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不要吃掉我》澹台织织

19、十八

　　一夜睡下来胡宝宝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一个黑衣人想接近自己却被烧成了肉串，可能是梦的太过真实以至于胡宝宝一大早上就觉得自己的房间里都有一股子焦肉的味道。

　　陆虎一大早上就跑来纠缠，非要拉着胡宝宝去玉虚峰看宝儿，也就是那个与雪儿一般的白□□。胡宝宝一脸的不愿意，被小鬼头拖出去老远就看见周楣抱着一捧书卷往含光殿去，手上还缠着纱布。

　　“周师兄，你怎么了？”陆虎眨巴着大眼睛问周楣。

　　“无事，不过是昨天练剑的时候将自己划伤了。”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看不出什么别的表情。

　　“我爹看你受伤还叫你拿这么多书卷？”撅起嘴，这小鬼明显跟他老爹不对付。

　　“不碍事，师父还等着呢。你去玩罢，不过仔细看着时辰不然会挨骂的。”哪是挨骂啊，他老子是司武长老还能骂，直接用脚踢的。

　　无视胡宝宝可怜兮兮的求助眼神，周楣云淡风轻的走了。一边被陆虎拖着走，一边心里暗骂，周楣啊周楣你是不是和老娘有什么过节遇到你就没好事呢。明明都看见自己的眼神了，照样无视这家伙心肠忒狠毒了。

　　来到玉虚峰左拐右拐将胡宝宝晕得不行了才来到那宝儿的地盘，地上一只金色的宝蟾只有磨盘大小，胡宝宝离得老远发自内心地夸奖道：“嗯，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只了。无论大小还是颜色都很好。”后面省去没说的半句，为什么又见□□啊□□啊！

　　这宝儿似乎也很喜欢胡宝宝，见胡宝宝离得远便主动热情的靠近，每次只是很矜持的轻轻一蹦蹦出个十步八步，然后惊得胡宝宝一路后退，就差没跪地上对那宝贝□□求饶请它高抬蛙脚放过自己。最后胡宝宝被堵在一个死角认命的贴在石壁上一动不动，宝儿瞧了她半天才呱呱叫了两声似是满意才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宝宝姐姐，你们名字很像所以宝儿很喜欢你，你看她都没有咬你。”这有啥值得骄傲的！

　　与小鬼头陆虎完全没有沟通的可能，既然看完了传说中的宝儿也该回去了。胡宝宝昂首挺胸的在玉虚峰上前进，陆虎在后面颠颠的跟着。

　　半个时辰之后……

　　“我瞧着这里很眼熟，小虎，这条路我们是不是走过了？”胡宝宝不认路，可是这小鬼头在这里长大的总是认得的吧。

　　小脑袋摇得像只拨浪鼓，“好久没来忘记了。”

　　什么叫太久没来，之前不是还说前天才被你爹从玉虚峰抓回去的，才过了一天就不认识了鬼才信。胡宝宝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看着小鬼头陆虎，后者眨巴着毛嘟嘟的大眼睛一脸的无辜。

　　走得脚酸腿麻索性耍起赖皮坐在一块石头上不走了，小鬼头陆虎瞧了瞧胡宝宝生气的小脸，有些委屈道：“宝宝姐姐果然不喜欢小虎了？”

　　白了他一眼，貌似从来就没说过喜欢你吧。“怎么了？”

　　眼泪汪汪地看着胡宝宝，小手抓上胡宝宝的手，“宝宝姐姐要子瑜哥哥，和他成亲。不要小虎。”

　　呃……这都是谁告诉他的。想将那抓着自己的小手推开来去，却在半路变成摸摸小鬼的头顶。“别胡思乱想，根本没有的事儿。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谁都不能替我拿主意，婚姻大事岂能是别人说了算的，要自己点头才行呢。再说楚师兄出身仙门又是你爹的得意门生，我一个妖身的小狐哪里配得上他，这门亲事定是成不了的。再说天下男人这般多，我为啥就偏偏喜欢他……而且……”小鬼头出奇的安静，胡宝宝不由得看他一眼，却瞧见陆虎似乎看向自己的身后。

　　回头一看，胡宝宝心里一惊。不知什么时候楚子瑜竟站在自己的后面，他白着一张俊脸就那么无声地看着自己。无措地站起身来，想解释什么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末了，楚子瑜的眼睛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破碎，表情却又恢复了以前的温润，略带沙哑地开口。

　　“师父寻不见小虎，叫我出来找找。”理由有点蹩脚，不过胡宝宝还是点点头，轻轻推了下陆虎。三人一路沉默回到了玉珠峰。

　　先将陆虎扭送回去，剩下胡宝宝与楚子瑜一时间气氛尴尬无比。

　　“那个，楚师兄，我自己回去就成。你肯定还有事情要忙，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就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胡姑娘刚刚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果然……还是开口了。

　　死命地转过身去望着楚子瑜那张好看的俊脸，胡宝宝的心神有那么几秒的混乱。深吸一口气，直视楚子瑜的眼睛。

　　“楚师兄，不管我刚刚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我身为狐妖之身却是不假的。仙妖殊途，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只是我不明白既然大家都知道却偏偏反道而行。这是为什么？”见楚子瑜的脸色十分难看胡宝宝有些不忍。

　　“你可以行清派修行以妖身修仙骨也不是不可能的。”楚子瑜皱着眉头，又道：“我可以等你。”

　　听了这句话胡宝宝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为自己悲哀：“等？多久？若我十年成仙便十年？若我百年成仙便百年？若是我永成不了仙呢？到时楚师兄该如何？”

　　“十年，百年，若你一直不能成仙便如此一直留在昆仑墟也未尝不好。我不在意这个。”

　　心里似湖水荡起涟漪，胡宝宝略想了一下又缓缓摇头。“楚师兄，你不在意这个，不表示别人不在意，不表示我不在意。”

　　“你在意我是仙门弟子？”楚子瑜有些意外。

　　“对，我在意你是仙门弟子，你可以容我只因我有些特别之处，可你能容我的师父白暮然？能容我同样是妖身的师兄师弟？我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不会无牵无挂。纵然这些你都能容，其他仙门弟子可会容我？若有一日，为了仙门的声誉为了所谓的众生要牺牲我，灭了我这妖你该会如何。”

　　“你既不杀生也不犯错又怎么会杀你？何况普天之下众生平等，妖也不尽然都是恶的，仙门也不会平白杀人。”

　　胡宝宝摇摇头，暗了眼眸。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是不会临到这时还将善恶的，楚子瑜只是对自己有些好感罢了。心下狠了狠，果断道：“楚师兄，你的情意宝宝心领了，普天下仙门弟子众多日后楚师兄定会找到一个心仪的好姑娘的，还请师兄忘了我这只狐妖吧。”说完也不等楚子瑜再讲转身就走。

　　胡宝宝的身影消失在小院中，楚子瑜对着院门站了许久才离开。

　　回到房间，胡宝宝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平静，若说对楚子瑜没有好感是不可能的。茶摊初见时那个温润平和的少年，带走小陆虎时那个有礼的兄长，还有之后的种种足可见他是个好男子。可是，自己却什么都不是。

　　上辈子看过了太多的悲伤流小说，得出一个浅显的道理，那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不同的成长环境和身份背景看似不是障碍却能让日后磨合中的两人倍感疲惫。所谓爱情，不过是烟花一逝而过，相爱的人妖面对的是长久的生活。

　　即使身在这俯瞰众生的高处，同样有着攀比，虚荣与贪婪，总是神仙也不能完全超脱。那么所谓的等待与容忍便是对两个人的折磨，已经预料到那样的结局还不如不曾有过，起码不会心痛不会难过。

　　胡宝宝自我安慰的想着，仙门的日子是何其长久，日子一久了自然也就淡了。这昆仑墟本就苦寒，男弟子都不多更何况是女的，若是他日楚子瑜去他处走动的多了，见过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仙长自己就能转了性。现在不过是痛上一时，总好比因为自己痛苦一世好得多。

　　在房间里呆了半日，胡宝宝推开门想出去透透气，结果刚探出半颗脑袋便看见楚子瑜傻愣愣地站在小院门口，吓得胡宝宝又缩了回去。

　　在房里徘徊了许久，胡宝宝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这家伙不过就是自尊心遭受打击，只怕是上昆仑墟之前还没初恋所以伤得重一些，过些日子便会好的。

　　等再探头出去的时候，只望见楚子瑜离开的背影。看着那被风吹起的衣袂，原本透气的欲望却不知怎的突然就没有了。心里空落落的索性也不出去了，又折回房间里掀了被子睡觉。

　　空荡荡的院子里似有若无的传出一声鼻哼，可四下里却安静的连一片路过的叶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