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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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让她去。”
【风慕寒】抬起手臂阻止云姨，深沉地望着黑沉的夜色，像只饥饿的巨兽，将瘦小的她瞬间吞噬。属于她的战斗才开始，她必须学着自己去解决，也拥有那个能力，从她刚才的表情中，他知道她已经找到解决办法。
风挽月，风府的大小姐，看来也不可小觎。
【风慕寒】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消失在院中。
云姨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主人何时如此关心小姐了？是她的福还是祸呢？”
月园位于风府的北部，是风府护卫最严，建筑最精致华丽的地方，风彻将最美的一处园子送给最宠爱的女儿。美丽的宫灯挂在走廊边沿，形成一条红色的灯带，蜿蜒曲折，拐进院落的最深处。
靠西院的走廊里没有灯笼，风幽兰撞得手臂、膝盖青紫一片，她顾不得身体的疼痛，根据仆人的指引，来到一处小巧独立的园林门口，精致的亭台楼阁坐落在一座人造小湖上，灯笼倒映在水中，美得如诗如画。
她无心欣赏美丽的夜景，看到在湖中亭内练舞的风挽月，快步越过石桥，来到亭外，静静地欣赏她的舞蹈。
柔弱无骨的细腰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身体急速旋转，水袖长甩，古典的舞蹈中加入芭蕾，轻灵与优雅相互交融，人与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副绝美的画面。几乎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风挽月的舞蹈必将使她出尽风头，想到此，她微微扬起唇角，露出欣赏的眼神。
蓦然回想起，前生的她舞蹈功底就非同一般，自己是受她妈妈之托，因她的外语出色，才将她安排在秘书部，想到因为此举而造成的结局，不禁眼神一暗。
桔儿早就看到风幽兰，怯怯地不敢吱声，怕打扰大小姐练舞，更怕面对她看不透的二小姐，看似病弱不堪，但散发出来的气势，令人不敢轻易招惹。
“哟，幽兰妹妹怎么有空来我这里？”风挽月跳完一曲，汗流浃背，接过桔儿递上的锦帕擦汗，讽刺地看了棉袄裹身的风幽兰一眼。
“让桔儿退下吧，有些话，只适合我们两人。”风幽兰按捺住焦急的内心，冷静地回道。知道自己越是着急，对方就越会快乐，碧清所受的罪也会越多。
风挽月向桔儿递了一个眼神，桔儿悄悄地退下。她一脸悠闲地坐在美人靠上，好奇地望着风幽兰，静待下文。
风幽兰随意挑了一处坐下，平息略显激烈的呼吸，开门见山地问：“这一次，你想要什么？”
风挽月微怔，旋即绽放如花的笑容，将汗湿的长发拢在一旁，甜甜地回道：“一无所有的你，又有什么是我要的呢？碧清那丫头，手脚不干净，还是早日赶出风府的好。”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风幽兰回以浅笑，双目炯炯地望着她，如果没有她急于想要的东西，她不会这么快地暴露自己的本性。
“呵呵……是谁说的，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敌人。幽兰妹妹真是我的知音啊。”
风挽月捂嘴轻笑，美眸一转，道：“听说七巧节时，集思楼悬挂出一首诗，震惊整个京城，都在寻找能写出如此佳作的人。至亲至疏夫妻……这就是你对夫妻的感受吗？”话语的最后，带着浓浓的讽刺。
风幽兰闻言皱了皱眉，当时和师傅坐在角落里，怎么会被人听去了？当时获得头名的不是蓝衫文士吗？
“我七岁时出国，一直在国外生活，接受的是西方教育，主修的是音乐戏剧，练过芭蕾，对西方历史的了解，更胜于诗词歌赋，几乎没有任何接触。”风挽月双眼迷离，仿佛回到前生在国外孤独求学的日子，慢慢收回目光，望着风幽兰，第一次眼神那么平和，淡淡地说：“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风幽兰静静地听着，并不急着回答，隐约已经猜到她的交易内容，悬着的心缓缓着地，知道她的目标，一切就变得容易多了。
风挽月微微一笑，笑容清新甜美，眼底闪过一抹贪婪，说：“我知道你的记忆力非常好，唐诗宋词你都有涉猎，如果你能将其中的精华背下来，抄送给我，我答应在6年之内，不刁难你和你身边的任何人。”
哼，要报复你的时机，还没有到，到时我一定要狠狠地给你致命一击，我不刁难你，自会有其他人，呵呵……想到此，风挽月的笑容不禁更加甜美。
“如果你答应在15岁之前，不再耍今日这般的手段对付我和身边的人，我会用心地帮你整理这本诗册。”吟诗作词只是生活的点缀，她根本没想过通过这些去获得什么。
在风府里，她只求平静，并不想因跟她之间的斗争，引来大人的注意，而让暂时相安无事的妻妾斗争升级，让战火蔓延到娘那里，她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与打击。
风挽月咬唇考虑，眼底闪过阴沉。
风幽兰晶亮的黑眸扫了她一眼，她最想跟她说的，就是不要去当什么第一才女、第一美女，那只意味着风府将来在卖她时，价码更高而已。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们两人注定站在彼此的对立面。
“元、明、清的诗词不要吗？”风幽兰再度抛出诱饵，其实，她记得的诗词也有限，前世的她，最缺的就是时间。
“要……越多越好……但是有个条件，抄送给我的诗词，你就不能再使用。”风挽月迅速回道，眼里闪过激动的光芒，晚风吹起丝绸般的长发，飞舞缠绕，渐渐模糊了她的面容。
“马上放了碧清，一个月后，我会整理一本诗册给你。”风幽兰站起身，体内的寒气越来越重，急着回去找【风慕寒】。
“娘很生气，碧清明早才能回去，我保证她毫发无伤。还有，诗册要用简体字写。”这样，就无人能识。
“有刺客，快！”突然，园外有护卫高声呼喊，一阵凌乱的脚步从园门前经过。
风挽月一惊，急着回房躲避，不耐烦地问：“你答不答应？”
“好！”风幽兰承诺之后，转身走出亭子。
她回到西院时，见【风慕寒】站在院中等自己，整个人隐在黑暗中，只能感觉到他投射在她身上灼热的目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面对他，他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自己了？他最近非常奇怪。
“处理好了？”【风慕寒】弯腰抱起她，对她如冰柱般的小手微皱眉，大手抵住她的后背，传送内力给她。
“嗯，碧清明早回来。今天你先睡吧。”
待身体好了一些之后，她从他的怀中挣扎着跳下来，坐到小木桌前，将油灯点亮一些，开始磨墨，单只手使不出太多的力气，便改用双手磨墨。
【风慕寒】坐在一旁，神情高深莫测，眼神灼灼地望着她，俊脸上闪过一抹无奈，无声地叹息一声，接过墨条开始磨，在面对这个倔强的小丫头时，他做得最多的就是叹气。
他也从未想到，穷此一生，唯一让能让他无奈叹息的人，自始至终只有她。
风幽兰抬头望他一眼，露出感激的清澈笑容，“谢谢！”
她埋头铺好宣纸，想了想，左手提笔，喃喃自语：“古人最喜欢的，就是咏花、咏山水，还有情诗，嗯，就这么分类吧。”
她用简体字写下第一首诗：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风慕寒】扭头看着纸上从未见过的字体，双目一沉，问：“你在写什么？”
“抄诗。”
“为什么用左手写字？”无事找事。
“左手不会。”简单干脆的答案，如冰珠一般从小嘴里蹦出，让人听来透凉透凉的。
【风慕寒】一愣，被她的回答憋得一窒，她的意思是右手会写，左手不会，才要用左手写字吗？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他不愿意相信聪明无敌的自己会跟不上她怪异的思路，眨眨漂亮的眼睛，继续纠缠：“那你念给我听听。”
“想见时难别亦难……”风幽兰微微一怔，深吸气，将诗缓缓念出来，稚嫩清冷的声音在静寂的暑夜里，送来缕缕凉风。
“你背情诗做什么？”如此好诗他居然没有听过，不服气地开始追问，还“相见时难别亦难”，这么小的年纪就开始害相思了吗？真是奇怪的丫头啊，难怪风慕寒离开时那么不放心。
“送人。”
“送人？！”
某男的声音开始上扬，迅速回道：“你年纪这么小，就开始送人情诗？”说完，强行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继续写，执意要得到一个答案。
风幽兰不雅地翻翻白眼，这棵榆木越来越不开窍了，耐着性子，无力地唤道：“哥哥……”
“叫我靖远哥哥。”异常坚定。
“靖远哥哥。”小人儿叫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看在他尽心尽力地为她去除寒气，又帮忙磨墨的份上，一定不理他的胡搅蛮缠，她的时间很紧耶，只有晚上的时间才能抄诗，她写字这么慢，写这么久才写了一句，唉……
“我要帮人抄一本诗册。”说完，抽出被他握住的小手，开始写第二句。
“我来帮你抄吧。”
【风慕寒】夺过她的毛笔，知道她的手腕用不上力，写得那么慢，何时才能抄完，她准备整晚不睡觉吗？
“还给我，你不会写简体字。”风幽兰气愤地欲夺回毛笔，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难缠，他又想吵架了吗？
“你教我。”
风幽兰定定地望着他，不知道在这副面皮下，他长得是何模样，又是什么身份，一切充满着变数。简体字，只有她和风挽月认识，如果多一个人，是不是意味着，她们之间的格局，将因他而改变。
是好，还是坏呢？
风幽兰却不知，她在这个晚上所下的决定，直接影响了三个人的一生。
“好，我来教你，你帮我写。”
两人围在小小的桌旁，【风慕寒】带着好奇的心态认真学习简体字，不时因她念出的一首首诗而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无论哪一首，都是绝秒的佳作，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探索与研究，还有热忱。
翌日清晨，风幽兰在天刚微亮时就爬起床，【风慕寒】已经离开，她穿好衣服，深呼吸清晨新鲜的空气，在院门外等林碧清，直到太阳爬上半空，她才姗姗而来，一脸疲惫，白皙的小脸上，红肿的手印触目惊心。
“碧清，你的脸怎么了？”
“小姐，我没事。”林碧清躲避她的碰触，柔声宽慰。
风幽兰内疚地低下头，回道：“碧清，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以后不会了，再忍一忍，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林碧清像个大姐姐一般抱住她，扯开一抹浅笑，道：“是我太疏忽，被人陷害而不自知。”
风幽兰将她拖进房里，将风慕寒留下的药，细心地替她抹上。
…………
最近一段时间，【风慕寒】回风府的时间越来越早，每次风幽兰回到西院时，他就已经等在那里，并将纸墨准备妥当，积极的态度让风幽兰哭笑不得，一抹小小的感动涌上心底，两人的相处越来越融洽。
这天，马车抵达风府，风子谦带着两个妹妹与丫环下车之后，瞧见左侧石狮后面躲着一个小乞丐，正偷偷地看着他们，不禁微微皱眉，刚想叫家丁出来，瞥见林碧清神色慌张，不时回头看小乞丐。
“碧清，你怎么了？”风幽兰纳闷地望着她，关心地询问。
“小姐，我没事。”
风挽月和桔儿迈过两人，突然回头对林碧清说：“碧清，那个小乞丐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林碧清脸色苍白，小脸涨得通红，点点头，紧紧抓住风挽月的胳膊，她的个子比风挽月高出一个头，几乎将她抱在怀中。
风子谦见状拧了拧眉，他不希望兰儿身边的人太过复杂，尤其还跟外面的人牵扯不清。
风幽兰也看到躲在石狮后面的小男孩，牵着林碧清一起走到他面前，小男孩见着林碧清，急忙走上前，焦急地说：“碧清姐姐，子亭哥哥受重伤了。”
林碧清的小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握住他的肩膀，急急地问：“他不是住在德馨学院吗？怎么会受伤？”
小男孩的年纪跟风幽兰同年，却一脸苍桑，似是被林碧清的模样吓着，愣愣地不知如何回答。
“子谦哥哥，我和碧清出去一会儿。”风幽兰对风子谦请示完，不待他回应，拉起僵住的两人，朝街道上走去。
“子谦哥哥，幽兰妹妹这是要去哪里啊？父亲说过，没有他的允许，不能随意晚归或外出的。父亲会不会罚妹妹呀？”风挽月挽住风子谦的手臂，娇憨地询问。
风子谦怕风幽兰出事，欲跟过去，被管家良伯叫住：“大少爷、大小姐，夫人请你们去清园。”
“福伯，你快跟着二小姐，不要让她受伤。”
兄妹俩表情各异地往清园走去。
…………
西楚王宫，勤和殿
风彻已经站了一柱香的时间，仁和王仍未给他任何指示，自从听说玄将军的棺木进入苍狼之境之后，就再无表情。
“王上。”风彻轻轻地唤道，为自己没能找回玄将军的棺木而准备领罚。
“风爱卿，你有几个女儿？”仁和王突然问道，神情莫测地望着他。
风彻一怔，下意识地想说一个，但一个小小的瘦弱身影毫无预兆地跳进脑海，他只见过一面的小人儿，居然留在了他的脑海中，回道：“两个，她们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哦？双胞胎？”仁和王来了兴致，好奇地询问。
“回王上，她们异母所生。大女儿活泼健康，小女儿自幼身体不好，终日不能离药。”
仁和王再次陷入沉默，良久之后，意味深长地说：“都是你的女儿，好好待她。下去吧！”
风彻惊讶地望着王上，直到退出大殿，仍在琢磨仁和王话中的意思，王上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话中之意似乎是要他多关照幽兰，难道，她拜师周夫子的事，王上也知道了？这是一种暗示吗？
勤和殿内，仁和王把玩着手中的木制短剑，温柔地说：“想不到一代枭雄的他，会抛弃一切追随你而去。冰儿，这就是你宁死也要选择他的原因吗？”
皇兄只想着要霸占你，他却是生死相随，而我就是什么资格也没有的旁观者。
“冰儿，你和我的约定，我会让它实现的。”
2011-06-18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23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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