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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捉放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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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话一齐逼临黑衣人上方，巨阙以泰山压顶的威势直取那人项上人头，黑衣人左手拇指食指环扣，弹向剑锋，伴着巨阙一声龙吟，人如陀螺般急转，强劲的剑气卸往地下，所过之处竟出现一条沟痕。
“锵！”刀锋入鞘，龙吟止歇，黑衣人和展昭隔空对峙。
展昭心中惊疑不定，此人和欧阳春有何关系？这一招正是北侠看家本领——转龙旋。
“你是南侠？”那人声音颇为年轻，这句话竟问得怯生生的。
“不错。”展昭逼视于他。
那人居然不敢正视展昭，转问丁月华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丁月华。”
“丁月华？”很明显此人从未听过这位京城风云人物的名字，只说，“麻烦两位让开，在下只是要带郭槐一人回去，和其他人无关。”
“无关？”展昭冷然道，“郭槐乃是开封府重犯，展昭自会带回去治罪，你杀了这么多人，一样法网难逃。”
那人连连摆手道：“这里的人不是我杀的，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是不是你杀的，只能请你回开封府向包大人解释。”展昭声音低沉，怒气已然弥漫。
这小小废屋之中竟然横七竖八，躺着十来具尸首，凶手出手狠毒，许多人断手断脚，更有死者硬生生被扯落头颅，遍地都是鲜血，连展昭都觉惨不忍睹，丁月华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那人说话胆怯幼稚，手上功夫却不弱，此时抢攻上来直取郭槐，出手竟然用了大宋最常见的拳戏——十三式太-祖长拳。
欲盖弥彰！展昭反其道而行之，偏偏用上几手北侠的功夫，虽是形似而神非，足以令得那人骇然色变。
就在展昭以招式试探之时，两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人从天而降，架起郭槐向门外急退，展昭大急欲脱身追去，那后生却突然拔刀变招，缠斗上来。
展昭巨阙剑光陡长，剑气如浪，连环攻向那人，再不留余地，那人还是不肯使出本来武功，全凭名门高弟纯正深湛的内功修为支撑，数招过后，已被展昭杀的冷汗淋漓。
展昭一招满天星斗，巨阙挟剑气直逼对手面门，不仅剑尖抖动无方，令对手不知剑锋所攻，而且以剑气压迫对方眼球，产生眼冒金星之感，诱敌惑敌。
那人临敌经验尚浅，果然中计，就在他精神未定、内息未稳之时，展昭剑光一闪，黑衣人顶上黑布飞起，片片发丝随剑气四散。
那人受此“灭顶之灾”，急忙回刀自救，展昭已牵起丁月华飞身脱离战圈，投向屋外，几个起落直追郭槐而去。
屋外绝顶，竟是一处高崖。
展昭和丁月华甫一出屋，只听得一人惊呼：“郭槐！”
只见一个身影向绝壁之下奋身一跃，刹那之后，一道红影随之跃下。
“展昭！”
丁月华冲到崖边下望，展昭右手攀住外凸的岩石，左手抓住郭槐，两个人孤悬绝壁之上，命在旦
夕，再看两人身后，云蒸雾绕、斑斓树影重重，高崖深不可测，令人望之目眩。
“展护卫放手！”
“不放。”
“郭槐罪犯滔天，不值一救。”
“不放。”
“你放了郭槐，快救丁月华。”
展昭仰望上去，扑在崖边的丁月华背后，三个黑衣人已成合围之势。
“不准放。”
“不放，展昭职责所在。”
竟是丁月华和展昭异口同声。
展昭的左手在拉扯之下剧痛袭来，这只手曾经受过很重的伤，从来不敢轻用，今日却要承受生命之重。
郭槐淡然道：“这些人掳劫郭槐、意在太后，郭槐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他大力挣脱，展护卫左手吃重不起，眼看着郭槐的手滑落。
“你们想抓住丁月华跟展昭换郭槐，我告诉你们，休想！”
那三个黑衣人万万没有想到丁月华居然和郭槐一样毫无惧色纵身跃下万丈深渊。“丁月华！”她下坠之时大声疾呼。
展昭眼睁睁看着丁月华也从自己面前坠下，时空仿佛定格在这一瞬间，丁月华又一次从自己眼中消失，空空如也的左手紧紧攥成拳头，格格作响，似乎骨头寸寸碎裂，唯有刺骨之伤能稍抑锥心之痛。
那三个黑衣人到崖边一望，展昭突然如壁虎般手脚并用猛冲了上来，如一把旷世名剑挟风雷之势向他们投来，太过出其不意，三人俱是一惊，各自退却，盛怒之下的展昭岂是好惹，手下竟无一合之将，三人一齐受伤，顿作鸟兽散。
高崖绝顶。
一个人、独对一弯月，清风拂来，杏香丝丝入怀。
展昭暗捏手中口脂，这世上是否真有亘古不灭的明月？
他从稍缓的北坡兜路下山，抱着一丝侥幸，某人不是第一次死里逃生了，但愿她真是不死的丁月华。
夜色中，展昭双眼更见明亮如星，施展夜视之术，将林中诸般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很快，他隐隐约约听到哭泣之声，是丁月华，她果然没死。
等他见到丁月华更是吃惊，只见丁月华抱着浑身浴血的郭槐声泪俱下，展昭仰望被云雾遮住的山顶，两个一起从山上掉下来的人，一个毫发无损、一个已经奄奄一息，展昭困惑了。
展昭走到郭槐身边，心中恻然，他五官中均渗出血来，只是吊着一口气，如此形状着实可怜。
郭槐双目迷蒙，已在弥留之际，呼喊着：“刘娥!刘娥！”
丁月华把他牢牢抱在怀里，捉紧他的手道：“刘娥在此、刘娥在此。”
“有郭槐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是，有刘娥在，也不许人欺负你。”丁月华的眼泪滴在郭槐脸上，颈上鲜血渗到他斑白的鬓
上。
郭槐似乎清醒了几分，对展昭道：“展。。。护。。。卫，若是。。。。万幸、碰到一个。。。。倾心之人，不论赤。。地千。。里、洪水。。。滔。。天，都不要。。。。放手，怯懦。。。之。。时，想想。。。今日之。。。刘娥。。。与郭槐。。。。。。”
丁月华哭道：“是刘娥错了、刘娥错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好后悔。。那一刻。。放手。。。。。。”
“不，你做到了，三十年了、这三十年你做得很好很好。。。。。。”
“大槐树下，南柯一梦。。。。。。”
丁月华还在说很好。。。很好。。。很好，也不知说了多少遍、也不知说了多久，郭槐早就睡着了，永远睡着了。
丁月华的血泪浸透了郭槐的鬓发，流在展昭心中。
两个人一具尸体，不知默默相对，坐了多久。
丁月华突然对展昭说：“展护卫，丁月华求你一事。”
展昭隐约猜到她想说的。
“你不必说了，展昭自会去向包大人复命，说郭公公坠下悬崖、尸体遍寻不着，生死不知。”
丁月华朦胧泪眼感激的凝望展昭，哽咽道：“若是年少，自应早些忘却、重新开始，到了郭槐这个年纪，就要留些念想、以度余生。我们一起给刘娥留点念想吧。”
她说着郭槐这句话，眼泪又是簌簌而下。
展昭仰头，见着头上一棵好大的桂花树，枝张叶蔓，亭亭如盖，桂花兀自飘零，幽香四溢，自语道：“哪里有槐树？”
丁月华一同仰望，花儿落在脸上，幽幽道：“我爹说过一个叫做淳于棼的人在大槐树下做了一个很真很美的梦，突然醒来，却仍在大槐树下。你说郭槐会不会一觉醒来，还是江南耕读、星月同眠，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难道你我都是梦中之人么？”
“也许。三秋桂子，也会误作四月槐花。丁月华能和展昭一起大梦一场，也是不错。”
“我们把郭公公葬在桂花树下，祈愿他能圆满未竟之梦。”展昭不再言语，埋头扒土，安葬郭槐。
丁月华赶忙动手帮忙，却发现展昭只用右手，忙问：“你左手怎么了？”
“不碍事，旧患复发罢了。”
“你的巨阙呢？”丁月华知道展昭性子，就是左手没了，也未必会皱皱眉头。
“在这儿。”展昭在下山路上才捡回来。
“用这个挖。”
“上古神兵。。。。。。”
丁月华已经动手了。
好吧。上古神兵，遇上了神兵克星——丁月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