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2 芳仪晕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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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青寰又不是养在闺中、纯真懵懂的娇娇小姐，自然听出了这二人的言外之意，都是让她身体不好就自个儿养着，把伺候圣上的时间让给别人——比如面前的皇后及诸位妃嫔，否则身体再出现什么问题，不能好好复原，那都是自找的。
这一番看似关心她的身体、实则警告威胁她不得霸宠的话，朱青寰只觉刺耳至极，若非攸关性命，她堂堂一国之主，才不屑于去跟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
“皇后所言极为有理，也多谢婉夫人关心若云的身体，只是……”眉头微蹙，朱青寰面上一派天真纯善地说着，她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微微抬眸瞥了赵心怡一眼，又道，“圣上乃天下之主，也是后/宫之主，若云一介女流，区区芳仪，又何德何能敢拒绝圣上的驾幸呢？”
垂下眼眸，她虽不情愿，却还是稍稍捧了皇后一下，“若说这后/宫之中能做主的，除了圣上，也只有皇后了。毕竟是圣上的元配嫡妻，除了皇后，还有谁有资格干涉圣上的选择呢？”
至于这话中含义到底是吹捧还是嘲讽，也只有自己最清楚。
当然，在座的听众也是心思各异，从这么几句话里听出了各种各样的深意。
赵心怡脸色微白，下意识地看向主位上的于皇后，虽然她的确有那么点意思，或者说后/宫妃嫔都有那么个意思，但是明面上却并未表露。
如今千叶若云这么一番话几乎是明晃晃地挑明了某些人的野心，这么一句暗指她觊觎凤位权柄的话，她如何会没有半点忌讳？
于皇后的面色也不太好看，只是她到底做了那么久的皇后，最基本的忍气功夫和端庄修养还是有的，瞪了赵心怡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她心里也明白，这后/宫之中有多少人惦记着她身下的凤座，都想着拉她下马，坐上这与圣上齐肩的位置！
为了这母仪天下、尊贵无双的位子，宫中各种勾心斗角、不择手段，不知埋葬了多少孤魂野鬼。
不过如今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又看向千叶若云，语调微冷，却依然不疾不徐，道：“千叶芳仪既如此明白事理，宁愿身体受损也不愿违背圣意，此等作为实乃诸妃典范，日后自当始终如一，莫要让圣上与本宫失望才是。”
朱青寰微微垂眸，苍白着面色，推开搀扶的白露，她十分正经地福身一礼：“若云谨遵皇后懿旨，定当时时以圣上为先。”
……
一番唇枪舌剑的口舌大战总算落下帷幕，皇后一句要处理宫务便挥退了所有请安的妃嫔。
赵心怡、林彤等人身后跟着不少宫人，各自坐着步辇离开；王瑜、金明昭等人大概是为了表示对皇后的恭敬谦卑姿态，倒是没有坐步辇，便是看到朱青寰坐着步辇都忍不住惊讶，觉得她似乎太过嚣张了。
几个位分稍低的妃嫔犹犹豫豫地似乎想上前打招呼，却注意到朱青寰苍白的面色，不敢上前。
朱青寰一副十分虚弱的模样被白露扶着走出栖凤宫，回首仰望了一眼这浓郁的紫色凤气笼罩下、威严稳重的“栖凤宫”三字金匾，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于默锦，稳稳当当地坐了那么久的凤座，享受了那么久母仪天下的威严富贵，你可还记得那个从未想过与你争什么、却最终为你所害的人？
你也该享受够了，如今终于回归，也是时候该讨回一点东西了。
坐着步辇回到环佩轩时，环佩轩一干近身伺候的宫人纷纷迎在门前。
刚刚下辇，千叶若云就再也支持不住昏倒过去。
白露吓了一跳，忙扶住自家主子，一面让采萱、采蓉一同搀扶主子进门，一面挥退了驾驭步辇的内侍，又吩咐采芷去宣召太医。
白霜也顾不得行礼问安，满眼关切、一迭声地问着白露具体情况。
涟漪倒是镇定得很，一面吩咐其余宫人各司其职、不得擅离职守，闭紧嘴巴在主子清醒之前不得透露任何消息出去，一面又安排采薇去准备温水和巾帕。
采蔓心思细密些，就好生注意着环佩轩中那些宫人的动向，地位稍高的两个内侍李英、王朗则好好把守正轩，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
寝房方面一直有采菲看守，采菲颇通医道，许多宫内隐晦的阴/私/秘/药都瞒不过她，是千叶家在宫中埋下的暗线之一，对千叶家忠心耿耿，后来又被朱青寰施了种灵诀，忠心程度毋庸置疑
。
被宣召而来的太医年约不惑，姓陈，并不是之前给千叶若云诊断的那位太医，面容普通、气质却安宁祥和，蓄着黑色短须，精神奕奕，在太医院任从三品左院判，也算德高望重，却是第一次到环佩轩来给千叶若云看诊。
隔着轻纱帘给千叶若云把脉，陈太医捋着胡须微微蹙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如此肃穆之色令白霜等人俱是神色严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涟漪见状，一面暗叹白霜、白露等人还需好生调/教，方能不辜负主子的看重，一面关切地问：“太医，我们主子为何会突然晕倒？”
白露也忙跟着问：“就是，主子在栖凤宫还好好的呢，只是多跪了会儿，怎么就忽然晕倒了呢，莫非是之前落水受溺的病根依旧不曾调养好？”虽心直口快了些，却也透露了一丝不寻常的讯息。
陈太医心头一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不妨这位千叶芳仪的晕倒竟与皇后有关——在栖凤宫中，除了皇后，谁有资格罚堂堂四品芳仪下跪呢？
涉及到这后/宫之主、一国之母，这种后/宫阴私他还真不好搀和进去。
不过如今既然已经来了环佩轩，他也不能敷衍了事，毕竟这位千叶芳仪如今算是圣上新宠，看不清形势前，还是不能轻易得罪。
面前的纱帘遮得严严实实，影影绰绰只能看到一个弧度优美的轮廓，透过纱帘露在面前的一节如上等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手腕，陈太医虽面上不经心，心中却有几分惊艳。
宫里的贵人他也见过不少，虽说形容美人皮肤好会用“冰肌玉骨”、“肤如凝脂”之类的形容词，但真正能达到如此地步的毕竟是极少数。
眼前仅是一节手腕便是如此的优美无瑕，看来这位千叶芳仪的得宠也是有迹可循的。
食色，性也，男人有几个对美色不动心的，遇到如此冰肌玉骨的美人，谁能无动于衷呢？
所有的念头只是在脑海中转了转便有了定论，陈太医不疾不徐地收回手，看向涟漪、白露等人，慢条斯理地道：“芳仪忽然晕倒只因秉性虚弱，之前溺水的病根尚未完全复原，本该静心调养、不能多思多虑，方能尽快恢复。如今一番心思劳累，情绪波动过大，身体违和也是情理之中。”
涟漪听罢遂问：“既是如此，还请陈太医明示，我们主子的病情应当如何调养？”语气虽温和，眼神却透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意味。
陈太医到底是见过不少宫中贵人的太医院左院判，见此心中虽然感叹这环佩轩的管事姑姑非比寻常，却也并不为此战战兢兢，只不卑不亢地回道：“微臣先开一张调养的方子，再写下一些饮食的忌讳，望芳仪仔细调养，不出意外，两旬即可奏效。”
虽然打定主意不掺和进去，但是作为一个太医的本分还是要尽的，否则一旦事发，丢了左院判之职是轻，丢了性命甚至累及全家才是重的！
涟漪见状也不多作其他威胁警告等额外之语，只是侍立一旁看着他。
陈太医站起身来坐到一旁的小圆桌边，侍立在后的小医僮忙将捧着的医药箱打开，拿出笔墨纸砚，侍候陈太医写下调养的药方和一些饮食忌讳，又留下一份一模一样的方子留底，这才将药方交给涟漪，这便是要去太医院御药房取药、熬药要用的方子和凭证了。
……
随着陈太医从环佩轩离开，千叶芳仪请安回转后即刻昏倒在环佩轩前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皇宫。
初次承宠后去栖凤宫请安这是宫中的定例，可是一个请安就把自己弄晕了，看样子还折腾得不轻，这种事情绝对是第一次！
到底是皇后不仁、刻意折磨宫妃；还是千叶芳仪心机深沉、初次请安就陷害皇后？
又或者仅仅是千叶芳仪身体太过虚弱，只是一个跪请凤安就撑不住；还是千叶芳仪心气太高，被皇后及其他宫妃怄得吐血？
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栖凤宫中。
皇后刚刚处理了一些宫务，好不容易闲了半会儿，正拨弄着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琉璃珠串，却见二等宫女春兰匆匆而来，行了个礼：“婢子给娘娘请安，愿娘娘万福。”而后有些激动地禀报道，“启禀娘娘，千叶芳仪在环佩轩前晕倒，如今已请了太医。”
于皇后微怔了下，停下手中拨弄珠串的动作，眉峰一扬，正色瞥了她一眼，道：“什么晕倒？且说清楚些。”语气平淡，却尽显后宫之主的威严。
春兰忙垂头福身，仔细回禀道：“回娘娘，千叶芳仪在环佩轩前无故晕倒，如今已请了太医。太医院左院判陈静昌诊的脉，说乃是之前溺水之故尚未复原，如今又劳累过度，这才支撑不住……陈太医已经开了方子，说是要静养，千叶芳仪如今尚未苏醒，看样子病得不轻。”
于皇后端坐主位，略一蹙眉，不疾不徐地扫了身边伺候的几个宫女一眼，问：“此事，尔等有何想法？”
性子稍急的秋菊首先开口，猜测道：“刚从栖凤宫出来就晕倒，千叶芳仪莫非是要构陷娘娘，让娘娘蒙上不慈不善之名？”
眉目清秀、气质娴雅的司琴不紧不慢地开口：“千叶芳仪大约是大病初愈，不宜劳累，如此不妨先停了侍寝，好好养病要紧。”
唇角一直挂着温婉微笑的夏荷也颔首道：“司琴姐姐所言甚是，娘娘向来宽厚仁慈，闻听千叶芳仪旧病未愈，不忍令芳仪劳累，遂允她在册封仪式完成、迁至广陵宫前好好养病，无须侍寝。”
于皇后听得几人言语，眼眸微沉，唇角习惯性地勾起一个温婉的弧度，看向默然不言的纤云：“你怎么看？”
纤云原本一直沉默，闻得皇后垂询，这才走出，姿态标准的福身一礼，回禀道：“纤云与这位千叶芳仪见过一面，看着并不像心机深沉之人，对娘娘并无明显敌意，之前也算安分守己，此间种种许是另有隐/情。”
顿了顿，又迟疑着道，“不过人心难测，从生死之间走过一遭的人，并不能以常理论之，还需谨慎对待。”
“纤云还是这么谨慎。”于皇后不置可否，只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略一思忖，便吩咐道，“库里不是有支千年人参么，送到环佩轩去罢，让千叶芳仪安心养病，无需忧心其他。
还有，将此事报给圣上，请圣上小心身体，莫要过了病气，反而牵累了千叶芳仪，也让圣上知道本宫的担忧。”
“是。”春兰、秋菊等人相视一眼，同时福身一礼，恭敬应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012 芳仪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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