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隔壁的春节 -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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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齐梁陈，顾家这排首位的大户，过起春节可不像普通人家围个炉、拜个年就完事了。四姓交往已久，百年来早是一家，凡事按照礼数办，初一登门拜年的人潮汹涌可想而知。
除夕隔早，那群通宵守岁的晚辈很有精神地串各自的门去了，大宅内一下冷冷清清，见不着小猫两三只。顾飞虽然年轻，但辈分硬是比同龄高出一截，压根不用走这遭，再说他需要拜会的异姓大老约好今年齐来顾家聚聚，更少了他给老爹拉着陪出巡。
可这相对成为限制他出门的理由：他得待在家里帮忙接待川流不息的亲戚朋友与商业伙伴。虽然繁琐的社交活儿由长辈和兄长们包办，但从早寒暄到晚也是够呛。几轮下来，顾飞□□得练就「沾上枕头瞬间同时失去意识」的功夫，这比和老爹激战三百回合还折磨人的多。
他不止一次想过，列祖列宗到底多神通广大，能让顾氏本家整整比其他三姓少掉一代人，还能将两个世代的年龄拉到一个水平上。不过这问题基本上非常没有建设性，也不会有专人提供答案，顾飞不打算也不认为纠结这个问题是件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动，有更多是等他忙活呢。
初二他碰上陈子章陪老婆回娘家，两人聊了下近况，子章对顾飞吵闹的恶邻印象深刻，难得见面没忘关心一把。紧接初三初四，顾家包了辆游览车出外家族旅行。老子们意犹未尽耽误了归程，回家已是后天晚上，然而这鸡毛小事用不着操心，底下的干部早安排妥贴，一切按时开工。
于是初七初八，当顾飞正打着在老家不必早课可以好好补个眠的如意算盘时，老爷子大步流星地走进卧房，连人带被掀到床底下。
「傻儿子快起床！你知道现在几点么！」顾老爹声若洪钟气若山河，充当儿子的闹铃，显然只有八个字能形容：大材小用，太浪费了。
顾飞在被窝里闷哼了声，摔在棉被上固然不痛，但并不代表会好受到哪里去。顾飞这一摔清醒和昏沉各半，好险脑子没摔坏，还明白当务之急是赶紧坐正听老子训话。
「都八点半了，弦子都起得比你早！」
「顾弦？」那个醒了跟没醒没区别的堂兄被老爹点到名，肯定干了什么比赖在床上不动更好的事。顾飞果断换掉睡衣冲到起居室去，对方竟然真的躺在贵妃椅上看报纸吃水果。
「睡醒啦？要不要吃大姑送的无子葡萄？」
顾弦懒得参加家族旅行，过了三天家里没大人的滋润生活，睡得不亦乐乎，精神可好得很。顾飞眨眨眼，确定他不是撞到头产生幻觉，走到玻璃盘前摸了颗紫得发黑的果实。
「你今天起得挺早？」他咬了一半，真的没有子。
「最近都这样，起来看股市。」顾弦敲敲膝上的平板电脑，喝口水润润喉。「我好像听见你爹叫你起床？」
顾飞感到脸上一热，一团红霞突地上腾，烧得他耳根发烫，彷佛局势又逆转回样样不如顾弦的悲惨童年。
「……他终于也嫌我待在家里烦了，要我待会就回学校去。」顾飞深吸几口气调息，把不正常的热度降下去。
「没这回事，明几天要放张伯假，他才叫你把握着点。」顾弦甩甩手，完全无视被他变成一只煮熟龙虾的弟弟，自顾怨叹着阅读报纸的麻烦性。
「你又晓得了？」顾飞将玻璃盘拉近自己，抓了几颗葡萄在手上。
「吼那一嗓子谁听不见。」顾弦发现伸手摸不到盘缘，直觉这是顾飞的小报复，改仰头越过那副度数很浅的镜片凝视他的兄弟。
顾飞咳了声，手中的葡萄落进顾弦的掌中。
「所以你不吃完饭再走？」他问。
顾飞摇摇头：「早点回去比较好，大家都忙。」
「那你得准备了，别忘了把你的汤圆带走。」顾弦把注意力摆回他的平板电脑：「下次碰面就是暑假了呢。」
「不见得，我偶尔还是会回来的。」
「回来讨你爹揍吗？」顾弦说道，两人失笑。
「那么，自个儿在外多保重，没事多回来走走。」顾弦捏着他的手指前后摇晃，顾飞低声说了句「好」，轻轻回握对方的手。
「记得帮我买台声控的机器人回来。」
「得了吧你。」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隔壁的春节 -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