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仙》十顷疏梅

6、魔火心生，无路归（五）

　　学成者离去，游走在各国，开馆教学，却非一般的学堂，而都是一座座庙宇，从最初的拜师学艺，到后来的供奉，庙宇也越来越多。
　　这座庙宇从最开始的繁华，而后到寂静，随着老妇人的离去，这座庙宇寂静了，却每年三月初五有人上山打扫庙宇，焚香祭拜，每逢月圆夜，庙宇内那把老妇人用过的瑶琴便会自己抚出音来，被人越传越神，有人说其实老妇人没有死去，而是随着乐神而去了，这样的传闻传开，很多新建的乐神庙除了乐神的神像外，还多了一尊十五六岁的仕女像，轻衣罗纱，眼眸如杏，唇上含笑，怀抱瑶琴，恭敬的站立在乐神身边。
　　他却不知因他用了法力，而引来了开明兽，此时开明兽整一步一步逼近！
　　凤珏看着那把供在殿中的瑶琴，手抚擦琴身，“这是……抚晓？！”红润的瑶琴不知被人抚了多少年，圆润无比，暗红油亮，他的眼睛突然朦胧水气弥漫，一滴晶莹的液体滑过脸颊，打在琴弦上发出一声嗡鸣。
　　“哥？”凰晔略惊，自从他们入魔，不应该是自从凤珏回到凌峻后，凤珏就在也没流过泪，他正要问时，突然，一声巨吼传来，震的庙宇摇晃，烛台打翻滚落。
　　“那东西来的还真快！好可怕的声音！”秦玟双手捂住耳朵，身体颤抖，他的法力较弱，很难承受这种神力的冲激，没有大叫出声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凤珏自语，“若是能召来飘然就好……”如今只有三成法力连飘然都无法召来，让他心里十分憋屈！目光一移看向抚晓，心一横，拼了！抱起抚晓走了出去，反手关上门，束了个界将凰晔秦玟反锁在了里面。
　　“哥！你要干什么？”凰晔惊了，敲打着结界，却也怪了平日很轻松就能打破的界，如今却怎么也打不开，好似他的法力比凤珏弱了，按理说，他们同时成魔，法力相等，他的法力不在凤珏之下，可此时此刻，他却有一种莫名的虚弱之感。
　　“我要赌一把，看看在我的庙宇内，能不能保护……”凤珏眼睛垂下，唇上勾笑，声音轻如羽毛，“我想保护的人。”于我，你们是家人，重要的家人，无论如何不想让你们受到伤害。
　　“哥！哥！你别乱来！”凰晔敲打结果，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不知道是否还有人供奉，这里也是只是空庙，一不小心会死的！化做荒魂连轮回都没有！
　　轻步于水池上，落坐于玉台，放瑶琴于石琴案上，深吸一口气，手抚上琴弦，寒气骤然而起狂风袭卷着冰雪，冰雪落地生冰锋，将庙宇重重包裹起来，远看如同一座冰山！
　　“吼——！”“轰隆！”一声吼一道雷劈下击在冰锋上，冰锋裂开一道口子，一阵琴声响起，柔和如风，冰锋上的口子愈合，就这样，雷劈一下，琴声就会抚平裂痕，一个要杀一个要守，僵持在了那里。
　　庙堂内秦玟趴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声音，“雷声……似乎小了？”
　　“小了？”凰晔皱眉，细耳去听，当真小了，难道开明兽放弃了？不对！“不好！它是在聚力进行最后一击！哥，当………”他的话没说完，巨雷以至。
　　“啪！”一声脆响，冰锋破裂散开，结界解除，凰晔秦玟冲出庙堂，冲到凤珏身边。
　　“哥？！”凰晔一只手扶在他的肩头，“你没……”凰晔惊恐的睁大眼睛，手指不自觉的加大了力道。
　　滴答！一滴鲜红的液体垂落，染了石案，凤珏身体微微颤抖，凰晔秦玟一齐往后退，“大爷的！”凤珏袖子用力擦去嘴角上的血，双手再次抚上琴弦，寒气化冰剑袭出，然，一道道的雷劈下斩断了冰剑，凤珏唇角滴的血已经连成了线。
　　“哥！”凰晔一把抱住他的双臂，“别弹了！再弹下去，你会死的！”
　　“放开。”凤珏闭着眼，不动。
　　“哥，你不想见楚衣了？”凰晔用力的抱紧他，他感觉到了，凤珏在发抖，那是力量在消弱，法力在消失的反应，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
　　“已经……”凤珏咬着下唇，眼睛迷离。
　　“嗯？”凰晔一愣。
　　就是这么一愣，凤珏反手一个咒将他与秦玟束于界之中抛离庙宇不知传到何地，凰晔清楚的听到了他后面的话。
　　“已经……没有机会见了……”
　　巨雷炸响，似是要平了那庙宇，突然琴声再次起了，悠扬轻盈，随着琴声风中卷起了万千梨花瓣，花瓣如雨，落地成雪，瞬间将整座山染成了白色，一望无尽的雪白！
　　“轰！”一声雷响震开了庙门，开明兽立于门前，高傲的看着庙中的凤珏。
　　“玉白雪梨附魂？”威严的声音发出嘲笑的自问，“纵然如此依旧不能救你，领死吧！”开明兽往前迈步往庙里走。
　　“咳咳……！”凤珏手捂胸口，法力运用过渡让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血再次滴落，溅在了瑶琴之上。
　　瑶琴忽然无人弹自响起来，声音悲伤如同呜咽，凤珏怔怔的看着那琴，喃喃的唤了声，“小绣……”随着他的声音少女的身影浮现，十五六的少女，清丽可人，一双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泪水，她看着凤珏眼泪如珍珠一般落下了。
　　此时，众国乐神庙中，发生了奇怪的一幕，吓的守夜的童儿连滚带爬的跑去叫师父。
　　“师父！师父！不好了！出事了！”
　　琴师带着小厮快步走入庙堂内，顿时愣住了，只见乐神身边的侍琴双目在流泪，目光往上移更是惊到不行，乐神的神像唇上垂血，一种不祥在心中升起。
　　“来人，把众人叫到堂中来，童儿！点灯!”左右一声吩咐，童儿和小厮忙了起来，小厮将学生叫到庙堂内，童儿正好点完灯，那灯不是一般的灯，而是一座青铜落地灯，打造成梨树的样子，开着梨花，庙内有多少学生，这梨树上就有多少朵梨花！每一朵梨花就是一盏灯！
　　“师父！”学生行礼。
　　琴师焚香拜乐神像，祭上一杯香茶，回身面对从学生，只吐出两个字，“抚琴！”
　　“是。”从学生应声手抚瑶琴。
　　琴师落座，同样抚琴。
　　就这样，一座座的庙宇上演着一样的情节，点灯，焚香，祭茶，抚琴，琴声浩荡小则响彻一座城，大则响彻一个国！
　　山上昏暗的旧庙内，突然一盏盏的梨花灯亮了起来，把旧庙内照的犹如白昼，一双双无形的手将开明兽硬生生的推出了旧庙，让它无力反抗。
　　“万人供奉？你何得何能？”它不明白为何这样一只魔竟然有万千门生的供奉？
　　“有什么能不能的！”苏小绣回身，“我家师父琴抚的好，怎么就不能有人供奉！”她那一双眸子炯炯有神，其实起初她教人抚琴只是想将凤珏教她的传下去，供奉他的神像只是为了心里有个寄托，这样的场面是连她也没想到的。
　　开明兽身子正要动，突然听凤珏喝了一声，“你也想成魔吗？你这么一动万千人的性命可就没了。”
　　“你！”开明兽一怔，“你威胁本仙！”
　　凤珏轻摇头，“不是我，而是那些供奉我的人。”轻叹一口气，他从没想过那些人可以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开明兽不语，不敢相信，上古的神仙都没有做到如此，他一个魔竟可以得到人如此的供奉，当真讽刺！
　　神明是靠着人的供奉才可以强大，没有人的供奉神明也将会消失……
　　一切的一切都平静了，无论是琴声还是雷声，凤珏注视着苏小绣，小丫头在他目光低下了头，她知道师父想问，他想问，为什么不去投胎？为何要留下？
　　然而他没有问，因为他同样知道答案，最终只化做了一声无声的叹息，从此之后，他的身边真的多了名怀抱瑶琴的少女，世人称她为侍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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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珏呷了口茶，伸手摸了摸苏小绣的头，“这傻孩子就这么跟了我，明明可以成仙的却入了魔道。”苏小绣微微一笑，给凤珏添茶，似乎她从来就没后悔过，跟着师父的脚步往下走就是她人生的目标，从未改变过，无论师父是人是鬼是神是魔，她只要跟着师父就好，甜甜的笑让冷沫不解，魔笑起来原来也是这么的好看，可是……
　　“成魔的办法多了，怎么就选了那个办法？”冷沫皱眉，不知为何话脱口而出，说出来后自己都愣了，自己说的这叫什么话！
　　“是呀，办法多了，比如杀一万生灵吸其魂魄。”凤珏眼睛垂下，“我不是没想过，可是，”轻叹口气，“我害怕那一万人中有衣，我不知那个是他，我怕我杀了他。”冷沫心中一凉，这人真的是魔吗？魔有这样的情感吗？
　　“说到楚衣，他怎么也成魔了？”见话不对，胡笙赶紧打岔。
　　“说来，我从庙中出来，就遇到奔回来的凰晔秦玟，我们还未下山，就被凤青偷袭，伤了魂体，我只得去取昔日存于清泽池的琉璃佛串，就在那遇到了衣……”凤珏眼睛弯弯的，似是想起那件事让他非常的开心，目光温柔的看着坐在池边擦剑的楚衣，仿佛那些事还是昨天的事一般。

作者有话说

　　别吐糟，我知道凤珏的事有点长，后面还三章，想让胡笙好好的就别扔凶器，不然，作者倒下了，小狐狸也活不成滴！
我知道我是后的，你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