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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缓缓归 ...
下了两天的雨,雾霭似的雨,能见度三米半。
为了这个天候,她担心了两天。
再这样的雨下下去,航班不会取消吧?
看厌了玻璃窗外的模糊,她皱着眉头,从写字台的抽屉里小心拿出知行的信。
他的字体还是一样洒脱。
看着他信封上的落款,她的眉头开了一点。
还好还好,他虽然去了电脑统治的地方,字还是没变。
二十几年的习惯。
即使环境翻天改变,真正的部分并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更改的。
她抽出信,又细读了一遍。
邝姨:
展信佳。
即使三年未见,小侄深信,您一样美艳如花。
这里读书的压力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筋疲力尽之余乐趣非凡。
三年未归,邝姨不要太记挂。不会不记挂的,对吧?
今年春假回来看您。
机票已定,待见面请亲眼见证小侄的生活能力。
此致
敬礼
小侄知行敬上
她的嘴角上翘。这个混小子,还是一样油腔滑调的。
再度确认他的归期是明天,她又不安地看窗外。
房间门推开,她担忧地对着门口说:“明天天气再不好怎么办?”
承渔脱外套的动作顿了顿,“天气预报说明天就转晴了,应该不会再这么糟糕。”
她瞪他一眼,“明天你知行哥就回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你们不是很好吗?”
他笑笑,“那是以前的事了。”
“什么以前?你们才三年没见面,不要说得好像上辈子一样。”她朝他招招手,瘦小的身体端坐沙发里,女王不可违抗。
他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磨磨蹭蹭走到她身边。
“又没带雨伞吧?看看你,头发全湿了。”她伸手摸他的头发,只一下便被他躲过去。
“是了,我去洗澡。妈,我知道了。”他耙耙发,一脸笑容,半垂着眼朝浴室走。
她对儿子的躲避习以为常,这样算是长大的一个标志吧?
不过,天晓得,这个是长大还是倒退?
她继续关注天气,听浴室里水声响水声歇。
房间里暗寂,她叹口气。
三年前她哪有想象力料到家里有这么安静的一天。
两个小家伙精力旺盛,整天在她周围制造噪声,还美其名是逗她开心,不让她闷。
她想起两人扮刘文正、费玉清,在这里唱摇滚地样子,眉头顿时舒展。
哪里有闷的空间?
后来,知行提出留学,收拾完旅行箱,一走三年,只寄来只言片语。
她曾对承渔说,网上交流的时候叫她一起,也好让她多知道一些知行的状况。
那时,承渔只是平板地回答,“他换了邮件地址,我联络不到他。”
她奇怪,从前两个人住一个房间,还是整天在网上交流。不是说网络是连通世界的工具吗?
“明天你去接知行。”她去厨房准备晚饭前,对步出浴室的承渔吩咐,“把头发擦干,会头痛。”
他折回去,大力扯下墙上挂的毛巾,包住头,坐在浴缸边。
瓷砖冷淡的温度,沿着他的脚趾一路抢夺体温,直到她的声音传进来,“承渔?吃饭了。”他模糊地回应,站起身,到镜子前机械地擦着头发。
倒映眼前的眼神叫绝望也不为过。
“今晚也要出去吗?”她问。
“嗯。”他回。
“还有哪个夜生活场所你没去过吗?”她好奇。
“大概没了。”他想了一下,对她挤挤左眼。
“好玩吗?”她喝汤。
“还好啦。”他吃饭,心里想,真的没什么好玩不好玩的分别,反正他也不是为了好玩去的。
“今晚别出去,陪陪妈好吗?”她放下汤勺。
“好。”他即答,担忧地放下碗,探出手,摸她的额头,“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躺一下?我来洗碗。”
她轻轻拍开他,“一定要病了你才愿意留下来吗?”
他腼腆地笑而不答,反身打开背后的cd唱机,流出一室周旋的金嗓,轻轻袅袅,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能不能和我跳一曲?美丽的夫人心胸也一样广大。”
她笑,站起来,和他在小小的客厅转起圈。
这个人是她的孩子,高高大大的,俊朗的男子,让她很骄傲。
她的一只手放在他宽宽的肩膀上,另一只握在大大的手心里,温暖的感觉让她很放松。
“承渔,明天天气会好吧?”她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朝他望,觉得他僵了僵,头顶传来他的一些些重量,耳边听得他的叹息:“妈……他要做的事情,谁拦得住?”
她大笑,和他跳完一曲。
电视闪烁的光在他的脸上跳跃。
她无言地望望身边的男子。
一双长腿搁在茶几上,膝盖上笔记本电脑里战火正纷飞,一脸的一心一意。
儿子陪妈的方式?啊?
算了,还是把注意力留给电视吧。
转眼十二点,她打了个小哈欠,拍拍他,“你也早点睡。”关了电视,径自回房。
前一刻兴致勃勃,转瞬意兴阑珊,他阖上笔记本,倒进沙发背,滑滑滑,整个人埋到沙发里,眼前游戏的颜色和天花板的裂缝交替,搞得他心里一团烦躁。
他从沙发扶手打量他的房间。
那里曾经是他们的房间。
雪白墙壁上曾经贴满海报、杂志页、标志牌。
即使只是想想,那个时刻就没顶地压倒他,仿佛只是在上一刻发生。
修长的四肢,灼热的体温,压抑的叫声,眼泪,血的气味,他猩红的唇。
天,他捂上脸,憋住呼吸,全身发烫。
停了一两分钟,他弹跳起来,抓起外套,轻手轻脚出门,关门前,听到她平静的声音:“明天八点去机场。”
关上门,叫上计程车,胡乱报了个俱乐部的地址,他盯着窗外飞掠的霓虹发呆。
“雨停了?”脱口而出。
“对,天气预报总算也有对的时候。”司机答,“明天开始放晴。”
风带走云,他要回来了。
承渔的手指无意识抚着嘴唇,他要回来了。
那一点点的温度,在逐渐丧失温度的指尖,分外明显。
他终于要回来了。
承渔的眼眶有点热,喉头哽着的硬块咽下,心里火样疼,收缩着,体温下降。
“朋友,没事吧?”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他,“要吐,我有塑料袋。”
他摆摆手,重新报了个地址。
下了车,司机担心地看看他,再看看没人的江堤,黑黑的脸总于憋了一句,“有什么事情也不要想不开,年纪轻轻的。”
承渔啼笑皆非,“大哥,我只是失眠,又不是失恋,哪里会自杀。要不你等等我,我一刻钟以后回来,你再送我回去?”
“行。”司机很爽快地冲他竖起大拇指,“我在车里等。”
计程车的灯熄了,世界全都暗了。
只有远远的江面上,一点两点的灯。
江风吹乱头发,承渔靠在江堤上,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做深呼吸。
一刻钟后,回到车上,回到家里,脱下外套,倒在沙发上,睡着。
七点到机场,承渔窝在候机大厅的座椅上,全神贯注盯着指示牌,知行的飞机到了。
他局促不安,在接机口走来走去,心浮气躁。
终于,第一个乘客在出口出现,承渔跟着接机的人涌到出口,期待他出现。
他来了。
剪短了头发,晒黑了些,瘦了点,灵活的动作依旧,眼神一样熠熠。
他在打量四周,承渔向前探。
看我看我,我在这里!
心里的雀跃要溢出来了。
他的眼睛真的对上来,眼神一瞬纷乱,最后黯淡。
承渔的心沉到地底。
他动作慢下来,被身后人一撞,笑着让到一边。
一个又一个人离开出口,聚合、感叹、走开,只剩他们。
短短二十米,承渔和知行用了一生缩短到两米。
谁都不说话,走去等行李。
等待时,知行问:“邝姨好吧?”
“嗯。”
“那就好。”他笑的时候眼睛闪烁。
“她做了东坡肉等你。”
“嗯~,东坡肉啊~~”他笑得更加灿烂,惹得几个女孩偷偷打量。
沉默沉默沉默。
“我订了旅馆。”
承渔猛然抬头,“你不回家住?”
“怎可能住?”他冷笑反问。
行李来了,知行伸手去拿,承渔伸手去帮,抓在知行手上。
知行一滞,用肩膀撞承渔,要他放手。
承渔受下来,更加紧地抓住。
知行亮亮的眼,生火地瞪,最后愤愤地一甩,“你要拿行李就拿,别阻着别人的道!”
说完,走了。
承渔看了眼他的背影,瞄了瞄行李牌,抓住箱子跟上。
追到机场口,看到知行上了机场大巴,他刚抬腿,知行转回来,推了他一把,“把行李放那里就好,你下去!”
承渔一呆,被他推到车下,张嘴要说,知行凑过来,两人面对面斗在车门口,旁人斗好奇地张望。
“你别以为我会原谅你。”知行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谁。”
大巴开走了。
承渔苍白着脸,走回大厅,进厕所,洗脸。
凉水泼在脸上,越泼越冷。
他咽下喉头的硬块,眼泪终于下来。
他缓缓找了间没人的隔间,关上门,上好锁,抱头痛哭。
伸手抓住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结果。
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被接受?
对他做的那件事情,怎可能被原谅。
知行苍白的脸,
有点扭曲的讥讽口气,
那句“你以为你是谁。”
换掉的联系地址、三年的来信从没有提到自己。
还不清楚?
他们的世界早就断了。
耳边传来缥缈的女声,报告着有人来有人走。
承渔空虚地听着。
手指擦干眼泪,整理整齐,推门出去。
洗冷水脸。
大大的镜子里,一个幽灵面对面。
他嗤笑。
是时候,该回去了。
“今天天气真好。”计程车司机心情开朗地主动说。
承渔笑笑。
再也不会有好的事情了……
那些以□□为开头的故事一向是我讨厌的类型。
以如此严重的伤害为开头,即使会有后续,也不会非常愉快,更别提轻松二字。
再说,为什么一定会有后续呢?
凭什么一定要被原谅呢?
也算是某种读书报告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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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缓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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