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白巷2 ...
-
嘈杂的街市，喧闹的人群。
众生是如此芸芸而无忧无虑。
“真是。”
紧身长T。紧身黑色短皮衣。紧身黑色牛仔裤。茶色墨镜。银色装饰品。……一副很“潮”的样子。
看过他昨天绣着精致云纹的长袍，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是昨天夜里那个诡异建筑物里的同一个人。如果他没有主动向我打招呼的话。
“我带客户出来，你为什么要跟着？”
“谁知道你这家伙会用什么手段威逼利诱坑蒙拐骗……”
还是昨天的连帽衫，还是和昨天一样的表情。
“……请便吧。”
男子的口气中透着无奈，嘴角却绽出自信的微笑。
“我说过，没有人，能敌过自己的欲望。”
我们在闹市中闲逛，很长一段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路边有一家报亭。他随手翻开一份访谈周刊。
“哦，这个孤儿……拿到了诺贝尔奖吗？”
“当年他向我索要‘出人头地’的时候，还是一个家里人宠爱的小少爷呢。”
“从一个孤儿变成众人景仰的教授，有如此多的发明和贡献，拿到足以青史留名的奖项，他也算达到‘出人头地’了吧。”
“代价么？”
“是‘情’。”
“他这一辈子，亲人，朋友，爱人，统统都会离他而去。用最残酷的方式，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因为他现在或过去的一个正确决定，永远的离他而去，永远不会返回。”
“他‘出人头地’了，却没有人为他骄傲。”
“他用一生的情，交换了一生的名利。”
我们走过一家购书中心，门外贴着某个青年作家的巨幅海报，标注着某年某月某日，这位“少女杀手”将在此举行签售。
“哦……”
他望向海报。海报下正聚集着一群少女，纷纷举起手机对着海报一阵猛拍。
“这家伙，五年前他从外地来到这里，恰巧路过了我的小巷。”
“那时他刚刚被一个本地女孩甩掉，理由是他不能满足女孩的欲望，‘又穷又丑’。”
“他问我‘怎样才算成功’。”
“他说，‘我想要很多很多的钱’。”
“现在，他是作家里最富有的，也是最精明的。他清楚一切赚钱的道路，能抓住每一丝铜臭的风。将来，他会拥有自己的出版社，他会跻身名流，他会更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
“代价么？”
“是‘才华’。”
“一个作家，最可怕的是失去才华，失去写作的能力。没有才华，纵使他一生钻透钱眼，八面玲珑，名利无数，他还是会一事无成。”
“他会很有钱，但他不会被人记住，因为除了钱之外他一无所有。”
“他把自己的‘才华’全换成了‘钱’。”
我们走过十字街口，正对面的巨型屏幕正展示着某位大红大紫的女明星的照片。
他抬头看了一眼，如花美眷。
“哦……”
“这个女孩，长这么大了？”
“二十年前，我与她有一面之交。”
“她的父母，求我给她‘一生荣华富贵’。”
“你会觉得很过分吗？”
“父母为孩子求这些，不都是正常的吗？”
“可是这世界上，不属于你的，强求，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何况，他们要的若只是一点，分量之内，又怎会来求我。”
“代价么？”
屏幕上的主持人突然严肃了表情，字幕上闪烁着“著名女星XXX自杀身亡”。
“是寿命。”
“因为集中了一生的全部荣华富贵，她的生命变得昙花一现。”
“求的太多，付出太少，只好用时间来换。”
我们走过一个正在打电话的男人。他的神色很不耐烦，冲着手机嚷嚷着什么。
“哦……”
“这个人，曾经向我求一个女人的心。”
男人忽然提高了音量：“老婆又怎样？！你管不着！！！”
“看样子是得到了啊……”
“其实这种小事，看得开的人根本不会来求我。”
“他很特别，所以我记住了。”
“代价么？”
“是他的心。”
“他得到了女人的心，可他已经没有心付出给那个女人了。”
“他用自己的爱情，换来那个女人的爱情，只是他们两人再也不能相爱。”
“因为他只有一份，不，是一点点爱情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白巷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