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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真的要离开 ...


  •   一路飙回学校,杨乐乐的拼劲简直可以直接上战场了,虽然酒精中毒说出来不好听,但好歹我也是一病人吧,被她一路拖过来,感觉快吐了。汗水在脖颈间流过,痒的难受,粘湿的头发贴在脑袋上,我想我现在的样子肯定狼狈极了。所以说我最讨厌夏天了。
      杨乐乐二话不说直接领人上学生会,就不知道这方慎和学生会的人扯上了什么关系,他又不是学生会的成员。狐疑地跟在杨乐乐身后,没走进去就感到一股迫人的低气压,依靠在门边,扫了一眼里面的人,范晓琳在窗边下的桌子旁嘤嘤地哭着,那种哭,是抽泣式的哭,不敢哭出声音一个人低低地很委屈的哭,很惹人心疼的哭。
      宋青嫣铁青着脸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桌面上,翘着二梁腿,很拽的样子,说实话她真的很有大姐大,要不就是老大的女人的气质。同时还有一个很干净的美人学姐戚着眉坐在两手放在桌子上,很严肃地瞪着桌上的一叠纸。其他走动的路人甲也都以无声而动为最高境界,可,为什么就是看不见方慎的影子呢?
      我微微喘着气。杨乐乐瞪大眼搜索了一番,「学姐,方老大到哪里去了?」
      那个干净的像仙女般的美女抬头看了一眼杨乐乐,表情很淡然,凝眸却让我看见了恼怒与烦躁,「方慎刚才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晓琳,你也不知道方老大在哪吗?」如果不是看在方慎的面子上,杨乐乐肯定会揪着范晓琳的领子问的,她最讨关键时刻只知道哭的女生了,更别提她现在担心方慎担心得要死,我常常想杨乐乐对方慎到底是纯粹的崇拜还是参杂了什么更加深刻的东西。她的关心那么自然,而且完全,不像我,总要思前虑后,生怕多了一点。会追悔莫及。也许就是想的太多所以才局促了自己,我想轻狂的活在世上,行为再张扬,心却一直被囚牢。是我自己不放过自己。
      范晓琳抬起泪湿的脸,娇弱的如同一朵清晨的花苞,我却看得厌恶,别过头,我害怕让人看到自己丑陋的脸,害怕让人看到我眼底深深的嫉妒。「我不知道……」
      杨乐乐气得掉头就走,「到哪去?」我问着,嗓子还是有点隐隐的痛,头也有点晕了,最近不顺得让我很想抽老天一下,我上辈子就那么十恶不赦吗?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往身上咂。
      「当然是四处找找方老大在哪了!」杨乐乐怒瞪我,想起我的冷血,她根本没有叫我一起去,我放开她,自个走进学生会,寻了张椅子坐下。杨乐乐着急有什么用,找着方慎又有什么用,方慎那种人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了他也不会去寻死的,只要不死还怕什么?人活在世上拥有的就是烂命一条,除了命丢的都不过是身外之物。想了我就倚着门边笑了,是呀,不过是身外之物,痛不欲生有什么意思?拔牙那么血淋淋地将一颗牙拔出来,都好好活着,从心底拔出一根刺来也差不多吧!区别只在于一个是有形的血,一个是无形的血。
      「有没有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种问法好像太猖狂了一点,没半个人答理我,我只好蹭到宋青嫣身边,难为我一个病人还要放下身段讨好人,「学姐,到底除了什么大事情?」
      宋青嫣晃晃腿,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一手搭上我的肩膀,「方慎这家伙这回真的惨了,君君就是相信他才拜托他来算全校社团预算的,没想到他居然弄得一团糟,呵呵,君君气得快抓狂了。」从她的视线可以看出她嘴里的君君是谁,就是那个天仙般的美女。宋青嫣笑容嫣然,眼底也是不容错辨的怒气,我的心底突然有心栽乐祸的感觉,哈哈,方慎这回算不算众叛亲离?
      我撑着下巴,「算错就重新再算一次不就好了?再丢给方慎让他算直到算出满意的不就好了!」我不知道这点小事干嘛大家都冷着脸一脸大便的表情干嘛。
      「本来是这样没错,不过有人自作聪明已经把经费全都派发下去了。」若有若无的目光扫向窗边的女生,哼,原来罪臣另有其人。我打算回去睡觉了,范晓琳跟我啥关系,她捅出来的事我连看都懒得看。
      「虽然最后是范晓琳鲁莽,没有核查就把经费发下去了,不过终究是方慎的错误,更何况……所以责任一并都是方慎承担!」这宋青嫣是不是跟方慎有过节啊,她笑得那么灿烂做什么?

      我没有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直接往学校的角落走,化学楼,科技楼或者是教二旁边,多的是一般人不去的角落,捂住脑袋,烦人啊,学校怎么那么多隐秘的地方。先去科技楼吧,近一点。
      事实证明我果然好运气,等会得记得去买体育彩票。方慎正靠在科技楼左侧假山旁的一个死角里,吞云吐雾!真是悠闲呐!
      我站到他身后两步处,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了看,见是我,手指动了一下,犹豫了一瞬,还是掐灭了烟头。
      「小非,好点了吗?怎么不回去休息?」拉着我的胳膊,张望着有没有能坐的地方。我挣脱开,往前走,坐在花坛旁的矮墙上,
      方慎也一同坐在我的右侧,下风处。他心细如发,即使烦躁仍然做着最体贴的事情,很让人讨厌。
      「我是想回去休息,可是某人弄出一些烂事,不让我轻闲啊!」
      方慎笑了笑,很轻,类似云淡风清的那种轻,很奇怪,我以为他该是苦笑的,「头脑不清醒的时候果然不适合做事,还害的别人受累。」
      我盯着前方,这里属于两栋房子之间,即使是在盛夏,也有清凉的风吹走一身的热汗!这个夏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遇见了夏寺千那个明明姓夏却冷的像冰的男人,总让我觉得冷,身上流着汗,手脚却不由地颤抖。不会到现在才出现酒精中毒的反应吧。
      「不就是算错了预算,已经发了又怎么样?要回来就好了,就算是要不回来,赔给学生会好了,有什么天大的事解决不了。」
      方慎将头放在我的肩膀上,「在你的眼里果然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什么事在你面前都只是芝麻般大小的事情,这点真让我佩服,把你的坚强也借给我吧!」他在我脖颈处低低地呵笑,很弱的气夹杂在其中。
      坚强!他在说笑话吧,我冷笑出来,「我要是坚强就不会弄到现在这地步,我要是坚强老早就走到看不见你的地方,我要是坚强早该把范晓琳那个死祸害跺成八块了!如果我再坚强一点,我应该拿石头丢在你脸上,告诉你我最讨厌你这个死笨蛋了!TMD我坚强,坚强个屁,跟我混了这么多年,就得来个不能吃不能喝的坚强,你去死吧!」
      充斥着一团想法的脑袋被方慎一个坚强激得爆炸。如果谁在面对一件最渴望的东西忍耐了五年,肖想了五年仍得了个两手空,还有什么看不开,还有什么能放在眼里。
      本来就有点头晕,吼了一大段后,更是嗓子也开始冒烟,不管我的感觉如何,现在毕竟还是盛夏。是任何水分都能给你蒸干的盛夏,「靠,嗓子要冒火了……」
      我捂着脖子慢慢地往学校外走,将身后的呼唤惊愕的脸都甩在背后,我已经对你任性了十几年,最后也让我任性吧,反正在你的眼里我也就是这样任性的人,即使我是第一次对你骂粗话!
      我不知道我的后背有没有挺得笔直,代表我很骄傲,我很潇洒,应该是不可能吧,身体几乎是靠着惯性的力量在往前挪。白花花的阳光有没有在我的身后打出刺目的光圈,刺痛方慎的眼,应该也是不可能的吧,他只会在我的身后露出疑惑的表情,疑惑为什么我又突然发飙,没有追上来是因为他以为我是在有一次闹情绪吧!
      转身转的迅速,眼泪在身前掉下,落在地上,跨过就干了,没有任何余烬。

      回到屋子直接倒在床上,力气用得太尽,需要好好休息,我会对自己很好的。
      再睁眼时屋里屋外一片黑暗,所以荧光的像框在床头格外亮眼,飞扬的笑脸比太阳还要灿烂,更凸现现在的自己是多么面目可憎,又面目可怜。
      跌跌撞撞到电话旁,拨了熟悉的号码。
      「谁?」精神抖擞地让我已经我跟她一个在中国,一个在美国,有半天的时差似的。
      「老妈,这么晚还想着你的当然是你孝顺的女儿我了。」我嬉皮笑脸的,只是听到声音,脸上就可以牵扯出表情。
      静默了一秒吧,我望了望窗户外,满天星尘,蒙着纱,看不清,「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晚还打电话?」
      「我想回家了,跟你说一声,明天我就去买票。」我说的很平静。
      「考试怎么办?你不是快考试了?」老妈的声音亦平静,这么多年,有我这种女儿,她被锻炼得心脏很强了,其实我知道因为受伤,我失去了很多别人可以拥有的快乐,不仅方慎内疚,爸妈一样,他们只要我这辈子开心就好,总是顺着我的意。出人头地是永远换不来快乐的。
      我悄悄拭去再次滚落的泪,最后一次,真的,这是我最后一次的任性,以后我一定会乖乖当个听话的孩子,不再让他们担心,「随便啦,休学或者缓考都可以。」
      轻轻的,电话好像通风窗口般,传来了老妈的微弱的叹气,也许是我的幻觉也说不定。「好吧,想回来就回来吧,到了给你爸打个电话,叫他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拿了钥匙。」又不是金榜题名,招摇的回家,我只要一个人静静地回去就可以了。
      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不动,方慎被强烈的惊讶中浮现的一点点疑惑的了然的脸在眼前清晰起来。我说过了,我的记忆力很好,只是一眼,就可以刻印在脑里,越想忘记,看得越清晰,他惊讶了,疑惑了,那么,明白了吗?他知道了我这么多年都是拿什么样的眼光在看他吗?如果他早知道我是这样看着他,会不会老早就躲的远远的?划清界限,撒下圣水,一步都不得接近?我为自己的想法笑倒在沙发上,我天生不是苦情的命,怎样都能笑得出来,所以被骂冷血。他们都是大瞎子,真正冷血的有哪个笑得比我灿烂,笑得几乎可以笑出眼泪来!
      待到天亮,我去洗了一把脸,将脸深深地埋进脸盆中,体会一瞬间窒息的感觉,整个人就会清醒了。
      看着镜子中的脸,咧开嘴,笑得好丑,也好嚣张,不自觉又笑了出来。离开前,还是要去学校转一转的。
      拉开门,看见坐在楼梯口的方慎,穿着昨天那套衣服,背对着我,看不见表情。
      「一大早坐在我家门前干嘛?」我拿脚踢他,只是个动作而已。
      他慢动作似的转过来看我,眼里有太多探究,让我想逃。
      我们对视了良久,几乎是我们这么久相处过程中最久最认真的对视。没有擦出任何火花,我没有,他更没有。
      「你的脸色好难看。」
      一句话打破魔咒一般的时刻,我吊儿郎当地关上门,下楼梯。「我擦了点粉,你没看出来吗?难道抹太白了?」
      「小非……」方慎不给面子,没有笑出来,迟疑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回过身,感觉清晨的阳光因为我的让位一下子跑百米似的冲了过,争先恐后地扑到了方慎身上,将他的头发染成褐色的,眼睛浅浅的荡着担忧,为我。即使等了一夜,我依然觉得阳光下的他那么温雅,眼鼻嘴巴都深深刻在心上……
      「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觉得有点累,看见你更让我觉得累。」说完这句话我就转身走了,看见他真的会让我好不容易捧起来的心再度跌倒寻不着的地方。我没有好度量,明明是自己的暗恋,却要弄到两个人都伤心。我再度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我的信用早就破产,再多一项记录也没什么吧!
      咽下苦笑,我安静地走路,手放在身侧,一步一步,走得很踏实,和路上其他的人一样。

      走到学校,我直接就去找季琳,好找的很,多半就可以在新闻社办公室找到她。看见我进来,季琳很聪明地带着我出去,她一个堂堂大社长怎么能被我威胁,我笑笑地跟着她。
      「来找我?」
      我点头,都把我带到这里来了,还问这种话。
      「什么事?」
      「去帮方慎把已经分发下去的社团经费讨回来。」
      季琳大笑出来,「沈非,你确定你逮住我的把柄后只是要让我做这件事吗?而且我有什么办法讨啊?从人家口袋里掏钱出来哪那么容易,弄不好人家不满上报到学校,害了君无上怎么办?」
      我笑着,「我才不管最后是怎么样,你手上有多少人的把柄,你自己更清楚,我就只让你做这件事,以后,也许,我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就这样,直接把钱交给杨乐乐,方慎那个小跟班,你应该能找到的,呵呵。再见了,学姐!」
      我摇摇手臂,算是挥手,走了,和这里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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