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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诺言 ...

  •   朔雪千里,疾风如刀。
      万物萧索的深冬,随着自北席卷而来的风雪一人一骑飞速地赶往新月京。
      这正是佐助,闭关中他领悟并创造出一种新的剑法——麒麟。
      麒麟,仁兽也,设武备而不为害;游必泽土,祥而后处,不履生虫,不践生草。麒麟的愤怒,只会朝着罪孽所在之处。
      这将是惩罚之剑,他会用它将那个满身罪孽的男人送上死亡之路。
      这样强迫自己专注地想着报仇,因为只要稍有松懈他的心灵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思念和悔恨之中。
      他不会有思念,更不可以有悔恨这样的懦弱之人才会有的念头。
      白色的马如同一道流星般掠过茫茫的雪原,再也看不清痕迹。

      不知又过了多久,才有另两匹马沿着官道不急不缓的行了过来。
      马上一男一女,男子查看了一下脚下的路后不由得地苦笑了。
      “佐助这是急得,好像晚去一步就会给他跑了似的。伽祭朱雀要是这么容易人间蒸发逃避战斗,怎么会得到当世最强武士的称号。天极八咫鸦,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男子正是水月,随着他的话口鼻中碰触的气化作阵阵白烟,他不得不小心的再将围巾拉上去了一点儿好遮住口鼻。
      “赶紧走了!废话忒多,再慢下去等到我们到达新月京一切都该结束了,你个死河童别再拖拖拉拉的了。”女子声音不耐,正是香磷。
      “哪能马上冲到新月京就跑去打呢?佐助少说也得在新月京休整两三日,更别提发出战帖再得到回音所花的时间了。他本来就是打的让我们一到新月京就可以为这场宿命对决收拾后续问题的主意。”水月看得很透,可是看看香磷那要发火的样子,他耸耸肩,算了,爱赶路赶路吧,反正也不是缺这么一点儿欣赏雪景的时间,野外风太大,挺冷的,别不小心被冻成冰棍就危险了。

      佐助不仅仅想向鼬复仇,他还要用剑彻底击溃他,在在大庭广众之下宣读鼬的罪行,让他身败名裂,重视的一切都化为飞灰。
      所以他忍耐着不是直接去找鼬砍死了事,而是打算亲自去伽祭朱雀府上下战帖。不过,在做这些事之前,他打算先去看看民部卿邸附近怎么样。
      他没有料到的是,这座占地颇大的府邸居然如此冷清,青灰色的石墙上积着皑皑的白雪,门可罗雀都是夸大了客人路人的数量。
      这人果然是这么不得人心吗,连一个上门拜访的稍稍交好的朋友或者下属长官都没有。
      他同时也发现了暗暗探察的视线,这座宅子虽然冷清,布置的防护力量却是相当的足,这是怕会有仇家上门偷袭吗?还是说汲取了前丞相波风大人和宇智波一族一夜灭顶的前车之鉴打算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小命?
      佐助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摩着,观察了一会儿,打算走人,一转身,顿时汗毛全部直直竖了起来,受也已经握在了剑上时刻准备着一战。
      鼬神色如常,站在离他大约十三四米外,一身缁色深衣,披着火红的狐皮大毛氅子,见他回头,竟然微微一笑,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轻蔑嘲讽。
      “不错,不到半年就来了,勇气可嘉。不过,你做好了死的准备了吗?”鼬的语气依然那么平淡无奇,就好像现在在他面前的人不是抱着杀死他的念头来找他复仇的弟弟一样。
      “你才是要洗干净脖子,等着我砍下你的头颅告祭族人亡魂吧。”佐助冷冷回应道。
      “哼,”鼬一声冷嗤,微微转了转手腕,收了挡雪的伞,“你该不会是愚蠢到打算公然下战帖邀请各方人士来见证这一战吧?有没有想过,诛杀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又有没有想过,宇智波一族灭门奇案最终爆出是由原宇智波一族嫡长子、少族长宇智波鼬做下的,会对宇智波一族的名声有何影响?似乎最不幸的还是你是我亲生的弟弟,如果让你得手岂不是得背上弑兄的罪名?所以,你不可以胜,也不能胜。”
      听了鼬一番分析佐助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这家伙不说话则已,一说起来就头头是道,抨击得佐助的原计划百般拙劣错漏,照他这么说自己倒是最好什么都不干最有利了,果然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吧。
      “你依然想要一战,对吧。跟我来。”鼬徐徐向前走着,和佐助擦肩而过,似乎完全不担心佐助会不会突然暴起攻击,“解决你可不是什么需要黄道吉日大肆铺张的事情,来吧,我许你一战,败则死。”
      佐助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八重云望舒园自卡卡西离开后便院门紧锁,此时缓缓推开院门,只见里边是一色纯粹的白,只有道路还未被积雪掩埋,因为每日都会有人前来维护清扫,等待“女主人”的归来,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
      二人穿行在樱树林中,佐助走在后面,默默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可以攻击也可防守,然而思绪却不自主的飘到了小时候。
      美琴夫人最爱樱花,所居之处就被重重叠叠的樱林环绕。那就是小时候的鼬和佐助的乐园。
      那时候佐助最喜欢窝在那片樱林中练剑和玩乐,那时候的鼬会带着书在一边温都,时不时提点或者摸着佐助的头鼓励或教导,那时候佐助会跟在鼬的身后牵着哥哥的衣角急急的跟随,那时候鼬会故意坏心眼不着痕迹的提高速度,那时候……
      那时候早已不在,现在他已经比鼬还要高出一点儿,二人之间不近不远的距离横跨着血海深仇,这片樱花林也不是那一片,无花无叶,只余冬雪。

      开始了。
      鼬依然是淡淡垂眸的样子,没有急躁也没有焦虑,仿佛不是要一决生死而是闲庭信步。外面披着的大氅已经被放到一边的石桌上,手慢慢摩挲着腰间的剑。
      佐助已经慢慢拔出了刀,草薙的冷光慢慢流转着。
      二人只是静静对峙。雪,还在不停的下着。
      对峙的时候是最耗损心力体力的,任何时候你的敌人都可能会抢得先机,任何时候你都可能瞥见敌人的失误攻其不备,胜负,只在一招之间。
      和战场上那样为求活命疯狂屠戮的战斗不同,两个实力相近的人的战斗,更多的时间会投在这样气势的对抗上。
      雪花飘零。一个下午已经过去了,厚厚的落雪已经覆满他们的衣衫和头发,雪因为人身上的热气化成了水,流下后又被北风冻成了冰,挂在衣上,一阵风过,就是叮铃隆咚的响声。
      入夜,一片雪悠悠扬扬的落到了鼬的睫毛上,鼬眯了一下眼睛。
      刀光突起。
      只是最简单的一刀,光影美丽,翩然若蝶,迅疾如风,威猛似电,然而这一下就是杀招,出则必取对方性命,直击胸口。
      瞄上脖颈是愚蠢的,攻击目标太小不说,只要对方一个细微的移动就会收不到预期效果。
      而鼬的步法镜水是出了名的精妙。
      如此还不如凭借草薙的锐不可当直击胸腹内脏众多之处,直接斩断肋骨切开人体来得更加有效果。
      铮!草薙锐不可当的趋势竟然被鼬持剑抵住。那把剑果然不是凡品,被草薙最锐利的刀尖直击刀身,居然毫无作用。
      一挡过后,鼬手中的刀如弯月扫过,接连荡出二十三道刀痕,佐助连连后退侧移,最后脚下一个打滑居然差点儿撞上旁边一棵樱花树,忙借着树干力量绕过这来势汹汹的连击。
      “能看见月读了,不错,眼睛有进步吧。”鼬停了攻势看也不看在树后安静蛰伏等待时机的佐助,反而转身慢慢向回走着,“你杀了谁?是那个波风家的小子吗?不应该啊,如果你杀了他早就彻底开眼了……还是说,你想要杀他却没能力做到?这也是有可能导致你开眼不全的的。”
      佐助不知道那种从内心最深处汹涌而出的感情是什么,他只是非常想要反驳鼬的话,每字每句!
      刀影如同鬼魅一样贴着地面向上撩去,鼬正好是背对着佐助,可他却突然回过头来,腥红的眼眸中死神之镰一般的刀锋旋转着,自然垂落的剑反手一击,刀刀相抵。
      快战!
      万华对上千鸟,很难分出胜负,万华出刀更快,但相应的力道都较轻,千鸟出刀数目略少,相应的却是拦截范围更大和力道更重,两把刀之间来来回回难分上下,二人脚下也没闲着,不断地挪移绊踢,镜水固然是厉害的步法,但佐助自小修习的步法和大蛇丸教授的相结合改进后倒也没输太多。
      局面一时僵持。
      天照!
      破空一剑,直取佐助左眼,佐助忙一个后仰脚下使劲借着冰雪一滑后退开去,同时草薙缠上这一剑借着力绞开了刀上杀招。
      鼬微微眯上眼睛开始笑了起来,冰冷的杀气和这种似乎极端欣慰又嘲讽的笑意杂糅在一起,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不错,总算是懂得借用环境了,看样子还不算傻。”
      佐助咬紧牙关,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仔细地盯着鼬。夜早已深了,好在他们开始短兵相接后不久雪就停了下来,云层破开,满月的光芒倾斜如流水,再借着雪地的反光,以他们同出于宇智波一族天生异于常人的视力,并没有什么影响。
      鼬按了按太阳穴,微微厌倦地说:“和你耗了这么久我也乏了,还是早早结束吧。”
      语罢,他竟是将右手上的剑换到了左手!就连握剑扣柄的姿势,也做了细微的改变。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使出全力吗?一味戏耍于他,果然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吧?
      麒麟的低吼在空中沉沉响起,剑兴奋地发出低音声,佐助也微微换了一下握剑的方式——既然如此,那么,就让那人尝尝这自大轻敌的恶果吧!
      只是一剑。
      回应的,也只是一剑。
      麒麟一式,挟天地轰雷之威,滚滚而来,直袭鼬的心口。
      而回应那一剑,却是直直冲着他的左眼而去,只要实打实的刺进,凭借那锐刃之利,说不得佐助便要当场血溅五步,脑浆迸飞了。
      更令佐助绝望的是,他看得很分明,鼬的剑,比他快!
      快而准,凶且厉,勃勃杀气,势不可挡。
      而且,鼬的那把剑,比他的略长上四五寸,且起手快攻击速度也快,最终他能够把剑捅进鼬的胸口不假,但那时鼬的剑早就把他脑袋对穿了好久了。
      可现在二人都已是骑虎难下,无可退缩,即使是鼬那一剑要想真正伤到他,也得搭上自己的性命。
      一命换一命吗?佐助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已经分析透彻。
      很好!生无可恋,死不足惜,能为族人报仇雪恨,死又何妨!
      反正他也憎恨这样污浊残忍的人世了……
      两人的剑,都没有缓下半分去势。
      最后,是鼬的剑先吻上了佐助的眼睫。
      刀尖冰冷的锐光,杀气汹涌袭来,佐助可以那么清晰的感觉到刀向前的力量破开他眼睫将之斩断的每一刹那。
      这只眼睛,在世间见到的最后的场景,就将是这把通体暗黑的宝剑之锋了吧。佐助这样想着,心中却是一切平静。
      一切,都要结束了。
      刀,一偏,饮血。

      佐助醒来的时候,听到屋外传来恐怖咆哮着的风声。
      与鼬决斗之时,二人足足打了一个下午和半个晚上。在雪地风口里呆了这么久,到了最后关头佐助已经被冷到麻木,除了无比坚定的复仇之心,什么都顾不得,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
      把生死置之度外,也认为自己该死了的他,却在此时发现,自己赢了,活着。
      他动了动四肢手脚指头,虽都包裹着药物绷带,整个人却算是完好无损。
      他居然……活下来了?而且……杀了那个人……
      “醒了啊。连点儿重点儿的外伤都没受,连敌人的生死都没确定,连自己没有逃出生天没都不知道,一剑下去就直接晕了,没出息。”一个苍老的声音慢慢拖着长腔不正经的讽刺着。
      佐助的瞳孔紧缩。
      房门被慢悠悠拉开,门口是一个干瘦的男人,单从外貌看来四十岁左右,但眸光深深,不知比这外貌多了几许年岁。手中拄着根拐杖,一身黑袍。
      “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朱雀都可以以一敌百了。有一次他遇上了敌人埋伏,硬生生耗了一天一夜不间断的战斗着直到那两百多人无一幸存,等到人去救援的时候,他都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伤势回来了。即使见到了我们的人,他也没有就那么无能的晕过去,时刻警惕。哪像你这么简单就晕了,一点儿战斗一直都没有,我是犯了什么事要收留你这个百无一用的小鬼头的?”男人抱怨着走近,佐助猛地突身一击,却不想上身还没抬离枕头半尺,就被迎头一脚狠狠砸了回去。
      那男人的脚冷硬得像石头又像金铁,佐助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被踩爆了,死死用手撑着,脚却不停想要把那人扫倒。
      那人却是直接再来一脚,对直踢中佐助腹部。
      这一脚痛得佐助的身体本能的一缩。手上脚上的攻击防守立刻就落下来了。
      男人却没停,一脚接着一脚毫不留余力的踢着踩着,把佐助当球似的,最后甚至大力踢出了被子扔到了墙角。
      佐助不是不想回击,但他受雪冻太久全身血气不通,根本没法灵活运动,加之这一战耗损过度,现在又不知是何日,腹中饥饿口中干渴早就要杀了他了。而这男子的身手,非常厉害!更甚者,佐助看出,此人与鼬的很多攻击模式有相似之处,老练狠辣,心思歹毒,他的身份,其实已经呼之欲出。
      “就因为……我杀了你的爱徒宇智波鼬,所以你如此折辱于我,摄政大人?!男子汉大丈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却不可生受其辱!”佐助咬牙硬扛着男人的毒打。
      男人停下了暴风雨一般的拳脚棍击,冷笑起来:“你杀了我·的·爱·徒·宇·智·波·鼬?呵呵呵,你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他这是一心寻死送你个便宜罢了,蠢货。”男子拄杖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他要是不想死,没人杀得了他!他要是想死,别说我一把老骨头,就连他家中藏着的那个银狐美人也拦不住,哼哼哼哼……”
      男人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万分诡异的邪笑了起来,又因岔了气咳嗽了几声,才继续那般恶意的打量着他,一字一句道:“我的真名,叫做宇智波斑。”
      宇智波!佐助这下真是被震住了。
      因为那男人笑了起来,此时佐助才注意到他的容貌俊秀,非常熟悉有好感——正是典型的宇智波一族男子相貌,而且,最明显的标志是,他现在笑吟吟地望着自己的眼睛,是一色澄澈如同业火的红,其间黑色的圆轮慢悠悠的转动着。
      “看什么看?看呆了?又不是没见过——鼬也有的啊,万花筒写轮眼。”

      宇智波斑是谁?
      随便揪出一两个宇智波家的冤魂,他们会一脸痴傻的看着你,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只有族长和少族长,才有权知道这段家族秘辛。
      佐助自然是偷听偷看偷偷知道的。
      这个人,是五十年前宇智波一族的族长。
      同时,也是一手掀起了北天之乱的人。
      北天之乱,当时尚且年少的少年天皇身死,京中各诸侯家的少宗主和正当年富力强的族长纷纷死于暗杀,北方十六国声讨京中诸侯暗杀天子妄立人皇是为叛乱,南部八国国主之首宣布自立为天皇,西边的家伙们想要闷声发大财,却被生生拖入国中和北方的战乱中,东边向来和国中一体,自然也少不了征讨南部这些乱臣贼子。
      这一乱,就是十年。
      十年间,几乎所有家族都换了家主,有的还不只换了一任,好些大家族自此凋零,比如六道千手一族就是东部大族,却在此战中接连死去四位家主,名动天下的千手柱间、千手扉间便是与此时过世;再比如六道漩涡一族,也从此隐世,悄悄淡出了世人视线;再比如天诏旗木一族,百战归来,只余一人而已;再比如……
      没有人知道是谁下了如此手笔做下这般疯狂之事,当时天下虽然因为诸侯势大已有乱象,总体却还是稳定的,自此一乱,都纷纷撕下脸来,仿若一群疯狗,彼此争夺,而那天皇,全然成了诸侯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直到再十年,天诏氏和天御氏首先安定了国中,扶立新皇。
      宇智波一族首先带着北方诸国表了忠心。
      其实他们族内一直非常清楚,干下这事的,是他们家族的那位当时和千手柱间可并称双英的族长大人干的。
      所以这么久以来,宇智波一族装得非常认真,生怕这段黑历史被揪出来一族就完了。

      “你……是宇智波斑?”佐助觉得自己的嗓音都变了——这可是个族里遮遮掩掩了这么多年的大疯子!应该也八十多岁了吧,他怎么会现在还这么年轻!而且,传说此人心机深沉,毒计频出,他向来杀人都是慢慢折磨到对方恨不得求这仇人一刀痛快的。
      “你是耳朵有毛病呢还是脑子有问题呢,说一遍记不住是吧?”宇智波斑冷笑着,“我是谁重要吗?别逃避问题了,刚才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不是你杀了鼬,是他自己寻死。”
      佐助抿唇,他没必要在此时与这喜怒难测的人进行无谓口舌之争。杀掉鼬之前,活着和煎熬没有差别,生或死是一样的,但在这样激烈的一战后,他却觉得自己从中所获良多,而生命的美好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眼下的首要问题,已经是如何逃脱这人的控制,逃出去了。
      可宇智波斑的眼睛多毒,轻轻一扫就看出这个小辈在转什么心眼,继续道:“你大概还不知道,鼬为了你做出了多少牺牲吧!”
      “他为你屠尽宇智波一族,杀母弑父,一力担下所有罪孽,又将你托付给友人习剑,妄图使你从这天下卷入的战争乱世的漩涡里逃出去,甚至不惜一死满足你的心愿,你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吗?”
      佐助惊怒,此人在胡说些什么!
      “果然愚蠢……鼬太宠你了,我可不会。”森冷的语调伴着宇智波斑手中的棍杖逼了过来,拐杖卡住了佐助的脖子,一只脚又踩在他的胸口制住了他,“你给我好好听着,鼬都为你做了什么。”

      一切要回到二十年前。
      鬼巫女静室。
      鬼巫女是天下最富盛名的巫女,相传法力无双,预言之事,必定实现。
      宇智波一族当时的族长宇智波富岳这一天是去为妻子刚刚怀上的第二个儿子求个好兆头去,却不想得到了惊天噩耗。
      灭族,倾国,乱世。
      宇智波一族的长老们都被这罕见的大凶预言所惊动了,族内的祭祀再为之占卜多次,每次结果都相似,只是一次比一次更加凶险而已。
      最终,他们得出了一个由须佐之男大神神启的解决之法——好生养育他,就像养育当做祭品准备的羔羊一样,在这个孽子满了八岁时,杀了他祭祖,流干这罪恶之血以报家族永世繁荣太平。
      那年鼬七岁,暗地里偷听到了父母间的对话。
      但那是他一直期待的弟弟。
      他的弟弟。
      血肉至亲。
      他想要给他最好的,让他人生仅有的八年过得满足,事事称心如意。
      但七年后,他亲眼目睹了族中种种罪恶,而他最景仰的波风水门大人,甚至惨遭灭门。
      世上只有三人知道,鼬曾经请求水门收他为徒,水门应之。
      那些随着卡卡西和鼬“打情骂俏”相传的书信里,还有水门的授书,而鼬更是每年都会去拜访水门。
      他同时也亲眼见证了父亲对水门的单恋之深。那些藏在密室中被他慢慢寻着踪迹发现的吐露绝望恋情的文字,那张水门年少时仗剑白马的画像,还有那具还尚未被做成金身塑像的、抹了大量没药的水门的尸体。看死相就知道,那是中毒。
      而卡卡西、佐井和鸣人,被宇智波一族天涯追杀,音讯全无。
      鼬恨极。
      而佐助八岁的生日一天天的逼近。
      最终,鼬拿起了那两柄剑。
      草薙,十拳,宇智波一族自古相传的家住凭证。
      屠尽全族。
      而他又将幼弟托付给虽然人品有疑问但是剑术学识没得说也从来不吃窝边草的大蛇丸,将草薙交给他转赠未来长大的佐助。
      然后,他来到新月京,为挽回自己一族在这乱世中所作的推波助澜兴风作雨的罪孽,一直辅佐着尚且年幼的天皇,同时立下作为一个武士在剑之一道上所能得到的最高的名声。
      等待心疾慢慢磨去他所有的力量。
      等待他成为自己那个傻弟弟可以接触到的目标。
      等待他的弟弟终有一日,挟剑而来。
      等待将他毕生所学在此一战之中尽皆传之。
      等待死亡。

      “鼬如果想杀你,一招就够了,却每次都放过你,你以为他这么不嫌麻烦是为了什么?”
      “他甚至隐姓埋名,只为了不让你背上弑兄的恶名,为这天下的安定做下了那么多事,却连个真实的姓名都不会留在史书上。”
      “他当初还把所有宇智波一族的遗产、势力都留给了大蛇丸交付与你,自己独身一人闯荡天下。而作为信物的族长双剑,已经尽在你手上。”
      “还有这一战中你学到的万华、镜水、月读、天照和最后的须佐之男……以及你打败他得到的天下第一武士的名号。”
      “你还没懂他。”
      “我看不过去。”
      “他是我培养了足足十二年的接班人,平定天下的人本来非他莫属。”
      “可他却只愿为你而死,甚至打算把我也蒙在鼓里。”
      “我怎么会……让他如愿呢?”
      斑最后笑得无比恶意。
      佐助只是痴坐于地。

      他想起很多年前。
      那是他还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初初习剑,正是满怀雄心壮志的时候。
      夏日炎炎,茂密的碧叶挡下一片清凉之地,鼬正坐在台阶上看书。
      他扑上去,拿着小木剑追杀“魔王哥哥”。
      鼬只是轻轻几下就化解了他的攻击,将他抱在怀里。
      他扭了几扭,不服气道:“以后我一定要战胜哥哥,成为天下第一的武士!”
      鼬笑着戳戳他的额头:“这两个愿望都很不错啊。不过分别实现都很有难度了……关键是,天下第一,得打好多场战斗才能得到这个称号呢。”
      “这样吧,将来我会成为天下第一的武士,你只要战胜我就好了,对吧,佐助?”
      “好的,哥哥!”
      一诺,一笑,十数年岁月匆匆。
      他已践约。
      他已如愿。
      他已不在。
      他还苟活于世,生不如死。

      如受伤的狮子一般的嘶吼,和隐隐的无声的啜泣。
      斑冷笑着倚在门外听着,太不坚定了,鼬和他认识这些年来,未尝一泪。
      “我会……完成你没有完成的事业,哥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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