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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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外出的东予推开房门，就听见西索一本正经的朗读圣经。
“……你在干什么？”动作一顿，东予怪异的打量着西索。
“嗯哼~我在读《圣经》哟~”还没有痊愈的西索半靠在床头，对东予挥挥手中黑色封皮的破旧《圣经》，笑得异常愉快。
“《圣经》？没想到几天不见，你已经被库洛洛那个神棍传染上神棍病毒，真可怜。”东予一边倒出水桶里的水洗净手上的血污，一边面无表情地吐槽西索的不正常行为。
西索挂着轻挑笑意的脸僵硬了一下：“……小予，你的嘴巴还是那么毒。”
“明明不信神却还要建教堂，明明不信教却还要当神父，人类真是可笑。”东予在西索衣服上擦干手上的水，随意地拿起西索放在床边的《圣经》翻阅。
“哼~圣经这种东西，不觉的很有意思吗~”西索嘲讽地笑着，“神害怕有了智慧的亚当和夏娃吃下长生果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就把他们赶出去。神真是个胆小的家伙。”
东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样说，神可是会恼羞成怒的。”
“反正神都遗弃流星街了，我们也遗弃他是正常的吧？”
“是啊。比起‘神的孩子’，还是‘被神遗弃的孩子’这种说法更帅气。”东予笑着将《圣经》向上抛起，看着这本黑封皮的书被随后到来的一张被念力加固过的扑克牌射穿在墙上。
“你们的默契真是越来越好了。”推门而入的飞坦刚好看见这一幕，语气平淡无起伏。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性格差异巨大的两个人会相处如此融洽。难道是同为变化系的原因？可是名字他自己也是变化系。
“啊，飞坦也回来了？我们真难得像今天这样齐聚一堂。”东予向飞坦绽开大大的笑脸。他们到教堂已经一个月了，不知库洛洛用了什么手段，神父不但对西索进行了治疗还允许他们在这里暂住。在到达教堂的第二天，一次次面临生死考验的东予终于开念，与躺在床上的西索一同接受神父的念力指导。
其实库洛洛给神父的条件很简单，就是将东予一行新开念的人员算在这个神父手中。
教堂是长老会的下属机构，神父都由长老会任命，也有相应的业绩考核。一个神父为流星街培养的新鲜血液，即念能力者越多，就越可能获得升职的机会。每个神父之所以尽心尽力的进行念力指导，就是为了向上爬一步。原本只有自己所在区的念能力者才会算入自己的名下，现在突然来了两个‘空降兵’，神父自然是欣喜异常。
而居住在教堂的这一个月，除了还不能运动的西索只能躺在床上练习念力的运用外，飞坦和东予都外在自己寻找对手进行实战训练。因为是各自分开，所以东予和飞坦除了一起去‘狩猎’外，其它时间很少能碰面，更不提这种三人齐聚的场面。
“你的念量，还差多少？”一坐下，飞坦就关心起东予的念力。不只是飞坦，连西索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还差很多，而且我对念力的掌握，短时间内达不到那么精确的水平。你们知道，这件事不能出现哪怕零点零一秒的误差。”被问道正事，东予的表情严肃起来。
变化系是把念力变成自己最熟悉的东西。而东予现在最熟悉的，无疑就是各种各样的气息。虽然这样只能起辅助作用，但除了强化系外的其它系别本来就大多起着辅助作用。而东予这种变成各种气息的念能力‘神隐’用在隐匿、暗杀上恰到好处。如果搭配上西索的念能力‘轻薄的假象’，一模一样的气息与外表则会成为世界上最高明的易容术。
当然，这都是他们念力大成的时候才可能达到的事，而且彼此间需要非比寻常的默契，所以东予也只是想想而已。在东予的想法中，她的念力成熟以后，她甚至能完全改变一个人的气息，让活人的气息变成死人。
一一一一等等！活人变成死人？！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东予的呼吸急促起来。他们身上的控制环在他们死亡前是无法取下的，那么它是靠什么判断一个人是否死亡的呢？
在习念之后，他们都发现所谓的控制环不过是看起来像机械而已，实际上却是具现化的念力。而念力，也是一种与气息类似的东西。所以，控制环感应的很可能是一个人的气息！如果是这样，东予完全可以用她的念力将他们的气息模拟成死人的气息再取下控制环。
东予马上就把她的想法告诉飞坦和西索，三人一致认为可以尝试。不过想法虽好，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却相当大。
首先，一个人死亡的话另外两个人也会死亡，所在只能三人同时进行。这就要求东予要有可以同时包裹三人的念量和精确的操作。三人的气息模拟其中一人快上一秒都会害死另外两人，必须完完全全的同时进行。不管是念力的控制还是分心控制都是难以攻克的难关，这也是他们现在烦恼的地方。虽说东予可以不管飞坦和西索的死活，只取下自己的控制环，但她办不到。
东予冷静、理智、聪慧、多疑，但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如果是在刚到流星街的那段时间，她会毫不犹豫的撇下西索和飞坦不管，自顾自的取下控制环。但是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她断然无法任由将后背托付给对方的同伴炸成一朵绚丽的烟花。
虽然，如果事情到了三人中只能活一个的地步，她依然会果断的保全自己，但在那之前，她还是会不遗余力的为三人一起活下去而努力。东予相信，飞坦和西索应该有和她同样的想法。
“算了，不说这个。西索你还有多久可以行动？”飞坦不打算深入研究还有多久东予才能达到那些苛刻的条件。有个念想就够了，总会有脱困的一天。
“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哟，再过三、四天应该就没问题了。小飞飞又想去做什么坏事~”西索凑近坐在床边的飞坦，眯起眼向飞坦挑逗似地笑一一他最近总是这样笑。
“不要那样叫我，恶心的家伙！”飞坦嫌恶地将西索的脸拍开，“我找到了那伙人的踪迹一一将我们追杀到这里的那伙人。”
“真是的，飞坦又想去欺负别人了~”西索抬手捂住几乎咧到耳根的兴奋嘴角，却遮不住眼中满满的战意。
“真期待呢，他们看到三个念能力者时的表情。”东予依旧笑得和善，言辞中却透露出凛冽的杀气。将他们逼至绝境的三位先生，请你们愉快的死一次吧。
“那么，五天。这五天里西索养好伤，五天后我们去得到我们应得的东西。”飞坦唇角翘起，野兽般的金色眼眸中流转着残酷的薄光。
五天之后。
“来了吗？”趴伏在集装箱顶上的飞坦轻声问趴在他右边的东予。
“还没有靠近我们。”自从开了念，东予对气息的感应就更强了。只要在她的‘圆’里，一切气息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感应。
“嘻，就像雷达一样。”同样规规矩矩趴在东予右侧的西索依旧不忘低声取笑东予的能力。
东予白了西索一眼，突然脸色一变。闭上眼后，她的感知中出现了三股向他们所在处移动的气息。两股开念，一股无念，正是他们等待的艾文三人。
见东予微微挥手示意目标出现，西索脸上一贯的轻挑散漫换成了严肃。三人精神高度集中，东予也将念力延伸出去，将三人的气息隐藏起来。他们要趁着艾文三人此刻的放松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艾文三人一路说笑着走到他们下方，东予三人几乎同时俯冲下几米高的集装箱。
‘咚’的一声，三条蹲着的身影分别落在了艾文三人身前，带起一片烟尘。
虽然脚底震得发麻，但东予拿着新抢来匕首的双手没有丝毫停顿。这一次东予的对手依然是里特，但她没有直接跳到里特身上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使用过的招数再使用一次对方会有警觉性是一个方面，无法准确把握降落地点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如果东予做好落在里特肩膀上准备却以那种无法缓冲的跪姿不幸落在地上，后果还是比较严重。
附着念力的匕首轻易地划开了里特的腿部的皮肤和血管。东予秉承着决不在同一地点停留的战斗信念，攻击过后马上换位。
敏捷型的对手永远是里特这种大块头的克星。还来不及反击，东予小小的身影就在里特的视野中一闪而过。在里特的经验中，看不到敌人，那敌人就必定在自己身后。
迅速转身，依旧没有出现人影的视野让里特准备挥出的拳头停了下来。前面没有，后面没有，那会在哪里？里特相当不解。还没疑惑多久，里特的下腹就被一只从下挥起的脚踢中。
捂着腹部倒退了一步，里特终于知道了东予刚才在哪里一一前面不在，后面不在，那就在下面。东予刚才的确是在他背后，不过在他回身的瞬间就躺在了地上。里特的个子很高，这就使他和地面之间有着一个死角。而个子高的人一般不会看自己的脚下，于是里特竟然没看到借助矮小身材安然躺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女孩。
虽然踢中了里特，东予却相当于自己送到了里特面前。即使东予马上就弓身弹起，却还是被里特抓住了脚踝。
里特抓住东予一只纤细的脚踝，将体重尚轻的女孩倒吊着拎起在空中晃了晃，然后狞笑着朝地面砸去。正因头朝下而脑充血的东予见状，马上用‘硬’护住了头部，才不至于被砸得大脑开花。即使如此，东予也被砸得眼冒金星。
见东予安然无恙，里特也并不惊慌，继续像敲钉子般把东予往地上砸。念能力者又如何？他杀过的念能力者不说几十，也有上十个了。
一下，两下，三下。身体被不间断地挥舞着，同时还有承受撞击，东予甚至没有办法对里特进行反击。一直被砸了十几下，东予只觉得耳边一阵蜂鸣，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恶心得直想吐。一直紧握着匕首的双手有了松开的迹象，头部的念力也有些涣散。眼见东予快支撑不住，一张因加持着念力而变得锋利的扑克牌，准确而迅速地切在里特抓着东予的手腕上。
在里特因疼痛而停顿的空当给了东予喘息的时间，也改变了胜利天平倾斜的方向。腹肌一阵紧缩，东予翻身而起。附着念力的匕首切豆腐般轻易切下了里特抓着东予脚踝的右手。
单膝跪姿安全落地，东予不打算再给血如泉涌的里特任何时间，熟练地高高跃起割开了里特的咽喉。里特双目圆瞪，仅存的左手捂住被割开的伤口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嚯嚯’的漏气声。几秒后，里特高大的身体轰然倒下，脸上的表情永远凝固在强烈的无法置信上。直到死里特都不能明白，为什么之前眼看着快被他砸死的小女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扭转了局势。
耳边听到两声轻微的爆炸声，接着一切打斗的声音都停止了。东予俯下身，将里特依旧紧紧抓住她脚踝的断手掰开，拔下上面那张救她一命的扑克牌走向不远处的西索。
“谢谢你帮我拿过来哟~”正在收集地上和自己对手身上插着的扑克牌的西索笑眯眯地接过了东予向他递来的扑克牌。
“还好有你丢了扑克牌过来，不然我就死了。那个肌肉白痴搞什么啊，砸得我到现在还头晕。”东予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抱怨着。
“你没用硬？”另一边的飞坦走过来。
“当然用了，要是没用第一下我就脑袋开花了。结果那个家伙居然像砸皮球一样砰砰砰砰的砸我的头，太一一过分了。”东予形象的比喻连飞坦的脸上都流露出笑意。
东予脱下可以露出脚趾的破旧鞋子，苦着脸看着自己的红肿脚底板:“这次我肯定是受伤最严重的，从箱子上跳下来的时候伤到脚现在发麻。”
“为什么会伤到脚？你没用硬？”西索一边回收他散落四周的扑克牌一边问。
“啊！那时候忘记了！”被西索问到东予才恍然大悟，自己那时忘了用‘硬’保护脚。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西索的动作顿住了，随即毫不收敛地大笑起来。飞坦虽然没有笑出声，也用看白痴的眼神注视着东予。
“笑什么笑！快点收拾好你的破烂走了！”东予难得地感觉到尴尬，色厉内荏地上前踢了西索一脚。
“什么破烂，这可是魔术师的扑克牌哟~”西索从尸体上拔起一张沾满血污的扑克牌，温柔地放在唇边轻吻。
飞坦和东予默契地对西索这个诡异的动作视而不见。虽然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西索的行为就有点诡异，但是西索现在的行为更加诡异了。说话的语调怪、越打越兴奋、把扑克牌当积木堆起来再推倒都不算什么，现在的西索总是格外喜欢血一一强者的血。
虽然喜欢挑战强者是值得赞许的，但是像这样杀了别人还把别人的血放到嘴里舔一舔真的没关系吗！小心得AIDS啊！
而东予还发现了飞坦没有注意到的一点，西索的战斗方式越来越不计后果了。如果兴奋起来的话，西索会用杀敌一万自伤八千的方式和人战斗。虽然不会威胁生命，但是东予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西索的自残越来越厉害，战斗也越来越疯狂一一这种细微的变化，简直就像有某只沉睡的野兽在西索体内苏醒一样。
就连西索自己也曾对东予说过，他的身体里藏着一只黑色的怪物，那是一只噬血而好战的野兽。
“千万不要吵醒它哟，不然你会死掉的呢~”西索对东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里透出危险的光。
与野兽相伴，这在常人眼里或许很可怕，但东予却不以为意。危险也好，嗜杀也好，都是西索性格中的一部分。西索不喜欢掩饰也不打算掩饰，于是他多变的性格暴露出来，捉摸不定。但西索是不会伤害她的，正如她不会伤害西索一样一一至少现在是这样。而且，西索的这种性格让东予觉得特别的熟悉，那种若有似无的感觉，让她自己有点捉摸不透。或许以前的世界遇到过相似的人吧。即便是去了关系性，可是东予偶尔也会有似曾相识或者自己知晓的感觉，这大概是关系性以外的另一种东西，我们称之为灵魂深处的记忆。这种记忆在你失去一切之后，依然停留在你的灵魂中，在适当的时候，他们会让你记得一些什么，虽然它并不能让你记起那些失去的记忆。这是东予失去了关系性后，唯一能够再把握一下的最后一丝线索。
关于那个，让自己想要见到的人的最后一丝线索。或许，这也是李德的一丝恩赐吧。
当然，现在的东予不知道，西索便是她苦寻多年的人。以后她也不会知道，以后的以后也不会知道。永远，都不会知道。即使这样，刻入灵魂的深刻感情还是让东予对西索有了一丝微小到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亲近。
每个人都有自己在这世上最重要的存在，为他可以不惜与世界为敌。至于对方是谁，便是注定的命运。所以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又都来得那么理所当然。即使现在没有察觉，未来的某一天也终会察觉。
暗香中流淌着昏黄，记忆的空缺掩盖了真相，只残留空虚的情感惹人悲叹。那声声不绝的回响，正是灵魂在污秽浅滩上发出的呼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