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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给天使看的戏 ...

  •   我们的爱情,只是一场,给天使看的戏。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青石板,白墙黑瓦,猪毛胡同。
      我看了看周围,再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冷笑着点了点头。提溜着手中的塑料袋,探出头看了看三十米外的那辆白色奔驰小跑,我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突然,奔驰小跑提高了速度,我双目呆滞地看着那刺眼的灯光,闭上了眼睛。
      “啊啊啊啊啊!我撞到人了!”这是一个男生惊叫着下车的声音。
      “啊啊啊!她,她她的肠子……”听听这杀猪般的呐喊,是个女生。
      片刻,传来高跟鞋蹬蹬远走的响声,以及颤抖的告别:“那个,亲爱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在心里默数了一百下,我睁开眼睛,诈尸般地坐了起来。

      “喂喂,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了呐!”我的手伸到空中,抓住男生的衣服。
      他迅速地掏出钱包,数了几张纸币,放在我掌心。我兴奋地站起来,露出一口雪白如骨的牙。“好咧,我们两清!哈哈,我这招不错吧,看她吓得屁股尿流的!”
      他看了眼车轮下的那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对我翻着白眼,“这叫不错?恶心的要死的猪大肠,也亏你想的出来?”

      我撇撇嘴,“是你说随便我发挥的啊,反正只要吓走那女的不就成了。得,为了安慰你,姐请你吃猪肠粉怎样?”

      呕~他顿时支持不住,扶住车子干呕起来。“哼,别以为会吓倒我。去吃呀,谁怕谁?”
      “好,有骨气!”我求之不得地坐上副驾驶。
      一路飞驰,白色的奔驰小跑在杨柳依依的河岸边快速前进。趁这个时间,正式介绍我的司机,也就是刚才假装撞到了我的家伙——郑辰。高三在读,大城市户口,富二代。
      哼,三个特征,都是我最最鄙视的。

      “到了。”我正横眉冷对鄙视着呢,他一个漂移停入饭馆旁的停车位。于是,我忿然下车,再加上一条鄙视之:嚣张。

      但是,再鄙视我也不跟钱过不去。他下次还要甩女友时,我仍然义不容辞。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嘛,作孽的是他,我顶多是个帮凶。咳咳,真不好意思告诉你,我是医学系大二的学生,姓罗,名布丁。
      “萝卜丁,快点餐吧,你真吃猪大肠?”郑辰苦着一张脸。
      “个死小子,要叫布丁姐!吃啊,干嘛不吃!点大碗的哟,姐姐我有钱。”
      他满脸黑线,无奈地朝服务员招手。我满意地看着他一脸妥协的熊样,支着一张花枝乱颤的脸摇晃着,视线也跟着摇晃,却在看到玻璃门边那个座位时模糊起来。
      一男一女熟悉的身影面对面坐着,交谈甚欢。我立刻扭过脸,打了下郑辰的手,大喊道:“喂,我要吃锅盔啦!快点去买!”

      “刚才怎么不说,知道啦,真是的。”虽然埋怨,但他还是马上站起来。我目送着他走出玻璃门,扫过刚好抬起头的那两人,扯出高雅的笑。
      他们面色尴尬,瞬时坐立不安。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过来,指尖却掐的发白。缓缓地转过身,盯着已经端上桌的猪肠粉,顿时眼镜上晕染开一片水汽。
      没过多久,郑辰端着热腾腾的锅盔回来。我活动一下脸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小辰辰,你现在是空窗期了吧?”
      他一脸骇然地望着我,结巴起来,“是是是啊。”
      “挺好,”我一挑眉,“那从明天开始,跟姐恋爱吧!”
      噗!他刚包进嘴里的猪肠粉,一点不剩,喷上了我的脸。

      你是猪

      两个多月,我没敢再挑战猪肠粉。
      罗布蓝打来电话说,这个月又不回家。我嘱咐她少约会多学习,她答应的干脆,却依然失言。隔天,我在步行街边做兼职促销,一眼就看到她挽着男友,裙摆翩翩的背影。
      她是我妹,从小就很乖,遵守爸妈一切的要求和命令。但她从不听我的话,从来都不。我一直孜孜不倦和她亲热,以为现在树立姐姐的威信也不晚,直到我度过大学第一个寒假,接到两通意想不到的电话后,我放弃了。

      她说有了男朋友,很优秀,很巧的和我一个大学,有个很雅致的名字:阮君松。
      哦,阮君松哪,真是个陌生的名字。

      那天晚上我删掉了一个号码,高中三年一直频繁拨打的号码,然后蒙头大睡。半夜我被一阵铃声惊醒,稀里糊涂地接听后,继续昏睡。
      隔天,我到中午才起床,摸了摸头,好像发烧了。

      大病一场。

      后来,我每隔几天就会被郑辰那个没良心地拉出去,帮他上演迫不得已抛弃女友的戏码。除了扮演他患有绝症的前女友、亲姐姐,我还客串过□□大姐大、警校女学员等等越来越荒唐的角色。然而奇怪的是,我骗人骗的无比开心。

      用郑辰的话说,我天生就是个骗子。
      我拿起鸡毛掸,在四合院里追着他乱窜。他冲我扮了个鬼脸,钻进厨房锁上了门。
      “小辰辰,出来吧,你会后悔的!”我在门外两手一叉,冷笑两声。
      “才不出去呢!我就在这呆着,等下你没法做饭,哈哈!”
      我也不急,转身坐在院子里的大梧桐下,拆开一包薯片,慢悠悠地躺上摇椅。
      良久,我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尖叫:“罗布丁!你把什么放冰箱里了?这是肝脏还是心脏呀?啊啊啊啊!”

      我微眯双眼迎着日光,淡然道:“肝脏。我昨天刚从解剖室带回来的。我没告诉你,那个冰箱早被我征用成材料冷冻室了么?哎呀,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
      郑辰的脸色像颜料版似的,五颜六色的变幻着。我面不改色地掏出手绢帮他擦了擦汗,“怎么样,那天问你的事儿想好了吗?”

      他点头如捣蒜,“布丁姐,从这一秒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自愿的哦?”我抿着嘴。
      “心甘情愿。”
      “你的职责是什么?”

      “随传随到,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狗叫我绝不猫叫!”说完,他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我憋笑到内伤,“还有,我布置给你的习题你全部要做完!”
      “不是吧,学习你也管?”他眨巴着大眼睛扮可怜。

      “谁让你被发配会边疆了,哈哈哈!”我无比同情地捏了捏他下巴,“啧啧,你父母大人交待了,让你这三个月安心住在这里,唯我马首是瞻哦!”
      他浑身一抖,用手臂挡住住自己的胸,“想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就这样跳进了火炕!”

      我皱起眉头,狠狠给了他的头盖骨一下,“闭嘴,再啰嗦没饭吃!”
      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环顾着如今萧条的四合院,一声叹息。十几年前,郑辰的爸爸还没发迹时,他家和我家还有另一户分住在三面,大家共用一个厨房一个厕所,吵吵闹闹地过了七八年。后来郑辰家搬进了高级住宅区,另一户搬入了小高层,只有我家因为老爸老妈下岗待业,家境一年不如一年。
      如今他们早出晚归在外摆小吃摊,勉强供着我和布蓝读书。

      我没有住宿,省下那一千多块的住宿费,每天骑四十多分钟的自行车去上学,晚上再骑回来。这样,布蓝就可以在大专学校住宿。她其实考上了二本,可惜家里已负担不起。

      充满童年回忆的四合院,寂静得犹如封存已久的酒窖,空气陈旧却醇厚。

      所以,当郑辰说自己被遣送回老屋子,要卧薪尝胆备战高考时,我真的很高兴。
      我做了几个小菜给他接风,看着他哼哧哼哧啃着红烧排骨,心里怅惘的角落渐渐丰盛起来。小时候他追在我身后拖着鼻涕,讨要棉花糖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
      “对了,明天我们去约会吧!”他伸过油腻腻的手,想要抢我碗里的最后一块肉。
      我一脸嫌弃地躲开,“可以,不过地点我选!还有,回家做两套试卷。”
      他成功把肉抢到手,嘟哝道:“成交。”

      我点点头,拿出手机摁下短信:布蓝,明天四人约会,游乐场门口见。回信立刻传来,她答应了。

      很好,阮君松和郑辰的会面,一定很有意思吧。
      我心情极好地把郑辰踹进屋子里复习,没收了他的PSP,然后哼着歌去洗碗。收拾好厨房,我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湖南卫视。嘿,快乐男声!
      PK大战正开始呢,手机嗡嗡作响。

      是郑辰发来的简讯:有三个字一直深藏在我心底,想对你说,可我不好意思,也不敢,我怕说出来以后,我们连朋友都没的做了,现在我终于鼓足勇气对你说这三个字,那就是***!
      我一惊,最后三个字屏蔽了?他,他该不会……我心跳紊乱。

      嗡嗡声再次传来,只有三个字:
      你是猪!

      一夜长大

      我怎么也没想到,阮君松和郑辰会以这种方式相遇。
      郑辰捂着脸颊蹲在地上,嘴里骂着脏话,肩膀颤抖着。旁边是一脸怒气的阮君松,他的身体因深度呼吸而起伏着,拳头还没放下。

      他揍了郑辰。

      三分钟前,我刚到达游乐场,对着电话大声催促着郑辰快点。突然脖子被一双手臂勒住,耳畔是浅浅的呼吸,我猜到就是郑辰,于是故意反抗,还大喊救命。结果被不远处的布蓝和阮君松看到了。他想也没想地冲过来,给了郑辰一拳头。

      郑辰瞪着雾气蒙蒙的眼睛向我告状,我一把拉起他,轻柔了摸了摸他的脸,“疼么,你没事吧?”

      背后的阮君松懵了,一脸的诧异。倒是布蓝反应快,指了指郑辰道:“他是我和姐姐的青梅竹马哦,现在大约和我姐是男女朋友关系。”

      “啊?哦。”阮君松手足无措地支吾着,“对不起,我误会他是色狼了。”
      “算了,当被狗咬了。”我扬起嘴角,亲密地拉着郑辰往里走,没有看他一眼。
      四个人不咸不淡地说话,商量着要玩哪个项目。

      郑辰难得乖巧地没有叫嚷埋怨,我要坐海盗船他就去买票,我要去鬼屋他就冲在第一个,我要吃冰激凌他绝不说要买冰棒。

      布蓝凑在我耳边嘿嘿笑着,“姐,看不出他被你降服了啊?以前,他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富二代哪。”

      “那是他太小不懂事,现在小辰辰长智齿了呢,这叫什么,一夜长大!”我得瑟着。

      “可还是没有我的君松成熟,呵呵。”她亲昵地挽起阮君松的胳膊,对我嘟了嘟嘴。我浅笑着侧过脸,没有看清阮君松长长发梢下的表情。

      我们最后的一个项目,过山车,我拽着郑辰坐在最前排。

      他一声不吭地抓住我的手,攥得死紧死紧。我使劲想掰开,可直到车子拉升到了最高点也没有成功。伴随着众人失控的惊叫,我和他十指紧扣飞了下去。我也不自觉反握住他的手,心跳加速到了极限。

      刚放开我的手走下去,郑辰就摇摇晃晃地跑了。他扶着一棵大树大口大口呕吐着,这回可不是装的。

      这下好了,四人约会到此结束。

      阮君松主动帮我把他架上出租车,手指收回去时所有若无触碰到了我的脸。我僵硬地和布蓝告别,装作没有听见他意味深长的轻声叹息。
      回到那个属于我的四合院,郑辰几乎整个人都依靠在我身上。我用尽气力把他扔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沉沉睡去,我疲累地坐在床边,拨弄着手机链。

      它顽固的、反复作响,是那个被我删除了,却无法真正从脑海里消除的号码。
      “布丁,是我。”
      “哦。”
      “我很想你,我想见你,听我跟你解释!明天老地方,我等到你来为止。”
      “可惜,已经太晚了。”仓惶地挂断,我拆掉手机拔出电池,大口喘着气。这句话我等的太久,到此时才发觉,自己早已失去面对的勇气。其实,从那日偷看了布蓝的日记本开始,一切的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我埋着头,看到衣服动了动。

      “罗布丁,我饿了。”郑辰揉着眼,可怜兮兮地拉扯着我的衣角。

      我简直哭笑不得,“那辰辰小朋友,你想吃什么呀?”

      “寿司,加很多芥末的那种!”他在上衣口袋里胡乱抓了一把,塞给我一张红色大钞。
      瞬间,我眼珠子一亮,乐颠颠地跑出去。一看到食物他的体力立刻恢复了,接过寿司要求帮我涂酱油和芥末。我懒得和小屁孩争,钻到他床底下搜刮出两瓶可乐。

      “喏,给你。”他居然喂我吃!

      一口咬下去,火辣辣的眼泪就从身体里喷涌出来。我呜咽地扑上去掐他的脖子,“该死的,你放了多少芥末?放了多少啊?”

      他捂着肚子大笑,我捶打着他的胸口,眼眶生疼生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给天使看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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