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不要吃掉我》澹台织织

18、十七

　　风凌啸见胡宝宝满脸的惊愕，随手一指身侧的光面胖子，“玄机长老占卜推断向来无差。”

　　胡宝宝瞅瞅那所谓的玄机长老，就是第一天上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光面馒头嘛。一直以为搞封建迷信活动的都是长胡子的老爷爷，没想到却是个馒头一时让人无法接受。

　　“白暮然叛出仙门，你拜他为师不过是一时不查被蒙蔽，现下可改投我昆仑墟。你资质尚可只要潜心修行假以时日定有所成，你可愿？”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屁话，就是挖别人的墙角还找个自己觉得舒服的理由。胡宝宝小脖子一挺，“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有谁见过将自己的老爹丢了再跑去认一个回来的道理。宝宝虽是狐妖，但我从未杀一人。我师父白暮然当初的确是叛出仙门，但是他老人家教导我们凡事要以众生为先，心怀善念。这与仙家所教又有何分别？如果仅仅是因我师父过去的不端便弃他而去，宝宝自然也是贪图仙门心怀私欲的，难道这就是掌门希望见到的吗？”

　　一通话说完，大殿里没有一丝响声，胡宝宝吞了吞口水心想又图一时痛快了，一会儿被人家剥皮烤了吃就惨死了。

　　风凌啸没有生气反倒嘴角扬了丝笑，“白暮然倒是收了个好徒弟。”转头又看向另一侧板着脸坐着的司武长老陆通，“陆师兄，你看呢。”

　　陆通是萧九儿的夫君也是那小鬼头陆虎的老爹，这几日天天被陆虎和他老娘吹风，缓了缓才说：“虽然本本性善良但若流落在外……”偏头凑着风凌啸的耳朵咬了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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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通天阁胡宝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些人明显的有什么事情没同自己讲，明明不追究铜镜的事情了却不肯放自己走，好像这功夫那镜子也不是顶顶重要的了。

　　白日里玉珠峰若是无风时阳光照下来便暖洋洋的，一改夜里的阴森寒冷，难得的好天气胡宝宝仰着头站在院子里晒太阳。

　　楚子瑜从通天阁下来，就看见小师弟端了碗汤药，一问是给胡宝宝的便顺手接过来。一踏进院子便看见胡宝宝闭着眼睛，嘴角带勾伸展着双臂迎着阳光。鹅黄色的裙摆此时更鲜艳，莹紫色的短袄泛着光，整个娇小的身影像是打上了一层亮盈盈的薄雾让人觉得不大真实。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配合那小巧精致的五官越发的让人怜爱。

　　看得有些痴，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楚子瑜轻声咳了一下。

　　胡宝宝吓了一跳，“我……”心想着自己晒太阳的傻样被人瞧了个饱还兀自不知，真是太丢人了。见楚子瑜端了碗药立马就改口，“楚师兄，这是给我的吧。”

　　听胡宝宝叫自己楚师兄，楚子瑜脸上不觉升起一丝红晕，平时师兄弟们也这般叫倒不觉得什么不同。今儿被这小丫头叫出来却好似包着甜蜜，心底竟有些欢喜。不自然地，“嗯”一声，将药碗递过去。

　　胡宝宝看着那黑乎乎的汁水，从嘴巴到肚子先苦了一遍才拧着眉头强往下咽。

　　瞧她喝药的样子如同赴刑场般，想着她定是怕苦，心里默默念着下次要取些蜜放在里面才好。

　　萧九儿原本准备过来给胡宝宝再几件衣裳，刚走到小院门口便瞧见楚子瑜同胡宝宝站在那说话，还从没见过子瑜那小子脸红这次却被自己瞧着了。刚想着迈进去，眼睛一转心下有了主意转身走了。

　　风掌门与司武长老、玄机长老仍在通天阁议事，几人对如何处理胡宝宝的事仍有分歧。

　　“陆师兄和姚师弟也看到了，那女娃额间所生的印记。”

　　“几百年前的传言也能当得真吗？不过是一方凡人术士。”陆通向来不大信这些个东西。

　　光面胖子嘿嘿一笑，“司武长老还是不喜我的神棍之术。”

　　陆通的脸抽了抽不做声，倒是掌门师兄瞪了光面胖子一眼，意思是你就别招惹他了。

　　“怎么都这副样子，我给你们出个主意可好？”进来的正是萧九儿。

　　片刻之后……

　　“什么？让我昆仑墟的弟子娶个狐妖？”陆通先跳起来，牛眼一瞪满脸都写着‘我不同意’。

　　“又不是真的娶，也好有个借口能让这丫头一直留在我们昆仑墟，只叫她安心修行等待一日修得仙骨便可光明正大的成亲，一来小丫头将来的相公便是昆仑墟的人她做事必会想着三分，二来若真修得仙骨与我们只有益处，即使她不同意可若是他师父同意？”众人眼睛一亮。

　　原来，就在胡宝宝上山的同一天，玉珠峰的大弟子刘虔就送信回来说是因助罗浮捉拿住了当年叛出弟子的白暮然，因此间还有其他事情便一同随着去一趟罗浮山特告知掌门师叔一声。白暮然自然就是胡宝宝的鞋垫师父，如果能说服白暮然为自己的徒弟留条后路自然会答应结亲一事，而其他仙门还不知胡宝宝的具体情形，只要趁热打铁这件事便极可能成功。

　　几人正商量着又犯了难，仙门弟子谁愿意同一狐妖成亲呢。陆通看了一眼萧九儿，心想你那宝贝儿子成天的吵着要婆娘不会是自己儿子吧，打定主意死活不会让他陆通的儿子来成这门亲。便听到萧九儿说，“依九儿看，子瑜便是个顶好的人选。”

　　陆通的脸青了又白，没将自己儿子说出去算是松口气，可是楚子瑜是自己门下最得意的徒弟，说谁不好偏偏是他，心里气又不打一处来。

　　瞟了一眼自己的相公，“掌门师兄，九儿说这话并不无道理，传言中血焰逆天，安排在她身边的人自然不能是普通的弟子，再者那丫头在昆仑墟上唯独和子瑜接触的最多想来也是最容易被接受的。最后嘛，子瑜怕是已经喜欢上那丫头了却还不自知，这样也省去了让弟子们为难的一关。”

　　陆通还是不同意，一张脸憋得铁青。光面胖子倒是很赞同萧九儿的说法，“掌门师兄，这丫头命中有劫，其中变数难测。若是身边随时有子瑜的话，终成善果也未可知。”

　　“给虔儿去信吧。想那白暮然不会糊涂。”

　　各自离去，空荡荡的通天阁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胡宝宝没了管束倒自己勤勉起来，每日老早的就起来拿出鞋垫师父留给自己的包裹，里面只几卷书看得胡宝宝云里雾里。以前还有游玦给自己讲讲，现在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只能靠着自己参悟，心里无比后悔为什么当初觉得师父师兄可以一直护着自己便只学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对着一个移行幻影诀发了小半天的愣也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巧楚子瑜来了便厚着脸皮问他。

　　拿过胡宝宝手里的书，楚子瑜略看了看便指出她修练时所陷的误区，不过几句便令人茅塞顿开比游玦教得还要好。心下欢喜自己总算是问对了人，索性将前几日练过的几个小法诀一同拿出来叫楚子瑜看看。挑出两三处不对的地方，胡宝宝再运诀时果然顺手许多，高兴地拉住楚子瑜的袖子腆着脸道，“楚师兄，若有空多来教教我，我脑子笨得不行。”刚想说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字头都生疼，又咽了回去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他。

　　被胡宝宝这么一盯，楚子瑜的俊脸倏地一红，低低应了声嗯。

　　废柴胡还没发现楚子瑜的异样，兀自在那高兴，这时有人敲门进来却是周楣。

　　一看楚子瑜也在便笑道：“正好你们两个一起，掌门师叔要见你们。”

　　.

　　没有在大殿，被周楣引进一个跨院，风掌门正同陆通夫妇饮茶，见胡宝宝和楚子瑜进来便笑呵呵的招呼他们过去。不明原因的胡宝宝只得挨着萧九儿坐下，心里不停琢磨到底是什么事让掌门亲自跑来。

　　“胡丫头，我这里有你师父白暮然的信。”

　　脑袋空白一下，才匆匆接过信来，一看之后心下凉透。

　　原来师父已经被带回罗浮正押在上界峰，信中寥寥几句大意是自己未尽做师父的职责将一干徒弟丢的丢弃的弃。现今胡宝宝既在昆仑墟又得昆仑墟掌门的喜爱便当下将胡宝宝逐出自己门下，希望她拜风掌门为师修成正果也不枉曾师徒一场。而今昆仑墟又不嫌胡宝宝狐妖之身愿促成与门下弟子楚子瑜，将楚子瑜夸赞一番称其实是托付终身的上佳人选。

　　念完信，胡宝宝摊开手心，师父的印记还在只是弱了很多，可见过得不好只怕命不久矣。为了自己竟然就这样逐出师门，心里一面是感动一面也替师父不值，自己只是一只小小的狐妖难为他老人家临了还这样替自己着想。

　　“丫头。”萧九儿上前来握住胡宝宝的手，又看了一眼楚子瑜。“你已被白暮然逐出师门，现下可愿意入昆仑墟？掌门师兄门下只有一个徒儿，你若过去定能学有所成。何况仙门收徒向来严格这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千载难逢？胡宝宝抬眸心里乱乱的没有一时主意。

　　几人见胡宝宝的面色不太好看也不勉强只是继续饮茶，萧九儿忙道：“这事不急，想来你现在情绪不佳，带过几日来答复也好。”说完便给余下几人使个眼色。

　　风掌门笑道：“既然如此叫楣儿送胡丫头回去罢，子瑜你留下师叔和你师父有话同你讲。”

　　胡宝宝觑了下楚子瑜，想到师父信中所讲的可托付之人心里莫名的又烦躁起来。跟着周楣一路走下来还是没有什么话，到了小院门口也只是说了几句让自己宽心的客套话便走了，望着那淡青色的背影胡宝宝越发觉得周楣这个人怪怪的。

　　夜凉凉，无月无星。

　　娇小的人儿在床上睡得正熟，火盆子里的碳早已熄火了。黑暗中一个影子悄悄移近，一只手慢慢伸向小人儿的额间，突然红光乍起……

　　四下已无人，徒留空气里残留的一丝焦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