或是不记得了的事，却不想他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难以理解。他的印象中，自己也只有过这两种身份吧。除了这两种身份，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让索因去爱。
　　看到俊达好看的眉毛轻轻皱起，索因微笑示意他继续听下去。“我记得自我记事起，我的母亲便跟我说，托生帝王家的孩子注定一生孤独。因为从小就被告知其肩上即将担起的责任和使命，所以逐渐地会失去很多东西，最终会连爱人都不能够。手上握着成千上万人的生命，有时却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无法保护。这便是帝王家孩子的悲哀，他们无能为力。我开始一直无法理解母亲的话，直至她离去前跟我说了最后一番话。母亲一直不曾把我当做一个孩子看待，她一直用着一种跟成年人相处的方式来跟我一起生活着。那年我十二岁…”
　　此时已近正午，这破庙的外面却依然灰蒙蒙的，有着一种即将要下雨的压抑。坐在里面的两个人，似乎没有任何察觉。索因的声音有点低沉，淡淡地讲述着，仿佛在述说着别人的故事。俊达安静地坐在他身边，膝盖支着下巴，认真地听着。外面终于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小庙一些破败的地方开始渗漏进雨水。索因见俊达微微缩了缩脖子，于是便停下来升起了火。两人就这么围着火堆继续坐着，一个讲，一个听，再次忘记了外面的世界。
　　“母亲死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至今都记得。她说，如果有机会，你就逃离这里，去做个普通人。权利和地位只是使命的附属品，你会发现没有了这些反而过得很幸福。母亲走的时候，是笑着闭眼的。我想那一刻她是幸福的，因为她终于不用再为着肩上的责任和使命活着了。从那一刻起，我便有了逃离王宫的想法。我本就不爱权利和地位，我只爱自由。我害怕将来有一天，我会像母亲一样，背负起过多的责任和使命，而眼睁睁地放弃自己的爱人和幸福。我不断地寻找着合适的机会逃离，终于有一天我如愿逃了出来。就像逃离牢笼的小鸟，我在外面畅快地奔跑着，肆意成长。我终日混迹在乞丐和穷人堆里，但却快乐无比。转眼便是三年过去了，我以为我以后的日子就会这般过去，平凡但却自由快乐。”
　　俊达好奇：“那你后来怎么又回龙族了？”
　　“你对这个地方可还有印象？”索因转过头来，温润的五官染上了一层篝火的光，俊达竟是有点痴了。其实，这个人也长得很好看。忽然回神想起他问自己的问题，俊达一脸茫然。他听不懂他的话，这个地方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吗？他也是感到奇怪，为何他会隐约觉得这个地方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看索因这般问，难道他真得来过这里吗？可是为何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求证后的失望让索因眼中希冀的光芒暗了下去，他果然还是忘记了啊！也许我多讲一点，他能想起来也说不定！这般想着，索因的双眼又闪出亮光。紧紧盯着不断跳动的篝火，索因继续开始讲述那段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记忆。俊达偏头看他，目光闪烁，隐约间他忽然意识到他们之间似乎错过了什么。
　　“还记得我们初次遇见的场景吗？”索因冲他微笑，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那时候，你才八岁，因为路途中遭遇刺客而与家人分散，一个人流落在了荒郊野地。我从没想过，那时才十五岁的我，会对仅八岁的你一见钟情。看见你可怜兮兮地缩在那里哭，我心里就莫名乱了。我想送你回去找你的亲人，可是你又说不出在哪。又不敢光明正大地带你上街询问，怕会被那些刺客捷足先登。一时没了办法，我只好暂时先就这样带着你一起生活着。白天你就在这等我出去找吃的回来，到了晚上我们就一起窝在这个破庙里。多了一个人要照顾，生活开始变得没那么随性和自由。但是每天想到有个人在等我回去，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温暖。看着你在我拿出食物的时候，冲我笑得一脸幸福，我就觉得所受的累都不算什么了。那段时间，是我这一生中过得最快乐的时候。你真得不记得了吗？”
　　俊达沉默了，原来，他们之间，在那段被遗弃的记忆中，曾经很幸福。手指交缠着，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开口突然变得好困难。他该怎么告诉索因，他最珍视的这段回忆，已经被自己彻底遗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