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回 千千结（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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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心想到此行目的，忙站起身，期期艾艾道：“没，没。就是……”磕磕巴巴完全不像她平日里的干脆。
左微澜看她一眼：“有话直说无妨。”
捏着裙上的丝绦，锦心暗自鄙视自己。明明已经想好委婉的说辞，明明不是她做错了事，怎的到了他跟前却紧张起来。“婉词问我那晚的事了。”她鼓起勇气继续说，“我遵令没有泄露那夜的所见所闻。不过，婉词好像误会了。”
小心翼翼抬头，见他好像没有明白的微蹙着眉沉思，锦心脱口道：“就是，误会我们有什么。”她话音未落，左微澜琥珀色的眸子一转，沉沉的望向她，她心里一跳，连忙分辨：“属下，属下不是故意的。我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可是，弄巧成拙。属下，属下该死！”他的目光太犀利，她一着急，反射性的便要跪下请罪。膝盖弯了一半，手肘被他稳稳托住，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这样。”手腕上传来他手中灼热的温度，锦心乱跳的心脏奇迹般的安稳下来。
“起来吧。”左微澜松了手。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她竟会害怕？明明是正常的场景。妙音阁阁众，任何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应该害怕。而他，竟然觉得锦心的反应让他心疼。她不该这样的。不该怕他，不该自称属下……可是，不自称属下又该称什么呢，他有一瞬间的迷茫。
该死的不知所措。
屋内诡异的沉默。锦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左微澜。有些迷惑，有些犹豫，甚至，有些柔软。怎么会？他从来是野心勃勃目标明确的，明确到具体每一步，从来不会叫人失望。她喜欢那样的他，强大坚定到足够让所有人信赖。可眼前的他，她竟也不讨厌。甚至希望这样的他更持久一点，因为这时的他不再高高在上拒人千里，他终于从神坛上走下来，有了点人间烟火气。让她觉得自己的爱恋不再那么无望。
“你做的很好。”什么很好？对了，她奉命骗过了云婉词。很好，的确很好。他的神智回来一点，“既知是误会，总有澄清的一天。不用管它。”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误会？对，他告诉自己这是误会，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至于为什么要一再笃定的告诉自己这是误会，他不知道，没兴趣知道，甚至拒绝去想。
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甚至想要放弃最简洁的计划，退而求其次，让他有些烦躁。他需要赶紧把事情定下来，他生怕自己反悔。
“惊鸿剑在清城派。花不落和你要好，风怀瑜也对你丝毫没有疑心。我要你跟着他们，光明正大的到西霞山。”
锦心犹豫：“可我内力受制，要拿到惊鸿剑困难重重。”
“就是因为你没有内力。风掌门是什么人？若你有内力，他会让你登堂入室？绝不会。可你若当真一丝内力也无，再加上风怀瑜的信任，要避人耳目拿到惊鸿剑，一点都不难。”
风怀瑜？他是这么想的？心里涌出丝苦涩，她道：“迷惑人心的事属下并不擅长。阁主为何不派婉词去，她……”比我漂亮，比我圆滑，使美人计岂不更合适。
“不。”左微澜打断她，“婉词要回妙音阁。东方最近接了个大案，我打算让婉词回去帮他。”
“我相信你能做好。不要让我失望。”
为了他这句话，锦心道：“属下遵命。”不让他失望，少让他操心，几乎成了她这些年的信仰，当然，这次也不例外。即使再不愿，即使再为难，即使再委屈，她都不能拒绝。
对他，她早已忘了如何拒绝。
此时，风怀瑜房中。唐采灵眼圈微红，问道：“当真，当真是妙音阁？”
风怀瑜见唐采灵伤心，心下也自难过：“唐家堡的案子父亲早就拜托了秋实宫邱盟主。刚才邱前辈亲口告诉我结果。那日，冲进唐家堡的人中领头者，的确来自妙音阁。”
唐采灵拂上腰间佩剑，道：“为什么？我唐家堡和妙音阁素无仇怨……”
风怀瑜叹气：“哪里要什么仇怨。妙音阁一向接财办事，定是有人买通了妙音阁叫他们出手。”
唐采灵眼中氤氲险些落泪，她哽咽道：“表哥，我要报仇，我要为爹娘报仇！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
风怀瑜轻拍她后背安慰：“采灵，你不要难过。若是找出仇人，我定不会袖手旁观。我不会，爹不会，整个清城派都会帮你的。”
“妙音阁。”唐采灵道，“从妙音阁入手，一定能找出背后的人来。”
“谈何容易。”风怀瑜分析，“妙音阁在什么地方？阁主是谁，他叫什么名字？那日动手的是什么人？在阁中处于什么位置，地位如何？我们一无所知。”
唐采灵啜泣道：“那便，那便没有办法了吗？”
风怀瑜不忍看她难过，道出自己的猜测：“那倒也不是。邱前辈说，虽然不知道那日领头的是谁。可他的手下却探出，妙音阁中设有一部，专司暗杀。名为花下。若不出意外，唐家堡血案也定是花下居所为。至于领头人，应该就是花下居统领。”
“花下居？”唐采灵喃喃，“这么血腥的地方怎能有这么美丽的名字？妙音阁，我恨这个地方！我更恨花下居！它的统领，我要亲手杀了他！是他，害我家破人亡孤苦无依……”
唐采灵越说越伤心，伏在风怀瑜肩头痛哭失声。
风怀瑜心中也自难过：“放心吧，我定会帮你。”嘴上安慰唐采灵，心中却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且不说他们根本不知道动手的是不是花下居，就算是，花下居统领是男是女？相貌为何？如何找寻？
就算找到又怎样。贵为妙音阁暗杀部的统领，武功深不可测。单凭唐采灵，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即使父亲相助，相助的也有限。他差师弟快马加鞭送回去的急件，父亲该是已经看到了。现在风掌门满心想着的定然是如何保住惊鸿剑。
花不落的声音远远传来：“左公子，这边请。大师兄刚从大厅回来，你来早了的话，还见不着他呢。”
唐采灵背过身去擦干眼泪，整整衣冠，却止不住抽噎。
花不落进门，惊异的看住唐采灵：“你怎么在这儿？”见她眼圈红红，虽然语气不善却也不好多问。
“左兄怎么来了。快请快请。”风怀瑜道。
左微澜右手执扇，进的门来。
花不落转身出门：“左公子在这儿，那锦心定然有空。我去找她！”又加了一句，“表小姐不和我一道走？”唐采灵自然知道左微澜有事和风怀瑜相商，连忙忍着悲痛告退，和不落一道出门回了院子。
花不落自去找锦心。
“你们公子能有什么事，要找大师兄？”
锦心知道左微澜想要和他们一道回清城派西霞山，忙道：“武林会这么快就结束了。我们公子还没玩够呢，一路上好山好水奇人异事，他定然不想回去。家里老妇人念叨，老爷夫人管着，哪有外头自在？他定想和你们一道走，回西霞山在江湖中多留些日子。”
不落高兴道：“那好啊！你和我一道回西霞山，山上景色可美了，你一定会喜欢的。”想了想又道，“……不过大师兄说一路上凶险，只怕不肯带上你们。”
步锦心道：“凶险？能怎么凶险。你大师兄武功不是很好嘛，再说，我一直和你在一处，你也可以保护我。”
“那是当然！若是有坏人，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不落笑着把头搁在锦心肩头，“我去和大师兄说，让他带你们一道上路。”锦心挽着她的手臂，心不在焉道，“好啊，拜托你了……”
风怀瑜最终没有禁得住花不落的软磨硬泡，带上了左微澜和步锦心。清城派一行数人，再加上秋实宫的两位长老相护，看上去还算安全。至于云婉词，左微澜借口她犯了错，把她赶了回去。
刚开始几天风平浪静。一行人朝行夜宿，乏善可陈。
这日，天色昏暗，乌云压顶，狭窄的山道上容不得数人并行，大伙儿只得在小径上一字排开，领头的秋实宫邢长老浑厚的声音从前面远远传来：“瞧这天色，待会儿定有好一场暴雨，我们得快点下山找村庄投宿！”
这么说着，前行的速度明显加快。
锦心的马紧跟在花不落后头，一路上，花不落当真把锦心做好姐妹般对待，上山时风怀瑜说山路难行，有可能发生变故。不落一听，便时刻跟在锦心身侧寸步不离，下山时山路难行，她又自告奋勇挡在她前头开路：“要是真有坏人，我在前头帮你挡着！”风怀瑜笑她：“胡吹大气。你那三脚猫功夫，自己都照看不好。”风怀瑜行在左微澜身后，把他和锦心护在队伍中间。
风声阵阵，马蹄得得，山脚下的大片草地映入眼帘。邢长老看了眼黑沉沉的天色，暗自侥幸。山势险峻，大树遮天，下山时大伙儿分开行走，难以相互照应，若是有心人在此处埋伏，可就大大不妙——
他侥幸想法刚刚升起，便听大风声中夹杂凌厉剑气，身后一片马嘶。他急急勒马转身，便见一黑衣人执剑劈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回 千千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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