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远古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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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露睡得很沉，在梦中嘤嘤呓语了一声，没有醒过来。
那兽来回嗅着爪下的卫云熙，前爪按着锁骨，张口就去咬虎纹吊带裙，衔在嘴里呜呜叫着向后扯拽。扯了一会儿，裙子仍旧好好穿在云熙身上。
它松开嘴，卷舌舔了一下云熙的脸。
细小的肉刺刮在云熙脸上，它耷了耳朵，用脑门去顶这人：“呜呜。”
耳尖毛茸茸的毫毛有一寸多长，扫在云熙鼻下，刺激她鼻腔中发痒。云熙不由打了个喷嚏。
“阿——嚏！”云熙醒了。
两团绿光直勾勾盯着她，在她的眼镜上投出清晰的倒影。
方才对峙时，光影同卫云熙开了个大玩笑……眼前只不过是只幼兽，庞大的影子格外虚张声势，吓唬到了她而已。
它的脑袋圆滚滚，颈下长着浅棕色的皮毛，鼻头湿润，四颗小尖牙白森森，嘴里散发出一股子血肉气味。
它就那样四足踏在云熙胸前，咻咻叫唤。
看样子像是土狗？土狼？狼爱结伴围攻，河滩周围可千万别隐藏了一大群饥饿的狼……
云熙一动也不敢动，全副精力都集中在听觉上，试图捕获四周所有细小的动静，生怕彪悍的母兽正在远处监督它孩子的狩猎壮举。
“这里的野兽竟然不怕火，往后该怎么办？！”云熙沮丧又绝望。她以为有了那几本野外生存知识作指导，就能在这片陌生的荒野中顺利生存下去。没想到第一天碰到的野兽就出乎常理，丝毫不惧怕火光。
唉，恐怕没有“往后”了。云熙闭上眼睛，在“躺着等死”和“冒险掐住幼兽”之间犹豫不决。跟这小土狼搏斗一下，她多少有些把握获胜，怕就怕兽妈妈蹿出来寻仇。
一匹成年野狼绝对有足够的杀伤力咬断她的喉咙。
“呜——”幼兽见云熙闭了眼，后腿一蹬，跳到旁边绕着云熙转圈。它不停地嗅，甩着尾巴一下一下去拱云熙的头发。
云熙静静躺在地上装死。虽然这法子一般用来应付视力很糟糕、行动又缓慢的灰熊，她实在想不出还能做点儿什么了。真希望这只讨厌的小土狼赶紧放弃猎物。“小家伙，跟着母狼回窝吃奶去吧……”云熙在心中祈祷。
那小兽低声叫唤，又拱又舔，得不到任何回应。
它发出长长一声哀鸣，抖了抖皮毛，脑袋搭在云熙的大腿上，四肢蜷成一团。
过了很久，云熙仍然没有听到任何可能是野狼群的动静。她睁开眼，悄悄握住手边的两块石头，悄悄坐起来。
云熙打算将这小土狼击毙，丢进火堆里烤成一顿美味。
屏住呼吸，云熙慢慢举起了双手。
砸脖子利索还是直接让它脑袋开花呢？别看它不足半米长，跳跃却十分矫健，刚才一下子就从阴影里扑过来。如果一击不能毙命，多半会被这狼反噬掉。
那只小东西似乎睡着了，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嘴半张开，露出一小截红舌尖，涎水沾湿了下巴。它肚皮上柔软的绒毛摩擦着云熙的腿，云熙能感受到它的心跳强健有力。
等等，它的皮毛怎么有点儿怪异……离近了，云熙惊讶地发现，幼兽下半身不像狼。棕色长毛渐渐变短，隐约有几条深色的条形纹还没长开，像小老虎身上的斑纹一样。
一半狼一半虎，它该叫做神奇的远古狼虎混血兽么？
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虎纹短裙，云熙忽然意识到一种可能性：这只小东西认错娘了。
它的兽妈妈肯定也长着一身漂亮的虎纹。云熙试探着把右手伸到它的脖颈处，小心翼翼抚摸一下。那兽小狗似的哼哼了几声，伸了伸前爪，又蜷缩成了毛球，呼呼睡过去。
云熙放下石头，仔细察看它的牙，很尖利，并非毫无危害。
“你不能留在我们身边，去丛林中找你的亲妈妈吧！”云熙轻轻抱起这团毛茸茸的混血兽，举着火把向下游走去。
她不敢离开太久，数着步子走了一小截夜路，把毛球放在灌木丛中。为了防止它惊醒追回来，云熙着意顺着皮毛抚摸几下，见它确实睡得香甜，才返回河滩驻地。
这次回去，云熙心中很后怕。千虑百虑，没想到这里会有不怕火的野兽。看来必须得选个安全的地方过夜。可是野外哪有绝对的安全啊……
云熙坐在篝火前，睡意全无。
支撑到天边蒙蒙发亮，云熙到河边洗了脸。冰凉的河水让她觉得清爽许多。
“好吧，早起的小鸟有虫吃。”她展臂做个扩胸运动，拿起烧焦了的木棍子当炭笔，在岩石上画出两个笑脸，旁边写道：“Day2，我们还活着。”
活着就是胜利。云熙给简陋的鱼篓系上长绳，拴几块大块鹅卵石压住绳尾，把鱼篓抛进河中央，设好了她的第二个捕鱼装置。
太阳刚露出一小轮光芒，东边靛青色的天际浮起了绚烂朝霞。林子里的鸟儿们都还在窝里呢，她不着急叫醒妹妹。
云熙踱到老树根旁边，昨夜沉入水里的树枝扫帚就在这个位置。
“来看看收成如何……”云熙弯下腰，双手慢慢浸到河水中，抓住了扫帚柄。她深呼吸一口气，攥紧了木柄，快速将它提起来，借着余下的冲劲，抡圆了，就势甩到岸上去。
凉水哗啦啦溅了她一身，不过这种树枝陷阱必须得“快”。稍微一慢，栖息在枝叶间的小鱼小虾们容易受惊游走。
云熙擦擦脸上的水珠，走过去检验效果。她拎起树枝，悬在半空甩几下，地上顿时淌出一摊泥水。一只小螃蟹紧紧钳住了树叶，八条腿在空气里划来划去。
另几尾半拃长的小鱼和一只倒霉的透明大虾则被甩到了地面，不停蹦着，试图逃回水中。
有鱼、有虾、有蟹，这简直太丰盛了。云熙原以为怎么也得等上两三天才能有所收获，没想到随便安置的简易陷阱才设了半夜就能捕来一盘子美味。她此时精神大为振作，欣欣然折下螃蟹钳住的那根小树枝，直接放进火堆里。
“露露，起床吃早饭了！”云熙轻轻推醒妹妹，顺手替她撷去头发上的草叶。
露露打着呵欠睁开眼睛。石头很硬，睡了一夜，全身都不舒服。她从岩石低下钻出来，伸个懒腰：“姐，我做了个噩梦……梦见在学校运动会参加800米比赛，枪一响，我们班就大喊‘露露快跑！’给我加油。跑着跑着，忽然冲进来一群小混混打群架，还抢走了老师的钱包，太可怕了。”
“我看你睡得挺香，喊都喊不醒。”云熙把烤红的螃蟹掰开，递给她一只大钳子。
“哇，螃蟹！大虾！”露露闻着香味，完全忘记了石头硌得她浑身酸痛的不适。
吃过早饭，露露学着她姐姐的样子，选了一小截细树枝，剥下树皮，用光溜溜的白枝当牙签，剔干净牙缝，算作最无奈的刷牙漱口。
“没有牙膏会蛀牙么？”露露问。
“也许会……”云熙帮她把头发编成麻花辫子，省得过几天乱蓬蓬变成小野人。
“牙齿蛀光了就没法吃鱼了。”露露下意识地摸摸右腮。她拔过一颗蛀牙，有切身之痛。
云熙把她带到那个野男人面前，指着他的牙齿说：“你看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没牙膏、没牙刷，他的牙口也还不错嘛。现在没什么零食和甜筒了，别太担心蛀牙。”
露露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问她姐姐是否给他烤鱼吃。
云熙摇摇头，只用树叶喂他喝了一些水。天色已大亮，无数不知名的禽类从河流上空飞过，这片荒野又热闹起来。
云熙不敢掉以轻心，巨鸟说不定也会伤人。她和露露一起堆上枯枝阻在河滩两侧出入口，统统点燃，把她们的落脚之地用篝火围在半个圆圈内。
温度骤然升高，热得难受，但为了安全，忍忍吧。云熙搬几块石头垒出避风灶，在石缝内存好火种，又教露露如何用石镞一条条割下有韧性的树皮编成麻花绳。
安排完一切，她躺在树叶上，准备好好休息几小时来补充体力：“中午把我喊醒。”
“放心睡，我不怕！”露露的精神状态很好。
露露独自坐在火堆旁，专心剥树枝。有些枝子很脆，一掰就断，还有一些树枝划出豁口沿着纹理撕下去，能获得半米到一米长的柔韧外皮。两三股树皮拧在一起，编出来的麻花绳很结实。露露挑挑捡捡，慢慢做顺了手。
这些废枝晒上半天，到晚上正好充当柴火。露露忙活一阵子，只觉脖子发酸。她抬起头左右转转脖颈，起身活动手脚。
火圈警戒线之外，那只被云熙认为是半狼半虎的混血小兽又一路循气味寻到这里来了。
嗷，对面的“母兽”身上长着更多条形虎纹！小兽亢奋不已，四爪腾空奋力扑过去。
木炭早烧成了熟火，半丝青烟也没有。它跃起又落下，一爪子踩在遍布这片河滩的火块上。滚烫的火，滚烫的鹅卵石，瞬时灼伤这只小野兽的爪垫。
“嗷嗷！”那兽吃痛，急忙缩起前爪，竟像袋鼠似的，只依靠两条后腿稳稳站住。
露露听见嚎叫，转身看见了火后面的小野兽。她脑内一片空白，想都不想，尖声高叫起来：“啊！啊啊啊！”
一人一兽这么比着嗓门嚎，几只在河边饮水的长腿鸟惊得不轻，“戈嘎——”乱鸣，扑楞楞飞上高空，吓掉了不少羽毛。细羽飘悠悠打着旋儿落到水面，引来鱼群吐泡泡追逐。
云熙惊醒，一骨碌爬起来，大声问：“什么事？！拿火！”
“有、有怪物！”露露指向不远处的小野兽，它正“呜呜嗷嗷”叫唤着跳来蹦去。
云熙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呼了一口气，对露露说：“没事，这家伙喜欢你的虎纹吊带裙。”她安抚了露露，弯腰捡起石块，冲着它抛过去：“走开，离我们远点儿！”
姐妹二人不停捡石子扔石子，那只小野兽跳跃躲闪，死活不走。
它不但不走，还时不时做出扑跃的动作，想凭腿力越过面前的火焰。一会儿四腿着地，来回奔跑着，寻找合适的缺口。一会儿又两腿着地，一蹦三尺高。
云熙更惊奇了。这物种前半身像土狼，后半身像老虎，跑起来摸起来跟毛绒小狗无异，跳起来却比袋鼠还灵活……只差长对翅膀飞上天了。真是不可思议的远古奇怪物种。
“姐，撵不走，怎么办？我口渴，没力气了……”露露浑身都被汗水湿透。
云熙喘着气，抓起早晨烤剩下的一条鱼，冲那只继承了袋鼠血统的虎狼混血兽晃一晃：“乖狗狗，看这里。”
它多半也饿了吧？云熙用尽全力抛出去，白色光痕在空中一闪而逝。
“嗷——”那小兽撒花去追云熙扔远的猎物。
云熙笑着踢踢脚前的小石子，顺手把鱼放回火堆边。露露看的目瞪口呆，指着鱼，结结巴巴地问：“姐，鱼不是扔出去喂它了吗……”
“扔的石头，哄它走。”云熙耸耸肩：“咱们不宽裕，不能浪费食物。”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远古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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