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十米深蓝的终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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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起头，才发觉，那囚居在十米深蓝水域里的你的身影，最终还是从我十八岁的终点轻轻一跨，不再回头。
哐当
发现被尾随的时候，我正在拖拽着一条大灰狼尾巴。
平安夜，大一新生的舞剧演出，我顺手牵羊回来的一只毛绒玩具。它的尾巴出奇的长，面□□邪，在幽暗的灯光下，像极了某个人罪恶的脸型。只一眼，我便克制不住地扑了上去，目露凶光，掐住它的脖子，以此来冲抵我今天晚饭未吃的愤怒。
“喂，什么人，有种的站出来！”把尾巴当做围脖，我气势汹汹地转过身去。
一阵呜呜的哀鸣贴着我的脚趾传过来，登时，手心手背一片鸡皮疙瘩。
一双软呼呼的爪子扒着我的膝盖站了起来，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原来是一只站起来足以和我对视的喜乐蒂，望着我秀色可餐的脸，流着三尺有余的哈喇子。
喂喂，迷途的狗狗，我可不是你的主人啊。我摸摸自己干瘪的胃，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三步一回头，它居然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你看起来很好吃嘛，再跟着我，我就把你吃掉哦！”我指着狗脸，神情邪恶。
它木讷地晃晃头，屁颠屁颠地用脖子来蹭我的脚。大冬天的，我居然会忘记没穿袜子，脚腕被毛茸茸的皮毛弄得暖呼呼的。我皱了下眉头，从包里掏出一个馒头。
“怎么样，我买你一个晚上卖不卖？”我把馒头放在它鼻子底下。
它姿态高贵地闻了闻，毫不留恋地侧过脑袋。
“NND，你还装清高啊！”我忿忿地把馒头塞进嘴巴里，迈开大步往黑暗里走。它不动声色地贴着我的脚面移动，时不时绕到我前面，回头凝视，颇有点劫财劫色的意味。
它还有不良习惯，一耸鼻，就把脸贴上我的臀部。
“你这条色狗，主人肯定是只色狼！”我喷着馒头碎屑一路叫嚣着，快接近宿舍门口了，它仍然依依不舍地嗅着我的屁股。我害怕宿舍大妈怀疑我拐带“未成年”，只好蹲下来苦口婆心地劝它离开。
它瞪着我的眼，歪斜着脑袋，一副天真无邪的乖乖样子。
我摸了摸小腹，实在憋不住了，冲着对面男生宿舍楼叫开了嗓子。“土建工程的莫西来，莫西来——快点把你家老婆抱回去！”
鉴于我分贝的完美飙升，大大小小的窗子齐刷刷打开了几十扇。丫的，就是没有莫西来他房间的！我一边暴戾地扯起脖子，一边手掌姿势怪异地抵着腰带。“莫西来，你再不下来，你就永远别想见到你老婆了！”
一阵嘿嘿的嘻笑声中，一扇黑乎乎的窗子开了一个缝，扔出一根破烂的狗链。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大手一挥，把喜乐蒂绑在路灯下面的狗舍旁边，像疯狂的兔子一般窜进了宿舍楼。
哐当！颤巍巍的厕所门被我一脚踢开。
脸色煞白的韩麦麦立马护住自己的下身，惊恐地盯着我，说：“咩咩，你……把莫西来攻陷啦？”
叮当
“莫西来，男，19岁，K大土建工程系美少年，寻蕙质兰心的真心知己一名。”
我对着电脑屏幕，决心给予这个徒有其表的CY连绵不绝的口水。什么嘛，常常参加各班联谊活动不说，还把自我简介写的怎么肉麻。不过，更加惊人的是，居然还有不少女生留言，希望通个电话见一面啊云云。我不屑地划拉过鼠标，在上面啪啦帕拉敲击起几行字。
莫西来，我叫你祸害良家少女。哼哼。
一个漂亮的回车，我满意地看到对方快速的回复。拉起脚边的狗链，我笑容可掬、满面春风地收起笔记本电脑，往我校最出名的情侣汇集地竹林走去。额上的发梢在冷冽的寒风中雀跃着，我拽着狗链就像骑着烈马一样，英姿飒爽。
短裙、卷发、殷红耳钉，浓妆艳抹，一项不差地落入我的视线。我抿嘴一笑，亲切可人地走到她的身边，优雅地把狗链往前一扯，她惊吓地张大樱桃小嘴。“这位同学，把你的狗拉远一点啦。”
哟，声音挺清纯。可惜，这不是莫西来喜欢的类型嘛。我斜睨着她，摆出慈禧太后选儿媳的架势，清了清喉咙道：“这位美女，听说你是来和莫西来约会的。”
“是，是啊，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她顿时警觉，把明晃晃的鲜红指甲扬了起来。
我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又拉扯了一下狗链，“哦，是这么回事，西来挑选女朋友一向有个奇怪的嗜好，你没听说么？就是得先让他的‘老婆’过目哟。”
美女惊异地用目光扫视我，火力十足。“老婆？切……别是什么人自作多情吧。”
我笑靥明艳地在她眼前摇晃起手指头，“No，他的确是有老婆啊，你没听说吗？”我狡黠地眯起眼，轻轻地把狗链给松开来，娴熟地捏了捏它的耳朵，然后我们善良可爱的喜乐蒂就欢欢喜喜地冲着美女扑了过去。
“哎呀呀，他的老婆正在和你示好啊！”我欢呼着。
只不过，比平常多了几声洪亮的叫声。
“啊——啊——救命啊！”一场狗与美女的追逐比赛就此拉开序幕，竹林里地势复杂，我很为今天的这位选手担心。不过嘛，这个熟悉而悦耳的尖叫声，真是好久没听到了呢。真的心情舒畅哪！呵呵呵呵，我拍了拍手，眼见了美女那双名贵的高跟鞋横尸草丛，心生了些许恻影之心，一分钟之后吹响了手中的狗哨。
唔，呵呵，谁叫你天天让我给你遛狗！莫西来，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娱乐价值……
刚要打扫战场，拔腿走人，两根纤细雪白的手指从天而降，掐住了我的虎口。“啊啊啊，痛！莫西来，你又跟我来这一招！”我张牙舞爪地打掉他的胳膊，故作可怜地蜷缩起身子。
英俊少年的眉毛一挑，露出水色弥漫的琥珀色的眸子，淅淅沥沥地打湿了周遭的明黄阳光。我很没骨气地抬起下巴，对准他的脖颈扑了上去，学着那只肥狗的姿势，厚颜无耻地把胳膊挂在他肩膀上。
他面无表情地拽下我的手，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叮当呢？要是把我老婆弄丢了，我可不饶你。”
“好啦，好啦，知道你有狗性，就没人性了。”我把狗哨丢给他，一声不吭地看着他把叮当搂在怀里，闪亮的发丝清晰分明地坠落在眼前，凉薄的一片浅笑，慢慢地旋落在唇边。
这笑容，堪称王子水准。
于是我也殷情地趴在叮当身上，摆出要给它捉虱子的动作，想涂个便宜，捡到几眼西来迷人的笑靥，可是只换来了叮当几声舒服的哼哼声，外加尾巴来回的横扫。
“杨咩咩同学……我刚跟外语系主任拜托过了，让你下学期要选修的法语课程。”他的神态柔和温暖，语气却平静如水、轻描淡写。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脸颊上仿若能凸凹出浮雕的暗花来，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他依旧面如凉月地继续说：“你应该学好法语，那才是正确的道路。”
出云的太阳，为我的眼角打着高光，我奋力地眨着眼睛不想阖上，手脚却控制不住地挥舞了出去，我狠狠地踩住他的背脊，一瞬间行若泼妇，“谁叫你为我铺路了啊？未来不在，你就敢抢他的工作！怎么不去死啊，你这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嘀嗒
我屹立在疾风骤雨下，紧紧扣住韩麦麦的腕子。现在的我，整个一个狼狈不堪的小巫婆，逮着谁就想把谁变成相貌丑陋的大青蛙。
韩麦麦唇齿哆嗦地抽出手机来，拨通我报给她的号码，一张寒泠泠的脸蛋很是动人。“喂，西来大哥，你快来吧，咩咩今天一对四，我算是帮衬不了了。”手机那边，果断地挂断了，轻车熟路，看来莫西来今天晚上的火锅又享受不到了。
我很满意地松了手，指着对面的车站，递给她一把伞。“快回去吧，说不定还能赶上食堂的剩饭呢。”韩麦麦像得了大赦似的冲进了雨中，我挥舞着手臂和她告别，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竟弘扬了一回牺牲精神。
凄凄惨惨戚戚的雨水，营造出很好的悲剧气氛。
我像从被池塘里捞起来的水草，贴在热烘烘的吧台上。三男一女把我夹在中间，对着我湿漉漉的脸呵着白雾。“都说K大的女生很BH，果然名不虚传嘛。”一个很奶油的男生递给我一杯咖啡，我不客气地一饮而尽，袖子上的水拖拉出一道湿滑滑的痕迹。
“你都这样了，还要继续吗？”董希羽拨着妖娆的指甲，牵起我鬓角的湿发，我潇洒阔气地一推，学着她娇嗔的样子，说：“当然继续，说好了，一局一百，你可不准吃回扣啊！”
“哪能啊，”董希羽腰肢曼妙地搭上另两个男的肩膀，吐气若兰。“那么，大家活动一下筋骨，这就开始落。”
我豪气干云地跟在他们身后，看见他们各自脱下外套，也把吸饱了水了大衣扔到了沙发里。站好了位置，正准备第一个上时，我的手臂明显的一沉。
这次，神出鬼没的莫西来一出现，就直接挽住了我的胳膊。
“别闹了，跟我回去。”他眉毛□□言语严肃，我嘟着嘴巴推搡着，一脸的犹疑和委屈。瞧这场景，多少有点小两口吵架男朋友苦苦求饶的情境吧。可片刻工夫拉扯烦了，莫西来很不配合地丢给了我一狠话。“你的钱包不想要了？！”
得，我放弃。我的钱包因为某狗的偷窃，成为了莫西来的囊中物，这个星期他都用这个要挟我。除去控制我的零食和漫画数量，还胁迫让我必须拜见法语老师，表达拜师学艺的真诚意愿。我比共产党还有骨气，我放了老师鸽子，还从早上饿到现在。
我要赚钱自力更生。
高年级的学姐董希羽路子多，在我奋力的央求下，她介绍我来这里赚钱，一局一百块。这里环境阴暗，鱼龙混杂，我就是要堕落给莫西来看！
临危不惧地，我左手捏起飞镖，皱起眉头，朝着靶子飞射过去！莫西来那个胆小鬼，眼看我出手了就缩到了人群后面。“啪”的一下，飞镖钉在了靶子旁边的酒桌上。桌边的一对情侣脸色立刻青白地跳了起来，指着我就大骂起来：“喂——你长没长眼睛啊？”
我吐了吐舌头，把缩头乌龟莫西来拽了出来，指着他斯文白皙、俊俏非凡的脸蛋说：“哎哟，我一时失手，想要精神损失费的话，可以，不过得先问问他！”莫西来横了我一眼，哈，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有点□□少爷的气势。
对方也算客气，不过言语轻佻了一点。“哟，你们俩什么关系啊，奸夫□□啊？”
莫西来脸部红心不跳地拉过我的手，眼波清澈，镇定自若，“你侮辱我没关系，但不要欺负她，她是我弟弟最重要的女人。”
我可以不可以剥了你的皮，莫西来！
霎时，一个飞镖又从我手中飞了出去，人群尖叫着四散，我神情冷峻地放下手臂。靶心上，飞镖准确地扎进红心。“莫西来——”我一脸冷冽地箍住他的胳膊，把他摁进沙发里，“我可以不比赛飞镖，但你得陪我喝酒！”
莫西来战战兢兢地坐在董希羽身边，躲避着我飞溅的口水和啤酒的泡沫。我汩汩灌下三瓶啤酒，拉着董希羽的手就要划拳。莫西来忍不住一巴掌打来，轻触上我冰寒的指尖，露出一副家长的嘴脸，“咩咩，你够了！”
我眼神黏在指尖，自顾自地发愣。好一会儿，手掌才又覆盖在冰冻的酒瓶上。
可不知怎么的，董希羽也喝高了，抱着我不肯撒手了，“来来，划拳！别管什么男人，跟你说过的吧，四十六中有个学妹，叫杨恩然的，听说居然为了一个男生去跳十米台，哈哈，差点没死翘翘了！”
“呵呵，怎么，你认识她啊。”我眼神低垂，漠然牵动着嘴角。稀疏的鬓角又开始，嘀嗒，嘀嗒，由头顶流下一串串冰凉的水珠。
“是听说的啦，当年那件事挺轰动的呢。你说，怎么会有那么笨的女生啊……哈哈……”她笑得花枝乱颤的，眼上深蓝的眼影像一只抖动着翅膀的妖姬蝴蝶，风姿卓绝。“真是傻得要死哦！”
一杯冰蓝的液体，和着冰块，哗啦一下，泼到她的脸上。
莫西来面容阴冷地放下酒杯，在我模糊的视线里，他瞬间交叠的眉宇往黑暗里直直坠落。而后，他默默走近，忽的伸出双臂，一低首把我横抱了起来。
啪！
啪！殷红五指，耳光响亮。
呵，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能挡住狂蜂浪蝶，我能挡住痴情学妹，我还能挡住风情万种的波霸美女，却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她。
梁小诺，就是我心里的那块青苔，生长在莫西来洁净的土地之上的，那一片柔嫩潮湿的青绿。如今，更加葱郁浓密。我怎么样放肆任性都可以，只要对象不是梁小诺，他都能假装不知，面不改色。但是，现在面对着她的耳光，骄傲如我，孤寂如我，却不能还手。
因为，他在看。莫西来在看，他岿然不动，低垂着眉眼。
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西来好不容易得到的保送名额，就这么没了！”梁小诺有理有据，义正言辞地指着我的鼻子，纤薄的身躯起起伏伏。她雪白的容颜映照在西来的眸子里，泛着疼惜的涟漪。
一贯学业顶尖的莫西来，有百分之百报送研究生的资格。可是，因为一晚校外的桃色纠纷，他被学校记了三年半以来的第一次大过。我不慎交往的小学同学，在深夜企图对我伺机作案。神勇无比的莫西来，比110还要早到两分钟，没有任何迟疑的两块板砖，把那位仁兄送进了医院。
其实，是我夸大了事实，他不过想牵我的手，我却给他扣上了□□未遂的帽子。
这顶帽子太大，以至于，心胸宽大的西来，这一次也不能勉强地笑出声来，无奈地摸摸我的头，一如往常地说一声：“你这个惹人担心坏女生。”如今，他站在了梁小诺的一边，用缄默无声来讨伐我，甚至默许着她给我一个凄厉的耳光。
他终于，要丢下我了吧。
我也终于，要抛出这个最后的砝码。过滤掉梁小诺白皙清纯的脸，和她对我发出的不准再迫害西来的警告，我高仰着脸颊，直直凝视着他。是的，西来，我知道你累了，因为我一直不肯放过你，但是，我真的、不能，放过你。
“西来，你答应过未来的话，忘记了吗？”我清晰地看到他的眸子，陡然一颤。
“我没有忘。”西来凝固的眉头松动了起来，他轻柔地把梁小诺拉过身后，把食指放在她的唇瓣上。动作温柔亲昵，寸寸都揉进我碎裂的视线里。“我答应过未来，要好好照顾咩咩，直到他醒来的那天。”他语调轻缓，目光却游离在我的眼眶之外。
“可你纵容她，其实是害了她啊。”梁小诺语重心长地握住他的掌心，又恨铁不成钢地瞥了我一眼。很好，很好，莫西来你真有福气，找了个这么出色的女朋友。我不得不承认，在举止高贵、学艺优秀、善解人意的她面前，自己堪比跳梁小丑。
因为我只会用这么自私可鄙的方法，阻止你离开这个城市。
我不想你走。
如果我能说出口就好了，那一次叮当走失，我和你单独在黑夜中寻找时就应该说的；那一回破坏你的联谊茶会，故意把你推进池塘时就该说的；那一天借酒装疯被你横抱着上车，依靠在他肩头的那一刻就该说的；这一次梁小诺风尘仆仆从英国飞回来，你迟迟下不了决心是否接机时我就应该说的。
然而……我不能说，因为，谁也回不去三年前的逆时光了。那网清辉年月。
还有，莫未来。
多年之前的莫未来，第一次相逢的脸，是在初一暑假城郊的农场，戴着学校发放的棉布帽加入挤羊奶的行列，那时从“咩咩”的羊羔后面露出来的迷惘容颜。像只迷途羔羊般瞪大的双眼和无辜的神态，一句话不说就踢翻了我的奶桶，那副懊恼不已的羞怯神情，在多年之后，依然澄澈如昨。
那笑若月牙儿般的眼眸，温柔得令人心悸。我生怕一眨眼，就会错失他从眼眶中满溢出的银白星光。他小心翼翼地帮我扶起奶桶，不好意思地鞠躬道歉，以及郑重其实地蹲在我身边，观看我捏挤着奶羊的□□。“姐姐，我帮你挤奶吧！”
和我一般年龄的他，居然第一次就估计错了我的年龄，一点也不精明，一点也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的欢心。于是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我只情愿用鼻子和他说话，直到后来我们考入了同一所高中，那一日他把大自己两岁的哥哥拉出来给我长跑比赛的拉拉队充数，我才面红耳赤地拽紧他的衣角，神色兴奋，眼神胆怯地问：“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莫西来。”
莫西来。我在键盘下敲击上今天的最后三个字，扭头看了看他沉睡的脸，一如当年他在拉拉队里充数却中途睡着在栏杆上，那浓密的睫毛匍匐在发梢下，支起一片柔和的荫。未来把他叫醒，介绍我给他认识，他便轻扬起纤长的眼角，扯出明澄的笑。
“啊，我知道，你就是那个挤羊奶的杨‘咩咩’啊！”
从此，一开始就记不清我姓名的莫西来，送给了我一个“咩咩”的新名字，也不管我愿不愿意。这个名字，起初只在他和未来之间默默使用，久而久之，杨咩咩便广为流传，以至于极少人才知道我的本名——杨恩然。
西来突然“刷”地一下从书桌上抬起头，受惊似的从梦中叫喊起来：“杨咩咩，你又摔了未来的笔，你是只猪啊！”
我愤怒地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咆哮道：“跟你把论文打完了啦，还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十米深蓝的终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