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心的碰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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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市。
入秋了，风凉的很。隋慕夏穿了一身枚红色的风衣，下意识地拉了拉领子。叶沧夙穿的不多，黑T恤，黑长裤。她发现他喜欢穿黑衣，衣装就如同他这个人的个性一样，神秘、阴冷而暗郁，让人捉摸不定。他带她来这里，仿佛是伸手在她心上狠狠地撩拨了一把，又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开，不给她任何理由。这种莫名的感觉，让她的心里隐隐有了些奇怪的预感。在这里，她必然会触碰到最不愿意想起的往事。而他，为什么要揭她的疮疤？
出了飞机场，有辆车来接他们。司机虽然初见面的时候殷勤有加，一开车就变得沉默寡言，甚至都不会从后视镜里观察他们。车子沿着宽阔的大道行进，朝着太阳的方向。阳光越繁盛，隋慕夏的呼吸就越急促。她紧握着手掌，这才发现掌心已经湿透了。
车子在一家幼儿园门前停下，两人下车。叶沧夙点燃了一根烟，视线停留在幼儿园的大门上。
“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她立在他身侧，脸上毫无表情。
“这里以前是个木材厂的家属宿舍。后来发生了一次火灾，伤亡惨重。现在一切痕迹都没有了，在曾经死尸遍野的地方，竟然盖起了幼儿园。”
她眨了眨眼睛，一声不吭。
“火烧的很大，周围的人们拼命施救。但幸存的人还在少数。听说，有一个刚从外面回来的男子，为了救出还被困在屋里的妻子以及刚满周岁的女儿拼命冲了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
“别说了。”刹那间，她已经泪湿了容颜，后退了一步，手却被他牵住。
他将烟仍在地上踩灭，叹了口气说，“不过，那个小女孩后来还是被消防队员救了出来。听说她当时被垂死的父亲护在身下才躲过了倒下的横梁。”
泪珠不听话，一颗接着一颗地滴落下来，她根本来不及擦。她和叶沧夙之间隔着一层雨帘，模模糊糊之间，她感到有人抱住了她，有人用满是烟味的唇来吻她，有人轻拍着她的后背，仿佛是在安慰她。
“多少年后，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知道这证明了什么？”他捧起她冷清的面颊，幽幽地说，“这证明有人爱你。”
“不……没人爱我。从来都没人爱我……”她低下头，捂住耳朵，什么也不想听。双手被他拉开，他继续吻着她，吻去她的眼泪，吻去她的伤怀，吻的她几乎有些头晕目眩了。她多么希望自己已经一醉不醒，彻底沉睡在他的怀中。可惜，她实在是清醒的很。
“你懂事比别人早吧？两三岁就知道自己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孤儿院并不是个好地方，那里的孩子虽然未必都比你不幸，但个个都有自己的伤心故事。你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感受不到爱，所以老师给你讲了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你却觉得害怕。因为在你的内心深处总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爸爸妈妈。遇到白祈川的时候，你最初也很戒备吧？但是他对你的关怀，还是打动了你……”
“叶沧夙，我不想听这些。求求你别说了……别再说了……”她不断地捶打着他，却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白祈川是个好人。在孤儿院里，他就是你最信赖的哥哥。他为你解决所有难题，他护着你，守着你，不愿意让任何人欺负你。他扮演着你生活中的各种角色，爸爸、妈妈、哥哥……他急于你你需要的一切，你回报给他的也许不多，也许只是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但他却从不抱怨……”
她紧咬着唇，摇了摇头，“为什么……为什么你知道这些？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我告诉过你，我知道你的所有秘密。包括妞妞。”
一听到“妞妞”两个字，她旋即转身，难以再在他身边逗留哪怕一分钟。他竟然就这么放任她走了，只不过他在她身后保持着一定距离地跟着。而那辆车就跟在他们之后。
隋慕夏走过一条又一条街，看到依稀在记忆里曾经出现过的风景。心中起起伏伏，仿佛海洋的潮起潮落。是的，他没骗她，他真的知道她的所有秘密。他掌握着她最致命的秘密已经很久很久了。她突然意识到，每次在提及这种难以回首的过往的时候，他们的心会碰撞的很厉害。那天，当她听到叶佳倩的故事时，她在心里为他流泪为他悲伤。而此刻，他说起那个火灾中幸存的小女孩的时候，眼里分明划过了疑似怜爱和疼惜的情愫。那种东西，她可以佯装看不懂，却捕捉的不差毫厘。
那晚他们在酒店的中餐厅共进晚餐。她一天都没怎么说话，吃饭的时候自然只是低头吃着食物。他突然说，“我知道怎么找到白祈川。”
她抬头，诧异地望着他，“你可以找到祈川？”
“嗯。”也许是她的惊喜神情刺伤了他哪根神经，他突然收声，开始品尝食物。
“祈川在这里？在W市？不可能……祈川……”她想说，祈川在这里杀了人，不会再回来的，但她却终究开不了口。虽然她觉得，这一切叶沧夙恐怕都知道。
“如果看到白祈川你就可以收起你脸上萎靡悲伤的神情，那我宁愿你见他。你心里不是有很多疑问么？那你就当面问他吧。”
“叶沧夙，我们回去吧……”她像是个临跳伞前突然胆怯的士兵，低声说了一声请求。
他决然地摇头，布满了深黑色的凤眸一眨不眨，“我要你留在这里，看清自己。然后再跟我回去。我叶沧夙不要一个只有一半心的老婆。”
“还有个更简单的方法。”她拿起筷子，又放下筷子，气若游丝，“你可以不要我。”
他突然激动了起来，隔着桌子一把抓过她的手腕，瞪大了黑眸说：“你知道我不愿听什么话。而且你应该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我说过，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了。”
好看的眼睫低垂着，她摇摇头，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你哪来的执着。你的公司都快被邱家挤压成碎片了，居然还有心情陪我来找白祈川。你不要总是做一些会让我误会的举动。我记得你说过的话，那我说过的话，你记不记得？别跟我玩游戏，我玩不起。叶沧夙，我不是你。你可以在处理和女人的关系时游刃有余，你想要就要，想抛弃就抛弃。可是我不能做到你这么大气。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我要不起，也扔不起……”
“隋慕夏，跟我走。”他只说了这一句，就拉她走出了酒店。黑漆漆的夜里，他们驱车前往城郊一个荒僻的废旧矿区。车子停在一排破破烂烂的小平房门前。叶沧夙领她到一扇破旧的门前，敲响了门。
过了很久，一个鬓染苍白的老人将门开了一条小缝，“你们找谁……”
“是韩息么？”
老人点点头，疑惑地看着说出他名字的叶沧夙，“你们是谁？”
叶沧夙说：“我们想问问你关于木材厂那次火灾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心的碰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