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之番外+后传》狸小九

13、第13章

　　后山
　　高耸入云的杉木上一股熟悉的气味让地上的妮妮不禁抬了抬头，尽管她是个近视眼，但是妮妮的感知嗅觉可是无蛇能敌的。

　　“嘶…亲爱的…你说，这丫头每天来偷窥我们是作甚么？嘶嘶…要不是小主人和她很熟，我一定咬死她个偷窥狂…”

　　妮妮大大的脑袋冲着一边的波波歪了歪，发出腻蛇的娇语，虽然这模样在人类看来与娇羞一点也沾不上边，至少此时坐在树枝上的黄蓉不由地一个哆嗦，看着那两条蛇的互动，让她有些寒颤，即便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太习惯与这种滑腻腻的动物靠近，除了那个人…

　　究竟是从哪天开始，她习惯了来后山与那个人的蛇宠呆着，就那样远远看着也好，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觉得，那个人没有离开，正因为黄蓉知道，这唤作“波波”与“妮妮”的两条大蛇，是那个人的宠爱至极的宝贝，她不会狠心不要它们的，那麽，是不是在某一天，她会回来？

　　手中捏着的褶成一团的纸是雕儿传来的杨康的信件，除了互诉思念外，那一句：“毫无消息”让黄蓉本就紧张的心又跌落了，还是没有找到她麽？灵鹫宫的人不是很厉害麽，为什么都已经两个多月了，他们还找不到灵儿姐姐，那些个老头子究竟有没有认真找？

　　直到后来黄蓉才知道，灵鹫宫那以莫傲为首的各门主，暗卫其实早就知晓了他们宫主的下落，只不过谨慎起见的他们更是不遗余力地打探出宫主失踪的缘由后，不由怒气中烧，哼，黄药师那厮算个什么，竟然如此伤了他们‘敬爱’的、‘宠爱的’、‘叫人心疼的’宫主，怎么，伤了宫主，让她那般落寞的离开，现在又在她，想要知道宫主的下落，门都没有，大伙儿可是恨不得杀上桃花岛狠狠解气才是，要不是顾忌到灵鹫宫不能暴露，即便不愿承认，那黄药师确非等闲，想要悄无声息地上岛着实有一番难度，当务之急还是找着宫主，安抚好才是，那些宵小之事他们日后定会讨回来的。

　　于是乎在气哼哼的老孙头手下，大毛、二毛、三毛…成批训练有素的鹰鹫彻底扰乱了杨康等人的信息网，带给他们一条条虚虚实实的假消息，各地百姓时常看到空中被一群鹰追赶的仓惶逃窜的鹰、鸽，令人奇怪的是那些灰色的苍鹰仿佛并不是将猎物当成食物在追，而是以一种压倒性的姿态驱赶着它们，那情景叫有幸看到此的百姓不由的拍案叫奇。

　　这些手法，确实很有成效，这不，直到现在杨康等人依然没有获得任何关于灵儿的消息，不过在杨康的探子汇报中，他发现竟然除了自己，还有两伙人同样在暗中打探着灵儿的消息，这些人又是谁的？看来他太松懈了，该好好会会那两帮人才是，若是对灵儿不利…杨康眼中一抹狠厉飞快地闪过，对着跪于身前的黑衣人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属下领命。”话毕，身形一闪，犹如一阵鬼风瞬间消失在杨康面前，杨康此时不复方才的决绝，“姐姐，你究竟在哪儿？”

　　握着那纸的手无意识的握紧，仿佛要将那团纸揉进掌间才罢休，黄蓉的眼神暗了暗，明明现在的生活是她渴望已久的不是么，妈妈对自己百般宠爱，终于可以像别的孩子一样，在妈妈面前撒娇，终于可以在夜晚抱着妈妈入睡了，终于过上了父母双全的生活了，可是…

　　黄蓉突然有些害怕，她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境，梦中妈妈复活了，而且还回来与自己和爹爹一起生活在桃花岛呢，原本对自己笑着的妈妈，表情突然变了，是那么的冷冽，那么的陌生，她说她一点也不喜欢蓉儿，一点也不喜欢夺走了黄药师宠爱的女人…

　　“妈妈，你是爱蓉儿的，是麽？”黄蓉抬起头，刺眼的阳光射·向她双眼，有一丝酸涩，黄蓉没有移开视线，仿佛想让那道光射·进心脏，让那里不要再疼了。

　　她是谁，是黄蓉，是堂堂东邪的女儿，她的聪慧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即便是假象她也宁愿自己从未看出，两个多月的朝夕相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足以让她看清那名为自己母亲的女子的心思，黄蓉不由地“呵呵”笑出声，抬手覆在眼前，挡住了阳光的照射，手在颤抖，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黄蓉突然在想，若是自己笨些那该多好，起码现在不会心痛，仍然能心无旁骛地对冯蘅撒娇，可以同样在黄药师怀中撒娇，那样子才是一个幸福的孩子，不是麽？可是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妈妈想要与爹爹独处，自己可以对她撒娇，却不能再与爹爹太过亲近，因为她看懂了妈妈眼底的不悦，虽然一闪即逝，可是黄蓉还是放开了握着爹爹的手，她告诉自己，是因为妈妈太爱爹爹了，所以自己应该给他们多点相处的空间，妈妈开心了，她也会开心的。哪怕是现在，妈妈话中试探着想要自己同爹爹提议晚上她就寝的屋子是否该换了，是的，因为太渴望母亲的怀抱，每晚黄蓉都要抱着冯蘅才会入睡，母女二人的夜间话语不断，黄蓉本是开心的，因为她可以不用在梦里才能抱着妈妈了，可是这样的奢望被冯蘅打破了，因为妈妈现在即便是与自己睡一起，却不再将自己抱入怀中，即便是在自己撒娇下抱着自己，可是黄蓉敏感的察觉到这怀抱的温度不再如刚开始那般温暖，但是黄蓉依旧开心，因为这是妈妈的味道。后来冯蘅对她说的话是：孩子长大了，不能再赖着妈妈了。虽然说这话时，冯蘅是笑着的，仿佛是母亲对女儿的抱怨，让一旁的黄药师看向黄蓉时宠溺中添了一分无奈，但是黄蓉知道，冯蘅希望自己开口，将妈妈‘还给’爹爹，黄蓉知道，在第一天听到爹爹说“阿蘅，你与蓉儿好生说说话，她念了你好些年了。”黄蓉雀跃地拉着母亲回到自己的房间，献宝似的将自己喜爱的物件一一拿给冯蘅看，还说着自己的事，她渴望母亲知晓自己的一切，她也如愿从母亲的口中得到想要的赞扬，这才是母女，不是麽？

　　一日日过去了，冯蘅夜晚依旧同黄蓉一起入睡，即便再迟钝，黄蓉也隐约明白了黄药师此举之意，她有些纠结了，一方面希望自己可以继续在晚上抱着妈妈入睡，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这样子对爹妈不公平，因为他们是夫妻不是么？可是在看到妈妈对自己微笑，为自己擦着汗珠时，黄蓉想，再过些日子把妈妈还给爹爹便是了，因为自己是如此渴望着那眷恋的怀抱。

　　可如今，黄蓉苦笑着，如果不是自己私心想多与母亲一起，现在是不是不会这么难受，至少不会觉得自己被骗，或许这所谓的‘骗’是自己太过偏激吧，只是没有她以为的那麽真实而已。

　　白日里父母看似恩爱的举动，一到夜晚降临就被打破，因为黄药师依旧不与冯蘅同屋，这究竟说明了什么，当初明白此意的黄蓉不愿多想，也不敢多想，可是如今她明白的很透彻，冯蘅的心焦她看得出来，那般迫切与渴望的眼神无时无刻不注视着黄药师，黄蓉不想打破甚么，她唯有逃开那样令人窒息的气氛，只有这里才是自己所想要呆着的地方，没有一丝压抑，有的只有思念，思念那个人。

　　黄蓉突然有闪过一个念头，那个被自己唤作‘妈妈’的女子，真的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妈妈麽？灵魂归处…随即惊醒，僵硬地身体微微向身后靠去，倚着粗壮的树干，她放松着自己，究竟自己是怎么了，为甚么会有这样的怀疑，她只是害怕再失去，不愿再经历一次了啊，究竟害怕失去甚么，黄蓉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