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三番咔咔

16、医院

　　晨光熹微，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间隙直射进来，顾小三难受地眯紧了眼，一个翻身，终于缓缓睁开眼来。

　　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沉，恍惚的意识之下半阖了眼皮。鼻间呼吸轻缓的调子，和着屋内静静流淌的空气，混沌的脑子意识终于慢慢回复，嘴边无意识叹出呻吟，顾小三抓了抓头，终于坐起来。

　　屋子静得有些诡异，顾小三脑内劳动迟缓呆滞了一会儿，而后才想起昨天楚纥真的没回来。

　　拖鞋不知道被她忘在了哪个角落，她只能打着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客厅仍是一团乱，如台风过镜，一片狼籍，她跑去卫生间洗漱，完事了就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屋子里仍是静得骇人——待到顾小三终于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她狠狠地咬牙怨念，赌咒待会儿等他回来一定让他好看。

　　肚子咕噜噜翻滚，顾小三烦恼地摸肚子，饿了。

　　没人做饭，冰箱里全是需要开火的生食，她也不想专门出门找吃食。于是便想到了宅急送，这么早的天，应该不用等很久吧。

　　打开电话，红色的未接来电显示数字把她吓了一跳。排在最开头的就是远在a市的楚家的固定电话，顾小三心下漏了几拍，她真的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直接接到a市的信息了。

　　能有什么事？

　　顾小三还在想，电话嗡嗡的又开始震动起来。还是楚家的电话，顾小三急忙接起，电话那头呆了一呆，等她终于迟迟喊了一声阿姨，那边才突然传来女人带着哭音的声音：“三儿啊！你怎么才接电话！刚才有人拿阿纥的手机给我们电话，说阿纥早上昏倒在外面了，现在被送到、送到哪去了老楚……老楚！”

　　“阿姨……阿姨你别急，慢慢说！是送哪了？”顾小三急忙跑回房间拿衣服和包，一边安慰电话那边的老人。

　　“我怎么能不急。我一开始就不同意他没事跑你那儿去，他之前在这边才因为胃出血住院，好了出来还没修养几天呢，就说有什么公事跑你们那儿去了！什么公事这么重要连命都不要了！我说要找你他也不让，他那混球就和他爸那混帐一个样，整天让我担惊受怕的！老楚！到底是哪个医院呢？！”

　　“你说你这么急做什么？急了你就能飞了？”电话很快被人接过，换成楚父温和的声音，“小三，你别管你阿姨。没多大的事，估计是那死小子昨天又是出去喝酒把自己喝进医院了。我和你阿姨尽量明天晚上以前赶过去，你现在放假了么？”

　　“嗯，叔叔，你们来之前就我去医院吧。叔叔，楚纥他现在在哪个医院呢？”

　　“好的，电话那边说那死小字是被送到你们市三医院那边了，现在在哪我们也不清楚。要不你待会儿打他的电话，他的电话在医院护士那里。我们过来之前就麻烦你先照看他了。”

　　顾小三一一应下，换好衣服之后火速赶往医院。在的士上打了楚纥的手机，那头的护士小姐似乎有什么要忙的，还没等她细细地问，那边便把病房号和一些简要的病况和她说了之后就匆匆挂机。

　　过年等于人多，人多等于车多，车多等于堵车。等这一系列的等号下来，顾小三终于在半个钟头后奔跑在了医院前面的花坛小路上。

　　密密麻麻的石头小路对在医院修养的病人是一种很好的健身方式，对于高跟鞋不离脚的现代女性却是一种折磨，颇有九九八十一难的感觉。最后历尽艰难站在病房门口，从外面看到那人安安静静躺在一片纯白的病床上，神态平静，终是松了一口气，慢慢走到床的那头坐下来。

　　“活该！”顾小三忍不住狠狠暗啐了一口，“让你一夜不回来！”

　　骂完了又觉得自己好笑，估摸他着他应该还要再睡会儿，顾小三拿着手包去缴费。等她再次回到病房，楚纥已经醒来，身体半靠着后面的床架，被子一片凌乱。

　　“这样靠着你的背不会断么？”顾小三有些生气地进门，脚下鞋跟叩叩敲打着地板，颇有气势，“自己不会拿枕头垫一下么？屁股，压着了！起来！”

　　楚纥依言挪开一点，顾小三蛮力一扯，再没好气地塞到后面。“你昨天死哪快活去了，搞成这幅死样子？”

　　“就是喝了点酒，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就醉过去了。”楚纥虚弱地笑，说话气都是虚的。

　　顾小三嘴角一撇，白他，“不是说你之前胃出血住院了么，楚叔叔还真没说错，你这幅样子还真是活该，不多来两次医院你是浑身痒痒吧？之前才发烧好掉，现在又这么闹，你说你消停一会儿会死么？”

　　手上削着刚才顺便买上来的梨，清洌的果汁顺着刀把缓缓淌到手上，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我爸？怎么又扯到我爸了？”楚纥皱眉，隐隐觉得太阳穴突突的发胀，很不好的预感。

　　“医院从你身上找到手机给你家里打电话了呗，叔叔阿姨都要来了，你就等着挨训吧！”顾小三阴测测地笑，把梨递给楚纥，“不过你把阿姨吓得够呛，我听她的声音都要哭了，你这个不孝子，让你妈这么为你操心，要是我是你妈早就去跳黄浦江一了百了了。”

　　“半斤八两，咱们谁也别笑谁。”楚纥咬牙切齿。

　　“去！吃你的东西。”

　　胡侃乱侃的倒是很打发时间，中间楚纥似乎体力不支昏昏欲睡，顾小三也不缠着他，等他睡着了便匆匆给陈林打了个电话，让她来医院守会儿，她回去把楚纥换洗的衣物带来，顺便预定楚家两老来到b市的住宿问题。

　　陈林向来知道他们两关系好，却也没想到两人已经好到同居的地步。稍稍陈述微量事实便成功得到电话那头各种狂轰滥炸，顾小三堵起耳朵匆匆交代之后便火速挂机，深嘘一口气，发呆等人——不，应该说是继续昨晚未完待续的思考。

　　吴轩浩——顾小三昨晚翻来覆去脑子里满满都是这个人，从一开始如神祗般降临人士，在她困难的时候伸出的援助之手，公事上对她的各种帮助——在她顾小三的世界里，他这就是一朵挂在天上的雪莲，她只能用仰视的目光崇拜，然后沦陷，多么的顺其自然。

　　楚纥呢？青霉煮马一枚，他的一大摞缺点全都印在了她的脑子里，她的糗事他也是如数家珍，两人太过熟悉，彼此之间完全没有距离，两人之间的互动都是在互相打击交烽中渡过，她实在很难想象她小鸟依人倚在他身旁的样子。

　　那种感觉就像是史来克抱住了白雪公主，加菲猫最终爱上了癞痢狗一样违合可笑。

　　不能想这么多了，想再多也就自己一个人在yy，比晚上那些yy小说更不切实际。自嘲了一把，顾小三又转眼去看沉睡中的楚纥——不得不说，这祸害长得还挺祸害人的。

　　心里想着手就不自觉地动起来，那人的皮肤有点糙，算不了多好，些些胡碴突破了世上最厚的城墙最后在广袤的土地上举起旗帜摇旗呐喊，星星点点的刺痛感让她有些恍惚。

　　“哟，还摸呢！”

　　耳边忽然闯入陈林调侃上扬的调子，她慌忙撤手，一时间禁有些手忙脚乱手足无措起来。

　　“顾小三，你不会真喜欢他了吧？”临走之前陈林同她咬耳朵，神色暧昧，“我就说青梅竹马什么的最容易产生奸情了，你个不老实的还要拍我，等你家那口子醒了我一定要当着他的面一巴掌拍死你我！”

　　顾小三充耳不闻，答非所问，“他刚睡不久，但是我怕他醒早了没人照顾。我先回家给他收拾一些换洗的衣服过来，这段时间麻烦咯，陈姑娘。”

　　“顾小三，别逃避我的话题，你真么看上这男人？”陈林就势往床那边瞥了一眼，“你不要那我可就上了，这么好的资源就这么被你浪费了可就太可惜了……”

　　顾小三倒抽气，嘴角抽搐，“你不觉得找一个你大姨妈啥时候来比你还清楚的男人做男朋友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么？”

　　“我擦顾小三你这个暴殄天物的混蛋呐！想当初我是废了多大工夫才让那个衣冠禽兽记住我大姨妈是那几天避免血溅当场，你个混蛋竟然因为这种事情硌应！”陈林捶胸顿足不能自己，“这样炫耀会掉人品的顾小三……”

　　顾小三不理她，回家办事。

　　这几天的天气出奇的好，天虽然冷，却是阳光明媚冬日暖人，顾小三默默在楚纥房间收拾东西，懒懒的日光从大敞的窗台登门入室，印上摆在床头的一方笔记本，曜黑的外壳，隐隐反射着玄光，低调内敛。顾小三忙里偷闲碎碎念了一段楚纥那种骚包的人居然会选这类外形的东西，稍稍一愣，又去自己房间拿了u盘放进包里。

　　酒店预定倒是容易许多，过年了，人们都忙着回家过年，再加上在b市逗留的商业人士实在不多，酒店的房间供应倒是足够。

　　刚好把事情做完，电话重新响起：“顾小三，帮我把我那本笔记本带过来。”

　　“嗯，带上了。”顾小三微微笑，一时间竟觉得自豪，好不得意地扬起嘴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