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你永远是我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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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王宫勤和殿
轩辕天音坐在书案后，莫测高深地打量轩辕逸鸿，精明地眼里闪过一道亮光，转瞬即逝。
“鸿儿，再过三个月，你就满20了吧。”轩辕天音的眼神变得幽深，仿佛透过他在回想往事，时间过得好快。
“父王，母妃离开前，已经帮孩儿取好字：靖远。”轩辕逸鸿神情平静地回道，再次想起母妃去世的那一场恶梦，从心底深处涌上来的恨，几乎要将他击溃。
“鸿儿，你在怪孤当初没有救你母妃吗？”
“孩儿不敢！”他自会去找那些人报仇，在这个冷漠血腥的王宫里，唯一能相信、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这是他几次从生死边缘挣扎着活过来的血的教训。
“要恨，就恨吧！”轩辕天音疲惫地揉了揉鬓角，低沉地道：“鸿儿，你也该选妃了吧？”
轩辕逸鸿身躯一震，忙回道：“孩儿现在还不想成亲，求父王成全。”
“难道，你有意中人了？”轩辕天音的眼神开始变得犀利，仔细地打量他，不放过一丝一毫，他绝不容许有任何能动摇鸿儿的女人存在。
“没有！”轩辕逸鸿看到他眼中的杀意，努力平静地回道。
“听说风府的大小姐让金兰盛开，你在风府卧底6年，对她是何评价？”
“风挽月具备世家小姐拥有的一切优点，假以时日，必将艳冠京城。”轩辕逸鸿波澜不兴地回道，眼神平静无波。
“哦，听说她的才华亦是京城所有闺秀的个中翘楚。那你对那个病弱的风二小姐是何观感？你和她一起生活6年，她可有何特别之处？”轩辕天音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沉，不动声色地问道。
轩辕逸鸿轻轻皱了皱剑眉，似是不愿意多谈她，随意地道：“风幽兰体弱多病，终年棉袄不离身，胆小如鼠，经常莫名其妙地晕倒，不太爱说话，除了让人怜悯之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那个狡猾如狐的小丫头，只在她信任的人面前，展露真性情，在其他人包括他的面前，都是在演戏，可恶的演戏！
轩辕天音见他一脸郁色，以为是在嫌弃风家二小姐，脸色稍稍缓和，冷漠地道：“你的正妃人选，孤早已经帮你选好了，是在你出生时就定好的娃娃亲，你还得再等几年，孤最近会帮你留意合适的侧妃人选。”
“父王，孩儿现在不缺女人，暂时不想纳妃。孩儿还有一个请求，求父王答应。”轩辕逸鸿跪在地上，仰头眼神坚定地望着他。
“说说吧！”轩辕天音眼底闪过一抹阴沉，语气平静地道。
“孩儿希望将来能自己选正妃，而且，将只娶一位妃子，孩儿不希望母妃的悲剧再重演……”
“放肆！”
轩辕天音随手扔出桌上的茶杯，咣当一声落在轩辕逸鸿的面前，站起身怒声斥道：“你还是在怪孤没有出手救你的母妃，是不是？孤告诉你，身为王者，就不能只有一个女人，那是红颜祸水，必须除之而后快。所以，鸿儿，聪明如你，自己做出选择吧！”
轩辕逸鸿跪着的身躯挺得直直的，薄唇紧抿，面无表情地回视着他。
轩辕天音缓缓坐回宝座，沉沉地叹气，板着脸道：“西楚现在处于内忧外患的困难时期，这几年表面看上去很繁荣，实际上却弊病从生。但周围的国家都在蠢蠢欲动，逼得孤必须强兵兴国，使老百姓的生活越来越痛苦。而朝中的世家却在相互勾结，贪污腐败。你给我打起精神，明日开始早朝。”说完，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轩辕逸鸿一脸凝重地走出大殿，望着蔚蓝的天空，空中随意地飘着几朵自由的白云，他缓缓朝空中伸出手，轻轻一抓，在眼前缓缓松开，双手盖住双眼，然后移开，本是沉闷的心情豁然轻松了许多。
“手握天下，很容易，看天下，更容易，但要掌控天下，要付出的代价，很大很大呢……兰儿，你现在已经在享受自由了吗？我都快被闷死了。这里……”
他抬起右手，轻捶心脏的位置，在心中忖道：“这里，拥有太多的恨……我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包括他……”
想到这里，他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变成风流不羁的七殿下，他才是真正的演戏高手，他知道在什么人面前，什么时候，扮演什么角色，收发自如。
深夜，鸿王府寝宫
“七殿下，该歇息了，明日还要早朝。”王府总管站在门外恭声提醒。
“嗯，知道了！”
“七殿下，今天红美人受伤了，在哭着找王爷。”王府总管为难地望着院外哭泣的红衣美人，七殿下的院子里，禁止任何女人出入。
“红美人？”
正在看书的轩辕逸鸿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仍是没有想起她是谁，王府内的美人，他从未仔细瞧过，脸色一沉，花瓶就该有花瓶的样子，居然敢破坏他的游戏规则，沉声回道：“本王累了，至于她，按规矩处置，杀鸡儆猴。”
王府总管犹豫了一会儿，恭身退下，招来两个侍卫，将红衣美人拖了下去，无视她的哭闹，最后，干脆点了她的哑穴，直接关进地牢，让她自己好好反省去，七殿下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主，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轩辕逸鸿放下书册，伸了伸手臂，准备走进内室，习惯性地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突然剑眉皱成一团，想起晚膳时大王子突然来王府，他招了几个美人陪伴，身上又沾染了胭脂的味道。
“真难闻！来人，本王要沐浴。”他脱下身上的外袍，打开门扔了出去，并将房门和窗户全部打开通风，走进一旁的沐浴间，直到清洗得彻底干净了，才重新回到卧室。
内室用夜明珠照明，罩着一层黄色的薄纱，让一切显得朦胧极了。
他抱起放在床头的布偶，宠溺地揉了揉它的脸，将本就夸张的笑容变得更夸张，逗得他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是在外人面前从未有过的轻松与真诚，喃喃地说道：“兰儿，我的复仇计划要开始了，如果是你，肯定不会支持我去复仇的，但我不会停手，那些人必须付出代价。”
“还有，作为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对胭脂过敏呢？那我将来要送你什么？快些长大吧，我还有三年的时间，想一想在你及笄时该送你什么。”
轩辕逸鸿用一个罩子将夜明珠罩住，室内瞬间变得黑暗，他温柔地将布偶抱在胸前，沉沉地睡去，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梦中，风幽兰正惬意地端着一杯茶，坐在河边，她的右手边，一个男人正在翻烤鱼，她不时在一旁指点，然后，拿起一条烤好的鱼递给男人，男人露出开心的笑容。
“兰儿，我也要吃鱼！”某人在梦中嫉妒地嚷嚷，将布偶的小手放进嘴里啃着。
布偶的心脏处，凤玺泛着淡淡的红光，清香溢满一室，轩辕逸鸿的情绪渐渐平息，安稳地睡去。自从风幽兰不让他抱着睡之后，6年未做的恶梦再次出现在梦中，让他常常整晚难以入眠，但有了小布偶之后，恶梦不再侵袭，常常一觉到天明。
“主人，你到底挑了一个什么人啊，不仅满身的仇恨，还跟小九一样是演戏的高手，冷酷无情，他府里的那些美人好可怜哦，全是他演戏的棋子。更可恶的是，他居然在梦中啃我的手，太恶心了。主人，焰灵想你了……”
睡在火堆旁的风幽兰缓缓睁开眼睛，她刚才好像听到焰灵的呼唤了。
“醒了？睡得不舒服吗？”无痕细心地添了一些柴火，关心地问道。
风幽兰坐起身，望着跳跃的火焰出神，已经是深夜，天地间非常安静，隐约能听到马车内，周传人传出的呼噜声。
火光映在两人脸上，明暗相映，看不真切表情。
风幽兰轻轻地放下银狐，走到无痕身边坐下，扭头望着他，一眨不眨，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无痕被她看得有丝不自在，打趣地道：“兰儿觉得我这张脸皮很好看吗？”
“哥，你今年到底多大？”风幽兰答非所问地问道，直接叫哥，忽略前面复杂的称呼。
无痕微微一怔，凝视她一会儿，悄悄运功，隔空点了马车上两人的睡穴，平静地回道：“再过一个月，满20岁。”
“啊……那我6年前见你，身高也跟现在差不多，是怎么回事？你当时才离开半年的时间。”风幽兰吃惊地瞪大双眼，居然还有如此奇怪的事情，一个人的身高怎么能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长那么多。
无痕转过视线，望着火堆出神，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沉缓的声音传来：“我练的那种武功，练至第九层时，脱胎换骨，那半年是我闭关的生死关头。”
练至第九层，天下无敌，练至第十层，天……他摇了摇头，不去继续想，那种全身骨头全断又拼接的过程，痛苦得令他差点儿自杀，至于第十层，他并不想去修炼。
“肯定很痛吧！”风幽兰的小手在他的肩膀上，关节处温柔地抚摸，眼里是浓浓的心疼。为什么？他当时才13岁，为什么要练那么凶狠的武功呢？
无痕将她抱起来，坐在怀中，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轻松地道：“傻瓜，早就不痛了。死之后，就是生。”
风幽兰突然搂紧他的脖子，泪水顺着他脖颈处的肌肤流至他的心脏处，幽幽地道：“哥，对不起……对不起……”
“兰儿，怎么突然哭了？你没有任何对不起哥的地方。”无痕手忙脚乱地擦拭她脸上的泪水，无奈地劝道，心头暖暖的，这个小丫头，没有她自己以为的那样冷情嘛。
“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失去你唯一的亲妹妹。”
风幽兰不敢抬头看他，说出埋藏在心中12年之久的秘密，她不能再自私地享受他的疼爱，那本就不属于她的，反而是她欠了他们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无痕高大的身躯剧烈一震，浑身僵硬，盯着怀中的小人儿久久无语，半晌才道：“兰儿，不要胡说，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干涩而痛楚，仿佛那个惨死的婴儿，血淋淋的一幕，仍在眼前。
风幽兰将小手圈住他的脖子，微微用力，两人面面相觎，泪流满面地道：“哥，如果当初你直接将我掐死了，会不会更好？这12年来，我看到娘失心又失魂的样子，看到你憎恨娘的眼神，还有，你以前从不愿意在我面前说一句话，我……我甚至以为你是哑巴……”
“兰儿……”无痕震惊地望着她，她当时还是个刚出生三天的婴儿啊，怎么会知道自己所做过的事，想到她当时细嫩的脖子处，深紫色的勒痕，他每当想起时就后怕，幸亏当时的自己清醒过来，没有犯下大错。
风幽兰松开小手，胡乱地抹了抹眼泪，从他怀中缓缓站起来，平视他的眼睛，道：“哥，无论娘曾经做过什么，她……现在的身体非常不好，我离开前，她哭着对我说，她很想你。你知道吗？那是12年来，她对我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说到这里，她眼里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道：“哥，这里……”
她指指心脏的位置，哽咽着道：“这里愧疚了12年，兰儿欠你们的太多，不要对我太好，我承受不起。回去看看娘吧，她活着的希望，只有你而已。”
终于，她说出压抑在心中12年的秘密，像是压在心中的巨石，稍微移开了些许，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她在这个世上，本就没有一个亲人，只是让自己清醒得早一些而已。
有些情，欠了还不起，有些债，即使明明知道，也不知如何去还？
那个因她而死的女婴，她要如何去还呢？她努力了12年，也无法让娘接受她，血亲是无法取代的。
无痕静静地望着她，沉默地用衣袖替她擦拭眼泪，原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不是说婴儿是无法记事的吗？她却清楚地记得当年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福还是祸。
“兰儿，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恨的不是你，你也是受害者。至于娘，她做了太多错事，太多了……今天所有的一切，是那个人对她的惩罚，也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原谅她的一天……”
无痕第一次在人面前坦诚自己的心事，他越是调查当年的事，越是心惊不已，原来，那是一个滔天的阴谋，娘却是主谋之一。
“哥……”风幽兰怔怔地望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再劝说，他的那句“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妹妹”，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感觉那颗飘荡的心，再次落在他的怀里，她不再是孤单一人。
“傻瓜，明明是个聪明人，却将自己禁锢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中。快擦干眼泪睡觉，明天起来眼睛红红的，周夫子还会以为我欺负你呢。”
无痕抱着她回到铺着布垫的地方，见银狐正睁着碧青色的眼睛望着风幽兰，它是何时醒的？居然没有出来捣蛋？他再次重新评估这只小银狐的灵性。
“哥，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风慕寒，甚至不愿意用真面目示人？”风幽兰趁机提出心底的疑惑。
无痕静静地望了她良久，才淡淡地回道：“我讨厌那个姓氏，更讨厌那张脸。乖，快睡觉，哥会永远保护你，谁也不能伤害你。”最后一句话，他似乎是在发誓，更是在承诺。
风幽兰重新躺下之后，闭上眼睛，心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安定，心中的愧疚虽然没有消失，但是，轻了许多，她在心中对那个替她死去的小女婴祈祷道：“我一定会让哥幸福的，也会替你照顾好他们，一定！”
突然，她感觉眼睛上传来温热湿濡的感觉，感觉有东西在舔她的眼睛，猛地睁开双眼，只见银狐正眼泪汪汪地瞅着她，狐狸眼里是浓浓的心疼，仿佛在替她伤心。这个突然的认知，让她无法对它生气，温柔地将它抱在胸前，道：“小九，我没事，不要担心我，快睡觉吧。”
坐在火堆另一边的无痕，睁开精湛的双目，望着这一幕，露出真心的笑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确认，她就是自己的妹妹。以前的他，还会受到从前记忆的影响，对她的态度矛盾而挣扎，但经过今晚，两人敞开心扉谈开之后，反而感觉走得更近了。
2011-07-06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37章 你永远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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