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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佳人花下 ...

  •   自我与李业有了盟约后,青衣也已明白在我面前该如何行事了。今日,我随便找了原因让她出去,她便没有多问地径直出了去。
      见青衣出去了,我拿出早已写好的信,交给一旁的红玉,又嘱咐她定要小心送至父亲手里。见她有些疑惑,我便拉她坐于我身旁,小声地说,“你可知道,那天我为何没有在原地等你吗?”
      她摇摇头,盯着手里的信看了看,“本想问娘娘的,但总没有找到机会。莫非这信中就是原因?”
      我点头,异常地正色说道,“那日,我之所以自行离开,是因为在那里看到了鬼鬼祟祟的两个人。”
      我见她两眼放出好奇的光,将声音又放小了些,“是陈公公和一个我不识之人。他二人的谈话,我听得很清楚。万万没有想到,陈公公原来是苏相安插在我爹身边的人。我怕他们发现我,所以趁他们不注意,溜开了。”
      红玉听完,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故作凝重,将信封拍了拍,又拍了拍她的肩,严肃说道,“一定要小心送到。”
      “小姐尽管放心,午时之前,信一定能够送到将军手上。”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终于开始了。
      这一次,有红玉作证。那日,我在云楼确实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不过至于看到的是什么,真相是无可奉告的了。只是如果红玉仔细想想也不难发现破绽,毕竟我是一人跛着脚走出来,不被发现很难。
      帷幔后面有一道影子闪过,很快消失了。
      青衣的避开不过是个假象,李业根本不会全部相信我。
      我无奈呷了一口茶,随手翻了回子书,便见青衣走了回来。约莫着应该是红玉已出了游仙殿。
      “娘娘,听雨小筑的林昭容求见。”
      早听说李业后宫只有这么一位林昭容,今日大婚第二日她便来见,想来也是位知礼的人。我曾于红玉处,听闻她不仅容貌姣好,还是个能歌善舞的才女。先帝曾下旨,封她惠安郡主,让她居于宫中。待她及笄,也就是李业即位当年,便封为昭容。
      今日无事,既然她来访,我也没有回绝的道理,便让青衣宣她进来。
      很快,便见门口一抹粉色,飘忽而至。
      她脸上只略施了薄粉,可谓浓淡适中,修短合度,发饰也不见多。一路走来,步步生莲。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优雅身姿躬身在我面前。
      我扶她起来,说了些客套话,叫人赐了座。
      她细腰雪肤,小步入座,嘴角始终挂着恬静笑容,让人一阵舒服。看眉目,不应该是个有心计的人。刚刚有了这样想法,便被自己打住,怎又只看面相去了。
      “娘娘大婚,臣妾没有什么可送的,只备下这些薄礼。不过皇后娘娘本就金贵,臣妾实在有些拿不出手。”她又起身从跟来的丫鬟那里捧过一个锦盒。
      青衣接了过来,我看了一眼,便让人收了下去。
      比起那些东西,我倒是对这个林昭容更感兴趣一些。不知她是不是和青衣一样,是李业身边协助的人。
      她一直低着头,我倒是看不真切她。
      “妹妹这是成了什么样,你我姐妹,何来那么多虚礼。你还是将你的头抬起吧,小心别人说本宫欺负你了。”
      她这才抬起头。
      娥眉青黛,明眸皓齿,当真是个大美人,我自觉不如。只是,美中不足,她的脸色略显苍白了。细看,倒像是不足之症。
      “妹妹可是身子不适。”
      她点点头,顿生无奈“这两年,一直这样,沉疴难愈,太医说是抑郁之症。”
      “何来的此症?莫不是有什么不如意之处?”
      她吐气如兰,又是无奈地说,“自从两个姐妹去了后,日子就越发乏闷。皇上每次去听雨小筑,也多专情与诗画,臣妾与皇上的言语却是极少的,难免心中抑郁。”
      她明眸流盼,言语道来,倒令人有辛酸之感。一番话,直接就表明了李业实际上对她并不是像外人见的那般专宠,是不是因为我的出现而令她想要明哲保身。
      不管是不是,宫里女人的那点小心思我是不想参与的,“即使如此,那妹妹可要多来,本宫正愁没人说话。”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客套一番。
      她也笑了笑,“臣妾定会常来的。”
      她方才说到李业曾有另两名妃子,这事我是知道一些的,一个是潘贵妃,一个是沈修仪。李业即位只两年,便死了两位妃子,这宫中明里暗里,可真是阴气太重。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死的,我却知道得并不详细。
      见也无可聊的,我便问了她这两人的一些往事。
      她有些不想说,推脱道,“故人已矣,臣妾不敢妄议。”
      “当是你我二人的私房话就是了,本宫进宫时日不多,对宫中之事知之甚少,这才想向妹妹讨教呢。”
      她见我没有打消念头的意思,也只好开口了,“说来,她们都长得花容月貌,是远胜于臣妾的,承恩皇上也甚于臣妾。只可惜福浅命薄,早早过世了。潘贵妃为人直爽,只是过于骄纵,沈修仪待人和善,有淑女之风。皇上极宠爱她们,纳了不足半年,沈修仪便怀上了龙种。”
      宫中女子一旦怀上龙种,免不了招来嫉妒。
      “她二人中,沈修仪因怀了龙种,越发得势,晋为德妃。谁曾想,潘贵妃一时冲动,当日便在沈修仪的膳食中添了麝香,以致沈修仪不仅滑了胎,还枉送了性命,仅做了德妃一天不到。”
      我听罢,直感叹,“潘贵妃怎会如此糊涂,宫中得势失势是常有的事,况并不一定会就此失势下去。如此做来,害人害己,实在可惜了。”
      她赞同地叹了口气,眉目间染了惋惜之态,“潘贵妃到死前也不肯认罪。可是证据确凿,哪里还有回旋之地。皇上盛怒之下,当日便以谋害龙种,毒杀妃嫔之罪将她处以极刑。”
      潘贵妃竟不肯认罪,而李业当日就处决了她。听她这么说,我心里泛起一丝计较,理出了一些头绪,却又一时说不清楚。
      林昭容说倒这里,杏眼已微湿了。
      “逝者已矣,妹妹莫要多想了。”我将自己的手绢递给她。
      如此水一样的人,不该注定老死宫中。
      说到这里,便见红玉回来了,正朝这边走来。我望了她一眼,她立时便向我轻轻点了点头。
      林昭容见红玉来了,试了试泪,“臣妾打扰多时,天已渐晚,请恕臣妾先行告退。”
      看她的表现,应该不是李业身边的人。
      我也没有打算留她,“即是如此,妹妹回去可要多注意着身子。”说完,看了一眼青衣,“送林昭容回听雨小筑。”
      红玉见青衣走了,上我身前禀报道,“事已办妥,娘娘放心。”
      我点点头,继而问道,“潘贵妃和沈修仪,她们中可有我们的人。”
      红玉撇了撇嘴,哼鼻说道,“当初将军竟会看错这潘贵妃。果然这种性子沉不住气,贪图小利,白白送了性命。”
      果然,应了我心中所想,她是我爹安插的眼线。但这样傻到为了宫中一时的地位而贸然动手,有些不大可能。如此看来,极有可能是嫁祸,而这个嫁祸之人除了李业还会是谁。
      他是世人眼中的傀儡,而且沈修仪怀的是他的孩子,断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
      刚想到这里,便听到陈公公高呼之声响起,“皇上驾到。”
      李业一身黑袍,脸上带笑却难掩疲惫。也难怪,他整日都周旋与那些权臣中,时时刻刻都在演戏,一步错了,可能就是满盘皆输。
      我连忙迎上,在他面前福了福身,“臣妾恭迎皇上。”在人前,礼数总是要尽的。
      “免礼”。他说罢,便牵起了我的手,携我一同坐下。
      我看了一眼红玉,她看陈公公的表情有些古怪。越发发觉这个小丫头似乎并不是如外表那般冷漠深藏。有时候,她的内心想法会不自觉地展现。父亲是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由她陪我入宫。
      李业未作过多停留,与我有意说笑一番后,便携了我去往内室。
      这么多的帷幔,似乎背后就藏着许多秘密,我真的很想将它们尽数扯下。穿过繁多的轻纱,我长嘘了一口气,终于是撇开红玉了。
      见他坐下,我也在他身旁坐定。
      他随意看我一眼,直入主题“朕已按你的意思办妥了。”
      “我的信也送出去了,只等看我爹那边有何行动。”
      语罢,他“嗯”了一声,好似没有什么多的要说。我和他昨晚才相识,一点都不熟稔。
      安静了许久,气氛有些不对。我忽然想起林昭容来的事,“今日你的林昭容来了一趟,我和她聊了一些,说起你已故的两位妃子。”
      “说了她们什么?”明明有人私下回禀了他,他却依旧佯装不知,应声问道。
      我也只当没有发现那躲在帷幔后面的耳目,也直截了当的说,“她们的死,我猜与你有关,而那潘贵妃也恐怕也是你嫁祸的。”
      听我说完,他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自在,只点头又“嗯”了一声。
      他这么简单就承认了。
      我继续说道,“你嫁祸潘贵妃就罢了,那是我爹的人。可沈修仪实在无辜,且不说丢了性命,她腹中所怀的,可是你的孩子。”
      一经承认,我才发现,李业虽不至如我爹那般,但为人也是趋于残忍。
      我话音落定许久,他却没有说话,一时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我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暗自在心里把自己责怪了一番。他如何行事,不是我该管的,我这是把自己置于何种身份了。
      正当我责备自己之际,他却又开口解释道,“朕知道沈修仪无辜,孩子更是无罪。可与我大黎江山比起来,孰轻孰重,你是知晓的。若单以谋害龙种之罪,以萧拓手段,定能保下她。只能再加上谋害妃嫔之罪,二罪同处,方能除去。况,”他顿了顿,“况如是孩子出身,于朕,于孩子本身都是不利。”
      他这又是什么道理,我不解问道,“何故?”
      “让一个心智完全的人当傀儡好,还是扶持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好,皇后怎会想不透彻。”
      我听罢,心中一颤。
      的确,若是孩子出生,且是个皇子,我爹极有可能改变目标,到时候李业恐性命难保,而李业一死李朝的运数就尽了。
      只是他这步棋实在走得险,也太怪了。
      先帝共只三子一女,李业是第三子。他即位前,太子和皇二子皆因锋芒太露,被我爹一一铲除,为防后患,甚至将太子刚刚出生的孩子也一并除去。手段隐秘,不留蛛丝马迹,先帝也没有办法。倘若李业一旦有不测,身后无嗣,那么李朝又会陷入怎样的动乱,抑或是绝境。
      这样的情形,若是由我面对,怕是早已非命。
      他下手之前,曾封沈修仪德妃之衔,想来也是一些弥补。可惜德妃之衔只是虚位,与性命比起来,什么也不是。
      如此想来,他的为人怎样,还是令我多少还是有些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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