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日》青衫风流

3、第 3 章

　　里面没有声响，眼看众人又开始紧张，向磊突然开口：“这栋楼住的都是大四学姐。你喊错了，康琝。”他小声说，带点笑意：“我相信你真的只有十九。”
　　“我不相信。”张少锋打岔。
　　康琝：“……”

　　心里那根弦总算绷得不那么紧了，康琝在向磊的示意下朝后站。
　　向磊“砰”地猛推开门，也往后退两步，正对着门口方向，靠墙而立。
　　浴室很黑，隐隐约约见马桶上趴着一个人影。
　　向磊嚓嚓两下，打开火机，晃晃。
　　那黑影慢慢抬起头，气若游丝道：“你们……来接我了？”火光微弱，但能看出那是张苍白而惊恐的脸，眼里没有神采，看着虚空，喃喃道：“我好害怕，爸爸妈妈，我好怕……”
　　康琝鼻子一酸。
　　向磊举着火机往前走一步，一阵气流刮过，火苗一闪一闪像是要熄灭。
　　康琝紧紧跟上，近了，近了。
　　“别看。”向磊忽然厉声喝道，接着，“扑”地一下，火机被他不小心吹灭了。
　　黑暗中，康琝睁大眼，指甲狠狠掐住手心的肉。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
　　卫生间的墙上、马桶上、地板上全是鲜血，那个趴在女生马桶上，裤子褪到膝盖处，裸露在外的大腿已成了两条白骨，上面还有几处将掉未掉肉块。
　　那双眸子，黑的几乎不见眼白，死死盯着她，里面有恐惧、希冀，还有怨恨，仿佛在说：“怎么还不来接我？怎么……还不来。”
　　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康琝一低头，忍不住“哇哇”干呕。

　　“吱呀”。
　　浴室门忽然缓缓从里朝外关。
　　“谁，还有谁在里面？”向磊的声音失去一贯沉稳，变得高亢粗重。
　　门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关了小半，又慢慢打开。
　　一条黑影从门后僵硬地绕出来，它低着头，边吃手中的东西，边发出“嘎嘣、咔咔”的声响。
　　“康琝，快进屋。”向磊急的声音都变调了。
　　他抡起凳把平举身前，将四条腿退准黑影猛地一插，将那东西固定在门边和凳子之间。
　　那东西愤怒了，拼命伸长了手，想要抓向磊，可凳身长，它个子又不高，无论怎么拼命，都要差那么点点。
　　导致本该恐怖的场面看起来很滑稽。
　　康琝努力压下胃里的翻腾，将窗户打开。“向磊，这边。”
　　果真如梅刚和张少锋所料，这种像丧尸的女变异体并不强悍，向磊平推着凳子，张弛间就将那东西逼到开窗的地方。
　　张少锋迅速窜进来，扯下衣架上的衣服，矮身，裹住女变异体的双腿往上举，同向磊配合迅速将它从窗户丢了出去。

　　只听“扑通”一声，似重物落地，康琝用手背抹抹额头，发现全是冷汗。
　　“安全了。”张少锋呼出长长一口气，说道。
　　“没。”向磊沉声道，“康琝进去，梅刚拿床床单出来。”
　　他说着，“嚓”地打亮火机。
　　康琝拖着虚软的腿进了屋，并未走到孙慧慧身旁，而是在离她有段距离处停下，轻轻喘气。
　　浴室里，张少锋和梅刚很快抬出来一团东西往窗外丢去。
　　接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响起，过来好一会儿，三个男生回来，关上拉门。

　　天已经黑透，火机用不了多久就得灭了。
　　康琝穿着高跟鞋站的笔直。
　　方耀已经从上铺下来，孙慧慧紧紧挨着他。
　　大家都没有说话。
　　向磊走过来，站到她身边。
　　似乎所有人在一瞬间变得很疲惫，无边的沉默在密闭的黑色空间蔓延。

　　腿疼得抽筋，胃也一样。
　　康琝觉得自己随时要因体力不支昏倒，可实际上，她神智清晰，站的很稳。
　　黑暗中，有只略微冰凉的手轻轻碰触下她的胳膊，飞快闪开。
　　过了会儿，又慢慢伸过来，握住她的垂在身侧的手。

　　康琝在发抖，她开始并不知道，当那只手握住她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发抖。
　　闭上眼，睁开眼，都是那张惨白的脸，几乎没有眼白的黑眸，死死盯过来，眼里是泪，嘴角是血说：救救我，救救我……
　　慢慢地，这张脸和赵婷的面孔化为一个，狰狞地伸出尖利的指甲朝她抓来。
　　“她被扔下楼之前已经没呼吸了。”向磊轻声道，“我们不知道死人会不会变异，什么时候变异，只能选择那样做。”
　　“刚才，怎么了？”孙慧慧颤声问。
　　“没事。”向磊简短回答，握着康琝的手微微用力，捏的她有点疼，康琝一个激灵，手终于不再抖了。

　　“我们一起商量接下来怎么过吧。”陌生的男声响起，很柔和。
　　“方耀？”向磊不确定问。
　　“是我。”

　　“我建议先找找这宿舍有没有手电筒，火机太不方便了。”梅刚说。
　　“分配下怎么休息吧，总不能大家都站着熬夜，还不知道明天遇到什么事，别弄得没有精神。”张少锋边打哈欠边道。
　　“我觉得还是……先检查下大家身上有没有受伤，多弄点东西顶门，确保暂时安全再考虑其他。”方耀弱弱说。
　　康琝习惯性不发表意见，孙慧慧估计这会儿不紧张，也没说话。
　　向磊沉默会儿，一锤定音：“那就这样吧，为了确保我们对自己人放心，我们几个男生先看看衣服那里破没，康琝和孙慧慧过会儿互相检查。”

　　看衣服破没意味着看有没有人被变异体抓到……
　　在火机忽明忽灭的恶劣条件中，众人还是提心吊胆完成这项任务。
　　没有坏消息。
　　于是各自长舒口气。
　　“咳咳。”低低的咳嗽声响起，所有人刚放下的心同时又提了起来。
　　马上，梅刚就说，“我喝水太急呛到了，大家不要紧张，你们看，我刚才都还好好地，好好的。”他干巴巴笑，越笑咳的越狠。
　　张少锋悄悄往旁侧移了点，开口安慰：“兄弟，你别笑了，再喝两口水压压就好了。”
　　梅刚惊天动地咳了不到一分钟，没声音了。
　　虚惊一场。
　　众人擦擦额头虚汗。

　　然后将所有凳子卡在门和最近的床铺间。
　　张少锋在某铺位枕头边找到紫光灯电筒一枚，递给康琝，让两个女生用。
　　暂且安心之后，六人觉得又累又渴，其中，康琝、梅刚、张少锋还没吃晚饭，好在这寝室女生还比较勤快，有两大瓶开水壶都是满的，喝水不成为题，至于吃的，康琝从食堂出来之际，本来就拎着饭盒，这一路跑来，也没丢掉，她刚看了血腥场面，吃不下去，梅刚和张少锋觉得还好，就把饭分着吃了，过了会儿，向磊不知从哪儿弄了个苹果，去浴室里水龙头下洗过后拿给康琝。
　　总算所有人吃饱喝足，开始分配住宿，因这层公寓楼的宿舍是四人间，于是，康琝、孙慧慧、方耀、梅刚睡在床上，向磊和张少锋打地铺。
　　康琝躺在床上，看到手机信号已完全消失，看看时间，晚上九点十七。
　　往常这时她还在实验室，或者陪刘赫逛校园。
　　刘赫。
　　康琝想到这人，忍不住有些难过。
　　也不知她还有没有机会质问他今早干什么去了？
　　但愿可以。

作者有话说

　　恐怖的气氛不知道怎么写。。。于是。。
嘿嘿。。哈哈。。。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