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恋爱吧》俱全

21、年轻无所顾忌

　　接下来，暑假到了。
　　留校的学生全部回家与家人团聚，观音和阎罗也不例外。他们约好她在家等他电话，再约定见面时间。
　　暑假第一天，观家。
　　一成不变的规律性家居生活，感受家庭温暖和家人关怀，这些是在学校体会不到的。整个暑假除去和阎罗见面的日子，观音打算呆在家里陪伴父母，享受天伦之乐。
　　“暑假你给我乖乖待在家里，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不许去。”
　　早餐时间，全家人聚齐，观家最有权威的老大观自在突然天外飞来一句。
　　全家都一愣。
　　观音抬头，观自在的眼睛明显对准自己。“大哥……”是在警告她？“为什么？”
　　全家人的视线集中在她脸上。
　　“你交了个流氓男朋友，想瞒家人到什么时候？”口气不冷不热，责怪却显而易见。
　　观音看了看观逍遥。他摇头，他可不敢告诉大哥关于音音和阎罗交往的事。大哥那个人，不气则已，一气惊人。
　　“流氓男朋友？”观妈妈抓住敏感字眼，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你是说音音的男朋友是个流氓？”扭曲的误解。
　　“不是的，妈妈。”观音叹气。“阎罗是个很好的人。”
　　“很好？”观逍遥和观寻我对这个词非常质疑。“哪里好了？”异口同声。
　　阎罗是好人，世上就没有坏人了。
　　“你们对他有误解……”
　　“打架斗殴酗酒闹事无一例外，暴力事件层出不穷，连我这个局外人也听过他的恶名，你认为他是好人吗？”观自在声色俱厉的问道。
　　“……”
　　“那个穷凶极恶的流氓小子不适合你，从今天起禁止你与他来往！”观自在自作主张下了定论。
　　观妈妈因大儿子对阎罗的评价而震惊莫名。
　　观爸爸保持镇定态度，不予置评。
　　不习惯与家人辩驳的观音无奈低叹。和阎罗的约会……恐怕泡汤了。
　　“就这样决定，这个假期你就待在家里，我会每天回来看你有没有遵照我的话。逍遥，你也待在家里监督音音。”
　　“啊？”意外命令落到观逍遥头上，他呆若木鸡。
　　观寻我幸灾乐祸的冷笑。
　　“会不会太过分了？”观妈妈不忍心女儿整日关在家里，会闷坏的。
　　观自在站起来。“妈，你会宠坏音音，让她误入歧途。”
　　“有，有这么严重吗？”
　　“已经一脚踏进去了。”在商界被人称为冷面悍将的观自在做事一向不容人置疑。
　　观妈妈呆住。
　　即使极力争辩也得不到大哥的认可，对观自在坚硬性格再了解不过的观音没有试图扭转大哥的观念，相反乖乖点头。
　　“我会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但不代表阎罗也会乖乖当只听话的小绵羊。
　　他可是只凶猛的野生动物呢。
　　另找时间通知他事前有变，叫他安分点别惹事生非。
　　“这样最好。”观自在转身走出家门。
　　“我上楼了。”观音起身，往楼上走去。
　　“音音，你那个男朋友真的是……流氓？”观妈妈忧心忡忡地问。
　　脚步一顿，她回眸一笑：“相信我，妈妈，他不是。”顶多是不良少年。
　　尽管女儿否认，观妈妈还是放心不下，不亲眼证实，又怎能令自己安心？女儿毕竟是她的心头肉啊。
　　对了，找个时间去女儿学校探查探查，问问谁是音音的男朋友。千万不要是……
　　老天爷保佑！
　　“老头子，你不关心女儿也就算了，还有闲心看报纸？给我过来！”找到发泄对象，河东狮吼爆发了。
　　听到楼下妈妈的吼叫声，观音悄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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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点，某人的一通电话准时打进观音房中。
　　她拿起话筒。
　　“喂，你找谁？”
　　“是我。”独霸的讲话方式，真像某人的作风。
　　观音浅笑。“阎罗，有事吗？”
　　“没事不能打电话找你吗？”不悦的语气。
　　“……可以。”她坐在床边看着窗明几净的玻璃门。
　　“喂，我要和你见面。马上！”
　　她刚刚被禁足。“不行。”
　　“为什么？”声音不满地扬高了，“给我理由！”
　　话筒拿开一寸。“我被大哥禁止出门……应该是禁止与你见面。”
　　“王八蛋！”话筒里爆出一声怒吼。
　　“你说粗话……”隐藏不住的笑意自唇畔逸出。
　　“你还敢给我笑！女人，你倒底出不出来？”
　　“过几天好不好？现在我真的不能出门。”家人还在楼下，她哪敢当着他们的面大摇大摆走出去。
　　“……”话筒里没了声音。
　　“阎罗，你在生气吗？”依照他的脾气，很有可能。
　　“没有。”硬梆梆的回答。
　　果然不出所料。她语气变柔了。“阎罗，等我几天好吗？我一定会想办法出来见你。”
　　“哼！”
　　呵，孩子气的男生啊。“别气了，我们在电话里讲话也一样啊。”
　　“一样个大头鬼！”气呼呼地低喝。“才不一样，我想见你！光听你的声音根本没有真实感！”
　　她仿佛能想象他怒发冲冠，横眉瞪眼的模样。不禁又笑出声。
　　“你笑什么？”他咬牙。
　　“你好可爱。”
　　“我是男人！不准说我可爱！”话筒那头隐隐传来偷笑声。
　　“谁在你那里？”她问。
　　“姓高名涯的臭小子！”轻哼。
　　抗议声透过话筒传到她耳中。
　　“罗老大，你过河拆桥喔。”
　　“滚到一边去！”
　　“是你叫我来的耶！”
　　“滚开！”
　　“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我好伤心喔。”
　　“闭上你的臭嘴！”猛烈的撞击声。
　　似乎可以看到阎罗大脚踹中高涯屁股的情景呢。观音好笑地摇了摇头。
　　“喂，女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挂电话喔！”
　　“我叫观音……”提醒他N次了，老是记不住。
　　“我等你三天，见不到你别怪我上门踢馆。”挌下威胁，不等她有异议，电话‘嗵’的挂了。
　　原来只许洲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真霸道呢——
　　三天……唉,有点怕他上门踢馆,让家人对他的印象更是差得彻底呢。
　　不想办法不行了。
　　放下话筒，观音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想念他的吼声，想念他孩子气的脾气，想念他的关怀，想念他偶尔露出的笑脸，连他的霸道不讲理一并想念……所有所有的想念构成一张网，将她牢牢网住，无处可逃。
　　思念，是爱情的开始，不记得哪一本书上这么写着。现在，她懂了这句话，原来，她和他之间的爱情在悄然无息中已经开始了——
　　她思念他呢……
　　另一端——
　　阎罗满腔恼怒地狠狠挂上电话，迎来高涯诧异眼光。
　　“怎么，她不肯出来和你约会？”
　　“她被禁足了。”瞪着电话，有种想把它砸烂的冲动。
　　“好可怜。”下一秒，高涯的脖子被人拎起。“啊啊，别冲动，我只是说说而已！”总算体会到祸从口出的后果了。
　　和女友见面的日子变得遥遥无期，阎罗的愤恼可想而知。在这关头惹上他的人，自找的，不值得同情。
　　可怜的高涯就这么被他拎着脖子一路拖到门口。
　　“等、等等，罗，你要干嘛？”他有不好的预感。
　　“把你丢出去！”怒发张扬，墨绿瞳孔喷发烈火，某人的理智全然崩溃。
　　“不要——”高涯双手双脚拼命抵住门边两侧，叫声凄厉无比，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发生了杀人命案。“有、有话好商量，观音出不来又不是我的错，你迁怒也没用啊，不如我帮你想想办法救她出来……”
　　往外丢的动作停止了。
　　“你很想见她吧？呆在这里着急也见不到她，干脆你上门要人不就得了。”再接再厉。
　　“上门要人？”这个提议不错。
　　“咳咳……”脖子得到解脱，高涯摸了摸。差点死在他手上呢。真是，真是。“你去哪里？”眼角余光看见阎罗往外走。
　　“去观观家要人。”
　　行动超猛的家伙。“你不能就这样上门要人，会被乱棍打出来！”他可是好心提醒他。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一谈恋爱智商就变得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不如！哪有人这么毫无防备的上门踢馆，你以为人家的宝贝女儿你说要就让你带走啊！”
　　他的确是这么以为的。“不管，我一定要见到观观！”
　　“来来来，坐下来从长计议。”拉他坐到沙发上，高涯神秘兮兮地贼笑。“罗，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动心了？”
　　“你问这干嘛？”阎罗斜睇他。
　　“好奇啦。罗，你真的喜欢她吧。”看得出来，罗对所有女生都不屑一顾，除了观音，他对她的好让人眼红。“最讨厌女生的你竟然对一个女生黏得像牛皮糖，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观观不同于其他女人。”她看到他不会尖叫不会害怕，不会对他的外貌投以异样眼光。她很特别，他在意她的特别，最后离不开。
　　“哦——”拉长的音调中带着浓厚的戏谑。
　　阎罗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观音被禁足的原因是她的家人反对你和她来往吧。”不难想象。
　　阎罗哼了两声，点头：“明的不行来暗的，卑鄙小人！”
　　可是最卑鄙的不是你吗？抢了人家宝贝女儿还不准别人提出上诉……咳，这话不能当着罗的面讲，不然准换来一顿好打。“我刚才的提议是一时心急想出来的馊主意，你千万别去执行，不然的话肯定会被她的家人三振出局。”八字还没一撇，再来一记重击，绝对玩蛋。
　　“我知道行不通。”修长身躯仰靠在沙发背上的阎罗，理智清醒了不少。“观观要我等几天，她会想办法出来见我。”
　　“那就耐心等啊，反正她迟早会出来，好歹有电话联系，你急什么。”女朋友只是不能出门，又不是到外地一去不回，他也太没耐性了。
　　阎罗刚压抑住的不满被他这句话又给挑唆起来。拳头一握，脸上扬起凶狠的笑。
　　一阵冷风自高涯身边呼啸盘旋。“你，冷静点，我开玩笑的……”他退一步，阎罗逼近一步，眼看就要陷入危机——啊啊，谁来救救他，论打架，没人是罗的对手，要是被打成猪头，回去怎么见人啦！
　　“认命吧！”阎罗一拳挥过去。
　　“砰哩吧叽”的拳击声，桌椅板凳大幅度挪位，刹那间客厅沦为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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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的夜晚，一条人影学着罗密欧翻墙越门，闯进私人住宅只为一睹佳人容颜。
　　可惜有个小小遗憾，佳人房间没有浪漫的凉台，无法攀爬趁机偷入房。
　　那人捡拾地上散布的小石子，控制力道丢向紧闭的玻璃窗。
　　“咚、咚、咚、咚”的沉闷撞击声惊醒了刚刚进入睡眠状态的房中人。
　　灯亮了，窗帘拉开，窗户打开，泛着润玉光泽的秀美面容探出来。
　　“谁？”
　　“是我。”比女生更精致绝美的天使脸孔在窗下显得朦朦胧胧。
　　叹息，苦笑。“你的行为总是出人意料。”半夜三更跑来，也不怕被人当成小偷。
　　“让我进去。”他理所当然的语气令观音无言。
　　“进来吧。”站在外面反而容易出事。
　　没有凉台只有几颗树。以阎罗的身手而言，爬树实在算不了什么困难，他经常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手脚灵活地爬上树，挥手叫她让开，从窗口一跃而入，连同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一气呵成，只花费几分钟的时间。
　　观音在一旁看了佩服不已。他很习惯爬上爬下，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快速而敏捷。
　　阎罗也不客气，像在自己家中，倒了杯凉开水坐在观音床上喝着。
　　房间不大不小，少男少女共处一室，一站一坐，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
　　时钟滴嗒滴嗒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格外响亮。
　　“过来坐下。”阎罗拍拍身边的位置，“我有话跟你讲。”
　　观音浅笑，走到他身旁坐好。
　　“我忍了四天，你倒挺优哉嘛。”他的脑袋伏在她颈间埋怨道。“还说想办法出来见我，分明是在耍我。”
　　“大哥盯得紧，还有二哥监督，很难出门呢。”委屈他半夜翻墙跑来见他。
　　“他们是存心拆散我们！你有没有答应？”
　　“答应什么？”
　　“答应和我分手。”闷闷的声音响在耳畔。
　　热气吹拂在颈间，有些麻麻痒痒的感觉。她伸手推了推他。“哪敢答应，你比较可怕。”
　　“你怕我？”俊眼凶狠一眯，搂在她腰部的手臂紧了紧。
　　观音低头一笑。尽管他表面凶悍，实际上却像个怕寂寞的小孩子，她从来不觉得他可怕。“不，你很可爱。”
　　可爱？又是这个减弱他男子气概的形容词！她倒底知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啊？在樱华，没人敢当着他的面乱说话！
　　“你不高兴别人说你可爱？”脸色臭臭的呢。
　　“嗯。”他咕哝两声。对象是她，想生气也气不起来。
　　啊，不管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也很少对她发火，一再容忍，一再退让，与传闻中霸道狂妄我行我素的阎罗有很大区别呢。
　　这样的他，她感动之余还有着欣喜。
　　她不打算约束他的本性，如果他能自我控制，再好不过了。
　　“女人，明天我带你去我家。”
　　懒得纠正他始终改不过来的称呼。“我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出来。”大哥盯得紧，二哥把大哥的命令奉行到底，全家人铁了心阻止她与阎罗见面，她活动的范围被限制在屋内。
　　寸步难行的滋味原来这么难受啊。
　　“明天早上十点我在中华商店街等你，你不来，我就上门要人。”斩钉截铁的话语毫无反驳余地。他大概也是豁出去了，反正观观的家人迟早都要接受他和观观交往的事实，不如就趁此机会摊牌，免得他们老是阻碍他和观观。
　　“……”
　　“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说到做到！到时候你要有心理准备。”他的耐性已到极限，再永无休止的等下去，他会爆发。
　　“我会想办法。”他上门踢馆的举动会将她父母吓出心脏病来。
　　“是你说的喔。”阎罗握住她的手，“明天见不到你的人，别怪我做出惊人之举吓到你的家人。”
　　她就担心这个。“放心，我会准时到达。不过——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你该回家了。”
　　“你赶我走？”阎罗不悦地皱眉，“我大老远辛辛苦苦来赶来看你，你就用这种态度对我？没良心的女人，也不想想我要冒多大风险，还要避开你家那条狗，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对我温柔点吗？”
　　“小白不咬人。”家中另一个成员——可爱的狗狗小白，性情温顺不认生，有点懒散，很少冲着陌生人狂吠。
　　“我想说的不是狗的问题。我是你的男朋友，你应该把我放在第一位，而不是可有可无！你说，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不计较不行，这女人的心思根本捉摸不定，他缺乏安全感。
　　“你……”想说有，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她的话。
　　“音音，你在和谁说话？你房里有人吗？”观妈妈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来。
　　两人全都一愣。
　　“我进来啰。”门把被人从外扭动。
　　“快进去！”观音打开衣柜把呆住的阎罗塞进里面，抱歉地笑笑。“对不起，请你忍耐一下。”关上衣柜门。
　　观妈妈进到女儿房中，看见女儿的身体贴近衣柜，脸上虽然带笑，神情却隐隐不安。
　　“音音，你在干什么？”
　　“我在整理衣柜。”
　　“这么晚了不睡觉整理衣柜？明天整理不好吗？”观妈妈走近，摸了摸女儿额头。体温正常。可是三更半夜整理衣柜的行为却很不正常，也不像女儿会做的事。
　　“妈，我没事。你去睡吧，我整理好就上床。”
　　“真的没事？”
　　观音摇头。
　　“那，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对了，晚上气温低，多加件衣服，小心感冒。”母亲的关怀如一道暖流，沁人心脾。
　　“嗯。”
　　观妈妈离开后，阎罗推开衣柜门跨出来。“你妈妈人挺好嘛。”
　　她看了看他。“你该走了。”
　　“又赶我走！”阎罗嘟哝，“你就不能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样子吗？我好不容易才见你一面……”
　　“明天见。”观音推他到窗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不是我不留你，时间太晚了。你也不想我们半夜约会的事被登上头条版吧。”
　　“我无所谓。”他是真的不在乎。
　　“……”她不吭声，手指指下面。
　　言下之意是叫他快走！啧，这不解风情的女人——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错人了，这样迟钝又不浪漫的女人——虽说他也不怎么浪漫，起码有意识的在制造和她相处的时机，可她，不欢迎不说，还赶他走？他还是头一次被女人嫌弃呢！不晓得后悔还来不来得及，女朋友可不可以换一个啊？
　　算了算了，谁让他倒霉看上她呢。
　　阎罗边滑下树边埋怨，落地后，抬头看了一眼自己选择的女子。她站在窗边露出柔和的笑容，晕黄的灯光打在她脸上，竟是那般雅致迷人。
　　真像外祖父细心收藏的玉观音，透着一股子佛性，会让人不自觉为它慈爱众生的神态臣服。
　　心动，情动，就是喜欢她的温柔淡雅与世无争，无法自拔地陷了进去。
　　再也不能说她只是个能令他安心的地方，她是他一生所追求的梦想。永远的避风港——
　　“明天见。”挺拔背影没入黑暗中融为一体。
　　“明天见……”直到他消失于黑暗中，观音才关上窗户，额头抵住玻璃，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