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故人远，问谁摇玉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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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没有应允苏娘的恳求。
他太清楚苏娘想要做些什么事了。
他拿了玉芙蓉，果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青楼的使唤丫头说，这曾是妩青衣的贴身之物。
妩青衣，曾名扬江南的青楼女子，卖艺不卖身的骄傲女子，在三年前失踪的花魁。
她的真名，叫做陈妩。
江南妩青衣，乌叶长似美目弯……
她还记得，那年在松江湖畔，她站在花船上，手中捧着的是当地富商抛上台来的红绡，可她眼中只见到了他的青衫。他的商船从旁掠过，他只是对她匆匆瞄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似乎已经完全不记得了这个曾经被他从水中救上来的小女孩。对啊，他应该是不记得她的，因为她不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单纯孩子，她的心里也已经装了不能割舍的人了。
……
“我要见陈姨。”
“……好，别忘了你的承诺，……把一切都告诉我！”
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锁着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一只小巧的黑布鞋带着灰色的粗布裙先踩进来。
苏娘看着那张格外熟悉的脸，喃喃说道：“你终于来了啊，我等了好久了。”
“久吗？”她将门关上，笑着回答道，“其实不久，我一点也不急，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将我从牢里想办法带出来的。
一点都不久啊……我等这一天，都快七年了！”
“为何我当初就信了你呢？”
她露出一个沧桑的笑容，用极为真挚的语气说：“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可怜的女子啊，不是吗？陈妩？！”
“……说的不错。”苏娘，不，应该说是陈妩，陈妩恍惚应和道，她的右手却悄悄往枕头下探去，摸上了那寸冷寒。那双曾经让很多人着迷的眼睛中，正闪动着别样的光芒。
原家安静地令人不安，展昭匆匆来到原老的院子里，用剑柄轻轻推开木门，意外地发现陈姨，不，是真正的苏娘竟坐在屋里。
“陈……苏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娘一点也不好奇展昭已经知晓了她的真名，反而抿一口茶，微笑道：“自然是原老爷子心善，保我出牢了。”
……来，晚了？！
心脏猛地跳快了一个节奏，展昭咬牙强忍住拔剑的冲动，理智却在苏娘的坦然表情里在一点点消失。
“人老了，有些事情总会想不清楚，人太年轻，也是如此。可惜啊，原博远和陈妩就是这样的两种人。那个苏娘，还有原老，都往生去和家人团聚了，呵！”苏娘一改从前在原府的穿着，她卸去了脸上的伪装，仿佛为了庆祝什么还刻意上下装扮过了。她面上点绛唇粉腮红，话语中那眉眼流转的韵味独具温柔，一袭绸缎若翎柳，袖内芊芊细手轻点着圆桌桌面。微微一笑，她双腿并拢斜靠在凳脚，两只手优雅地合握着，更显身姿妩媚动人，只是……
展昭双目圆瞪，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含着怒气，巨阙出鞘，剑尖直指苏娘！
“苏娘，原启和陈妩可是对你有恩，老夫人也不曾亏欠你，你怎能为了私仇这般忘恩负义！”
“有恩？！一个是不惜舍弃过去的自己想嫁入原家，一个是违背父亲想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要说有恩，还是我苏娘成人之好哩，至于老夫人嘛，她只能倒霉自己嫁了那样一个老东西……”
苏娘拿起膝头上正搭着的那把匕首，站起，原先起褶的裙子一下子铺开来，浅绿的裙摆上晕着几朵艳红火色血渍。
她突然神色一变，敛起笑容，右手摩搓匕首柄上的花纹，“素闻南侠展昭义薄云天，就是这般的义吗？展昭，你可知，原家害死我夫家三十二人，我还没嫁过去就成了寡妇！我何罪之有？雷家何罪之有！为什么就要承受这样的人生！……原博远包庇梁骁，害我一家，是死有余辜！”她说到这里，神色愈发激动，止不住的悲怆愤恨，“他一家都该死！”
说完她就从桌下踢出一具尸体来，那尸首面目均毁，血肉模糊，特别是眼珠子还被掏了出来，只剩下两个黑幽幽的淌着血的大洞，他嘴巴大张着，舌头被残忍地切成了两截……只能从衣着上才能看出，这正是原老原博远。
“苏！娘！”展昭上前一步，运起巨阙用着宽大的剑身就拍在了苏娘的肩上，她娇小的身子立刻被打飞到一边。
“呵呵呵，”她干咳着踉跄站起来，还在轻笑，“南侠果然仁义，连我如此歹毒的女子也懂得手下留情呐。”
“展某只是不想脏了巨阙剑罢了！”展昭咬牙说道，可心中却是茫茫然。
他竟是在怨恨的同时，怜悯着这个已经扭曲了生命意义的女子？
苏娘盈盈一拜，望着门外扬声说：“不敢为难南侠！如今心愿已了，小女子还是自己去衙门自首吧。”
她轻哼着莫名的曲调，一步一个血脚印，摇曳着沾染鲜艳色彩的裙摆款款走出门，然后转头对着展昭问：“展大侠可要送送苏娘？”
她的表情天真自然，像是只在邀请人去园子里走走。夕阳映着她的带血的容颜，有种凄凉的色彩晕上画面的错觉。
“凤求凰，凤求凰，才子佳人痛断肠。君不见，垓下帐里虞姬伤，章台柳下摇满霜。长恨歌里恨见长，沈园小径空留香。又何妨？苦乐相参本无常，知音能得几回赏？明月沟渠各一方，戍客何必尽望乡？”
她轻唱着，高扬嘴角走进了衙门，在即将迈入朱红的漆门时，苏娘突然转过身来越过重重衙役对展昭喊道：
“展大侠，苏娘之前又骗人了哦！陈妩她！没死成，被我塞进原启屋子里的床下了！”
她淘气地大笑，最终被衙役推搡着套了锁链，捆进了牢里。
……
展昭站在嘉禾郡路口，遥望着原府的方向，怅然。
这一切，真的结束了？！
展昭觉得自己丢了什么东西，他骑着马，低头叹气。
只余陈妩一人的原府，除了富丽堂皇，除去了人烟，还剩下些什么？
而他展昭，除了一身武艺，当一腔热血逐渐被江湖的情仇纷扰消磨殆尽之后，还能剩下些什么？
还是回家去罢！
马鞭轻扬，一骑轻尘，执剑的少年远去，消失在大道的那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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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小剧场——
狐熊吐槽：入世需谨慎啊~择业需三思啊~
萧碧复议：南侠什么的，真不是什么好职业！
陈妩：咱这个假冒的富家小姐平时压力才最大啊！
苏娘举手：当怨妇什么的最累了！
白玉堂翻白眼：我才最憋屈好不好？打个酱油还……
……
众：啊喂，小白你什么时候打了酱油，咱们怎么没瞧见？鬼扯！
白玉堂，涨红了脸拔刀：你们自己眼神不济，再问五爷砍了你们丢进松江喂鱼！
狐熊，偷笑。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故人远，问谁摇玉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