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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展昭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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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长玉领着白如梦在曲巷中穿行，突然推门进入一座庄院，漆黑的院门朴实无华，青砖磊磊沧桑而别致。
门前竟是一座假山，好一个开门见山。
山后突然转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吃吃笑着：“娘。”
“兰兰。”如梦既惊且喜，一把拥过女儿，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是我把她接来的，以后你们母女便可在此处安身立命。”古长玉嬉笑道。
如梦好生感激，道：“多谢古夫人，兰兰，咱们总算是脱离苦海了。”
三个人沿着幽幽回廊往中堂而去，堂前天井中竟有一处荷塘，这七月流火，荷花盛开已过，塘中硕果仅存地浮着一对并蒂莲，成了鱼儿们嬉戏的天堂。
“娘，好多鱼啊。”兰兰欢呼着扑到塘边。
古长玉拉着她的手问道：“兰兰，我来问你，你可知道这鱼儿是吃什么为生的？”
“不是光喝水不吃东西的吗？”兰兰看向母亲。
“鱼儿不吃东西哪能长那么肥呢？”古长玉仍是慈爱地笑道，“我告诉你，这鱼呀，最喜欢吃小孩子的肉了尤其是像你这么白白嫩嫩的肉。”
她使劲一拧兰兰的小脸蛋，面露狰狞，兰兰吓得直往如梦怀里钻。
“别、别吓着孩子。”如梦无力地想回护女儿。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剁成一块一块的，丢到水里喂鱼。”古长玉扔下一句威胁，扬长而去。
展昭伏在屋脊之后，看得一清二楚，如梦，原来女儿便是你的苦衷。
天色转黑。
如梦哄了兰兰睡觉，自己还在昏黄的灯下为女儿做针线活儿。
门“吱呀”开了，她一抬头，那个她千百次在梦里向他忏悔的男子正卓立眼前。
“展昭？”
“不错，奇怪吗？我此时本应在开封府大牢里。”
“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我不会翻供的。”
“我是来救你的。跟我走吧。”
“救我？”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个棋子，当知棋子的下场。那幕后之人为陷害展某毒计百出、无所不用其极，你以为他不会杀人灭口么？小红之死正是前车之鉴。”
“不、不会的，”如梦看了眼熟睡的兰兰道，“如梦不能跟你走。”
展昭怒道：“自助而后人助之，你为了一点荣华富贵怎能置女儿于险境？展昭不是那幕后宵小，岂会虚言恫吓？你一开始就已经错了，难道非要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他大步走到床边抱起兰兰，喝向如梦：“跟我来。”
如梦本就正在犹豫挣扎，乍见女儿被掳，急忙跟上，一边呼道：“你要干什么？放下我女儿。”
展昭全不理会，一直奔到荷塘边上，正见着一瘸一拐的小飞捧着香炉渐行渐近。展昭直觉危险，停了下来，突然他一把推开如梦母女，大叫道：“小心！”
小飞手中的香灰同时扬出，尽数落在展昭面颊，展昭顿时双目如滚油溅入剧痛难当。
小飞趁乱袭来，直指咽喉，展昭使出小擒拿功夫，抓向其手腕关节，这一招志在保命，虎虎生风。小飞不敢硬接急忙变招，谁知展昭这颇有威势的一招竟是虚招，以爪障目，手肘猛击小飞胸部，小飞猝不及防下竟被这盲眼之人偷袭成功。
惊变陡生，如梦实在没料到展昭竟会为救兰兰和自己如此牺牲，她胸中热血上涌，急忙上前拉起展昭道：“跟我来。”
这民居小巷毫无规则，本就复杂，如梦其实也不熟悉路径，此时忙乱之中，更是随处乱闯，只见这青瓦重重中一处柴门虚掩。
“我们进去躲一躲。”她拉着兰兰展昭避在门后。
“这是什么地方？”
“好像是谁家后院。”
正说话间，几声猫叫，只听小飞急切的脚步追着猫的动静而去。
“他走了。”展昭略松口气，头痛陡然加倍剧烈。
“展公子，你脸上有许多毒粉，我给你擦擦。”如梦见展昭状甚痛苦，忙拿出丝帕为展昭擦脸。
谁知这一触之下竟如万针齐刺，展昭吃痛，又不能扬声，强自忍着。
“怎么啦？”如梦关切道。
“别碰我，”展昭挥手道，“这毒粉毒性太强，我的头。。。。。。”
如梦颓坐地上道：“那怎么办呢？”
展昭反而安慰她道：“你放心，我会找药医的。”
如梦拉过兰兰一起在展昭面前跪下道：“展公子，你要不是为了推开我们母女俩也不会为小飞所害。展公子，我真是。。。真是过意不去。”
“你无须自责，我不会怪你们，只怪我太大意了。”
如梦见展昭这个时候还安慰自己，内疚更甚，道：“展公子，你真是一个好人。我。。。我不该骗你的。”
“你骗过我？”展昭心知肚明。
“其实，我那日对你说卖身葬父是假的。”
展昭不言，只是侧耳倾听。
“我本是戏班里的一个小旦，流浪天涯、到处卖唱，先夫是戏班里的小生。戏班人少、可以演的
戏码也不多，日子一直过得很苦。未几，先夫又在一场急病中病故，戏班就更加维持不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古夫人找上了你？”
“没错，因为我长得像月娘。起先我没有答应她，后来她许诺事成之后给我一大笔银子，我就动了心。”
“银子对你真那么重要？”
“重要，非常重要。”如梦答道，“自从先夫去世之后，兰兰跟着我吃尽了苦头，常常三餐不继。我怎么苦无所谓，可我不能让兰兰这么苦下去，所以，古夫人来找我的时候，我就以为好日子已经来了，想不到。。。。。。”
“想不到，最后还是一场空。”展昭怜惜道。
“是，是一场空，我好悔好恨啊。”如梦的眼泪夺眶而出。
“砰！”大门洞开，小飞持剑而入，如索命无常。
他一言不发，剑劈展昭。
如梦惊呼：“展公子！”
展昭听风辨位，闪身而过，正好到了门前，连忙夺门而出。他双目失明不辨方向，只摸着堵墙壁，便越墙而入，倚墙而立。
此时此地的展昭不知身在何处、不知前方还有什么凶险在等着他，黑暗和疼痛腐蚀着他坚韧的神经。
利剑破空而来，小飞从墙头扑下，劲风袭人，两剑交击，其声断玉。
一招过后，展昭退了一步，可小飞像是突然消失了。
小飞就像个哑巴，本就少言寡语、面容冷酷，这寒月罩下，如笼严霜。
他站在那里，讥诮地看着这往日的天之骄子，一代大侠，黑暗的滋味并非人人能够承受，那种无助惶恐在此时展昭的脸上一览无遗。
这感觉，小飞是那么的熟悉，而他，刚好知道终结这种无助惶恐的最好的一种方法，那就是——死！
小飞慢慢地将剑伸向展昭肩头，没有呼吸、没有剑气、甚至没有杀意，当冰冷的剑划破皮肤的时候，展昭才惊觉。
迟了、迟了，小飞一连三剑，一剑肩头、一剑后背、一剑右腿。
展昭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屈服，不依不饶、一瘸一拐地继续伸剑在空中劈砍，他对包大人的承诺是，战斗到呼吸的最后一刻。
冷不防，剑柄重重地落在了后颈的天柱穴，展昭扑倒在地，手上还死死抓着那柄巨阙。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未几，如梦赶到，“小飞，展公子呢？”
沈漠飞扬起手中的巨阙指向滔滔的惠民河，道：“死了。”
如梦心一下凉彻了，如堕阿鼻地狱，望着平静流淌、波纹不兴的惠民河久久不愿离去，展公子这样的好人竟会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