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
保利拍卖行负责接待我的是一个女的，三十左右岁，干练的短发，无框的眼镜又把她显得斯文知性，剪裁得体的套装穿在她身上又给她增添了一股商业的精明。
“您好，我就是刚才给贵拍卖行打电话的米粒儿。”
“您好，我是这次秋拍的筹划人，我叫许云，您可以称呼我为许主任。”
许云嘴上挂着商业化的微笑，在她的眼睛里我完全看不到笑意，有的只是程式化的客套，一点都不人性化，没有唐亦舒可爱，我在心里把这两个事业成功的女性做了个对比，还是觉得唐亦舒给我的感觉更舒服些。“东西就在这拿出来？”你程式化，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请随我来。”许云还是那副笑脸，带着我进了一个会客室，“按照规矩，我要先看看您的拍品，如果不符合我们拍卖行的标准，我们是不能为您上秋拍的。”
我点点头，把纸放在桌子上，解开外面的那一层伪装，慢慢的把梅花玉版笺摊平。许云弯腰查看，越看脸上的神色越凝重，要知道这纸可是现世量很少的，也就故宫里存了几张，市面上几乎就没有。她轻轻的捻起一张，放在阳光下细看，又仔细的辨认了朱色印记，才轻吐了一口气，“梅花玉版笺，还一下子就48张，这个消息爆出去，估计要轰动整个收藏界了。这个可以上拍，您还有其他的物品吗？”
“有，我不是单拍这纸，我要把这纸跟它们捆绑在一起上拍。”说着我把包里的笔，墨，砚，全部拿出，抬手示意她做鉴定。
许云把纸放回原处，拿起砚台端看了一下，“老坑的端砚，乌木的湖笔，乾隆的贡墨，米小姐，您还真是给了我好大的一个惊喜啊。”
一直到这会，我总算是在许云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同的情绪，她是真的惊喜了吧，“许主任，我这四样东西捆绑在一起没问题吧？”
“没有，以后我会负责你这次拍卖的全部事宜，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你稍等下，我去拿合同，签了合同，我们就会着手为这些拍品做宣传。”
没一会，许云就带了合同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西装革履的，一看就是属于事业有成的人。
“米小姐，这是我们保利拍卖行的经理，许钦。”
“米小姐，对于这次的拍卖，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尽量办到。”
许钦绅士的伸出手，我与他轻轻的握了一下，“叫我米粒儿就好，米小姐米小姐的，叫得我好别扭，其他的要求我倒是没什么，就是希望你们能给我保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些东西是我的，合同签了之后，我就把东西放在这由你们保管，一直到拍卖结束，直接把拍卖所得打到我的帐号里就行。”
“可以，请放心，我们会为每一个物主保守秘密，这是合同，您要是没有什么疑问就可以签字了，签字后合同立刻生效。”
我接过合同浏览一遍，与瀚海的合同大同小异，没有补充和疑问，直接签字。从保利出来，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就好像一直有个事情，有个目标压着你，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慢慢的溜达到公交车站，再慢悠悠的挤着公交去琉璃厂，抬起手表一看，才三点，时间还早，又不知道去哪，得了，干脆直接去吃点东西吧，从早上七点多喝了一杯豆浆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之前没觉得怎样，现在突然一闲下来，还真感觉饿了。想起之前唐亦舒发的信息，低头看看就是一层皮的手脖子，拿手指捏捏，就感觉表皮下就是骨头，完全没有肉，唉，又成排骨精了。
转头进了之前约好的那家火锅店，就在一楼大堂，点了一个麻辣锅底，还是加麻加辣的那种，又点了一桌子菜外加一盘鲜肉，一个人吃得热火朝天，因为不是饭点，整个一楼只有我这一桌，那些闲下来的人在那聊天的聊天，八卦的八卦，但都会时不时把眼睛瞟向我这边，无视那些有得没得，只是低头不停地把东西往嘴里塞，不顾烫，吹两下就进嘴，不停的塞，不停地塞，外人看来肯定就像几天没吃了一样。，肚子里面已经撑不下，可是依然不想停，吃着吃着，啪，一滴眼泪滴进了酱汁碗，吸吸鼻子，接着塞，泪却越流越多，抬起手腕在脸上抹了一把。一个服务员好心的送来一包面巾纸，我道了声谢，抽出一张擦擦鼻涕。他们一定觉得我这个人不是有病就是受刺激了，一个人吃一桌子菜不说，还边吃边哭，明明吃饱了，却还要硬往里塞。
满满一桌子的东西，我吃个溜光，胃胀得难受，站起身跑向卫生间，趴在马桶上怒吼，到最后就是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眼泪一直止不住，胸腔里就好像有团火在乱窜，每窜到一处，那一处就像被烧着了一样，我似乎已经闻到了那股烧焦的的味道，迫切的想要把那团火驱出体外，双手压着胸口，张大嘴，坐在卫生间的地上，嚎啕大哭，顾不得丢人，只想哭，只想把这些日子的憋闷全部发泄出来。哭到嗓子嘶哑，哭到身体抖如筛糠，哭到整个人有了一种虚脱感，才渐渐的止了哭，扶着墙站起来，双腿哆嗦着走到水池边，边吸气边洗脸，用凉水冰敷了一会眼睛，可是看上去还是红红的，算了，反正人都丢了，也不在乎再丢人点。拉开厕所门，外面站了一圈人。我愣了一下，皱皱眉，“麻烦让一下，对不起各位，占用了太长时间的厕所。”
“这位小姐，您没事吧。”
看样子是这家店的老板，四十多岁，梳个平头，很精神，“谢谢，我没事，结账吧。”一个服务员随着我来到之前的位子上，我翻出钱包，“请问下，之前在这定了一个包房的人来了没？”
“是有人预定了一间包房，但是人还没到。”
趁着服务员去找零的时候拿出电话给那伙计拨过去，还好他之前试了个电话，“我是米粒儿，你们什么时候到？那我先上去等着，你最好提前来一会，或者等会你晚走一会，我这边有些急事，所以麻烦你催一下。好的，就这样吧。”
拿起我的电脑，背起包，“我朋友定的是203，麻烦你给我开一下，我去里面等。”坐在包房里的沙发上，打开电脑，先是查看了下保利这次对秋拍的拍品的宣传，我的东西最快也要到明天才能上这宣传网页，二十天后才开始正式拍卖，二十天的时间，他们的宣传应该很到位了吧。登了Q Q，柚子居然手机在线，估计又是被她爸妈抓去当苦力了。这是我新申请的号码，里面只有柚子，大明子和蔡畅，秦梅，刘爽，这几个人，不想加太多的人，又不太习惯跟陌生人聊天，点开柚子的对话框，算了，还是别打招呼了，刚把号关掉，包房门就被打开了，原来是那个伙计。
“把帐号给我。”
那人直接递给我一张卡，正好跟我的帐号是一个银行的，转了七千过去，把电脑递给他，让他自己查余额，他笑眯眯的点点头，很轻松的用粤语说了一句，没问题。
“合作愉快，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叫我小磊就行，三石磊。刚才我上楼，听他们下面的人在那悄悄的议论，说有个人跟有病似的，自己吃了一桌子菜，完了躲在厕所吐，吐完了哭的昏天黑地的，是够有病的，这家店的东西还是挺不错的，怎么就全吐了呢，浪费么不是。”
他在没话找话，我是满脸黑线的看着他，小磊发现我的脸色不对，嘴张着，“那个不会是你吧，呃……你当我没说，嘿嘿。”他尴尬的挠挠头。
看着他不太好意思的模样，我又噗哧的笑了，这人也蛮有意思的，“没事，我本来就挺有病的，哈哈，你那朋友怎么还没来？”
“应该快到了，我再打个电话催催。”
他这边刚把电话拨出去，走廊里就响起了招摇的“亲爱的姑娘，我爱你，让我走进你的世界，和你在一起。”随着这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嘹亮歌声，包房门被推开了，轩少跟个民工似的，扛着一大包的东西挤进来，“擦，来帮个忙，累死哥了。”
小磊上前帮他把东西放在沙发上，他把东西扔在沙发上就不管了，瘫在旁边抽烟，跟个要死的大爷似的，“你自己看吧，看完了一起给价。”
把那编织袋打开，我的这个心啊，擦，他还能再不在意点么，这是古玩，就让他整的跟垃圾似的的，全部塞在里面，我抽搐着嘴角，一件一件的把东西摆在屋子中央的饭桌上，这要是被唐亦舒看见，估计那女人杀了这男人的心都有，他也太不拿古玩当回事了。小磊也皱着眉头随着我轻拿轻放的把东西摆过去。我现在手里拿的是一件景泰蓝的花瓶，借着屋里的灯观看，造型典雅，色彩保存也算鲜艳，只是某些地方的金属部分有些斑驳的锈迹，可惜了，把东西摆在桌子上，回身的瞬间，眼睛扫过那瘫在一边的轩少，被他嘴角那抹嘲讽的笑刺激着了，赶紧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把东西摆在桌子上，但是心里却犯了嘀咕，看来等会选物件的时候，要留点心了，别被忽悠了。
好家伙，足足摆了大半面桌子才把东西全部搬完，那可是标准的十二人座的桌子啊。把电脑摆在另半面的桌子上，开始仔细的挑起古玩来，先是在把手边的一件拿在手里，这是一个长约十厘米，宽七八厘米的首饰盒，拿在手里有一种木质的厚重感，盒盖上面是镂空雕刻的牡丹花，花瓣，花蕊，以及花叶的脉络都栩栩如生，打开盒盖，里面装着一把银子质地的发簪，发簪的样式很简单，只在簪首处雕刻了鸾鸟，其他的地方都是光洁的。鸾鸟在民间有吉祥的意思，很多古代的妇女在结婚的首饰上都会雕刻鸾鸟。我把首饰盒放下，打开网页，开始搜索对清朝首饰盒方面的鉴定，大体上没有问题，就把首饰盒放在一边。
又拿起刚才那个景泰蓝的花瓶，不论是外观还是上面的图案，我是真的挺喜欢的，但是这个东西不太好鉴定，我现在网页上搜索了一番，拿着瓶子对比了一下，从图案，色彩，釉色处着眼，图案是龙凤呈祥，清晰逼真，色彩明亮鲜艳，真的景泰蓝用的是珐琅，赝品肯定不会用贵重的珐琅，都是用其他的彩料代替，比如说浅绿色的作伪，就可以用银蓝、银绿、蛋清黄研成面粉，再将硬黄碎成黄米一样和于其中就可以了，我把手里的景泰蓝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下意识的皱皱眉，因为我闻到了一股不太自然的味道，具体的我说不清，我把瓶底翻过来，看看落款，看落款我乐了，难怪刚才那个轩少会是那副表情，这瓶子本来就是假的，落得是官款，可是作伪的那人太疏忽了，清朝的文字狱很严重，对于皇帝名号的忌讳也很突出，制品或者书写，是不可以把皇帝的年号和名字写完整的，而这个景泰蓝的官款乾隆两个字居然是完完整整的，不少一笔。这个轩少很贼啊，把真的东西混着假的的东西让我挑，真的假的，只能凭我自己的眼力，我背对着他撇撇嘴，把瓶子放在首饰盒的边上，但是中间隔了一小段距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