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缁尘》云外渊

17、（十七）

　　纠缠的唇舌终于分开，我的脸贴着闷油瓶的肩膀，轻喘着平缓呼吸。然后将掉进八玄门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重述了一遍。当然，我没有提及那个奇怪的梦。
　　“小哥，你说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冯叔费劲心机要害我们？而且刚刚的那些怪物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在书上见过。”
　　闷油瓶的手臂紧紧拥着我，安静地听完，半响才说：“那些东西是踅彘，制造血萤的过程太残忍，它们是怨念恨意的产物。”
　　我仔细想了想，确定我所看过的资料中没有任何一处提及这种生物。思及此，心底忽然冒起丝丝不安，接下来还会遇上什么呢？

　　耳边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闷油瓶放开我，对我说：“走吧，这里不能久留。”
　　我点了点头，跟在闷油瓶身后，继续前行。

　　愈往前走，甬道变得愈发黑暗，空气也变得浑浊起来。我不由得有些紧张，闷油瓶似乎感觉到我的不安，放慢了脚步，牵住了我的手。闷油瓶的手并不大，骨感十足，掌心有些粗糙，大约是经常握刀磨出的茧子。相较之下，我的手显得无比厚实，乍看很有安全感。
　　也只是表象而已，闷油瓶的手虽然有些瘦，但温暖从手心传来，我急促粗重的呼吸平缓了不少。那走在前面的清瘦身影，就是这般，有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小哥。”我抑制不住地开口喊道，“回去后，来我家住吧。”
　　“嗯？”
　　我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我的意思是，反正你也……啊，我的房子够大，王盟那混蛋经常偷懒不干活……”
　　“你想雇佣我当你的伙计？”闷油瓶语调平缓的问道。
　　“不是，就是朋友之间……”越说越乱。
　　“好。”
　　如果现在有镜子的话，我估计可以看见一张目瞪口呆却被狂喜冲击而扭曲的脸。
　　半响，我摸索着从口袋中拿出手电筒。

　　手电光一下刺破黑暗，闷油瓶有些吃惊地回过头，不解地看着我。
　　我有些难为情地说：“我只是想确定一下，刚刚答应的人是你。”
　　闷油瓶轻笑，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脸上表情一变。

　　我心道糟了，扭头一看，就这样呆住了。

　　一只踅彘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我惊呼一声抽出匕首正要攻击，闷油瓶抬手阻止了我。示意我认真看那踅彘。
　　靠，这他娘的不是真的，是石雕，跟栈道两旁的一摸一样。

　　“这也太邪门了吧？谁那么无聊去搬这鬼东西？恶作剧也玩大发了吧？”我声音发紧地说道。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隐约觉得这不大可能。甬道一直很安静，心跳声和呼吸声都被放大了。以闷油瓶灵敏的知觉，如果真的有人出现，他肯定能发觉，更何况是搬着这沉重的石像？难道是这石像悄无声息踮着脚尖自己走来了？

　　闷油瓶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快走！”说罢，拉着我迅速往前跑。

　　我忙快步追上。

　　身后没有什么动静，但踅彘那怨毒的眼神似乎一直胶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