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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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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仕途被我的急中生智中途救了回来,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可奸臣阴险!报仇需谨慎。
我让眼睛弯成月牙形,道:“谦之郎君,哥哥的衣服都湿了,你能不能也借给他一套啊?”
王谦之微微一笑:“苏兄的身形和我差不多,随便选哪套都可以。”
我一把扑过去,王谦之的衣服真的都好好看,每一件都值万斛粟呢,这些紫藤色的丝绸摸上去好像美人的肌肤一样好滑哦,真想每件都让哥哥试试呢。
“小苏。”哥哥的声音有些严厉。
我嗷呜一声,憋屈地把留恋的小手从华丽的衣服上移开。其实哥哥也不太适合穿紫藤色,特别是和王谦之这种极适合紫藤色的绝色美人踞坐在一起,我一时踌躇,倒是王谦之道:“‘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兰花似君子,不如就选兰花那套?”
不得不说,奸臣的品位就是没话说,一句《离骚》把那套华服完全概括了,浅紫藤色的底子,外用深墨、浅墨绘有兰花硬质的叶,叶上是点染的白兰葳蕤。白兰的清幽,墨叶的风骨,完美地衬托哥哥,哥哥又向来是以清气风骨为重的人物,重气不重貌。要不是奸臣先前那么阴险地算计哥哥在先,我都要怀疑奸臣是迷恋哥哥过度,以至于专门为哥哥做了一套同色系的衣服暗中穿在自己身上,顾影自怜。
哥哥背对着我,脱下湿透的月白汉服,露出光.裸的后背,背脊上一根凹陷直直延伸至腰下,没想到哥哥的背部竟然如此诱人,我突然扑到哥哥背上,用牙齿咬。
“小苏,别闹。”
“哥哥,小苏好饿……”
当哥哥牵着我的小手,王谦之走在我的另一边,一路走在月下的时候,我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是哥哥和王谦之的娃,特别是现在,王谦之穿着紫藤色的华服,我穿的是浅紫藤色的华服,而哥哥穿的也是同色系的华服,我们好像一家人哦~~
那个,王谦之陷害哥哥,到底是不是因为被哥哥拒绝而由爱生恨啊?(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这已经是我在这条路上第十四次感叹了,哥哥和奸臣实在有点太般配了,有木有?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哥哥、奸臣与我已到了文帝赐宴的殿阁,殿阁木质结构、古朴大气,因是司马朝的奢靡风起,白玉做的宫壁与鎏金的雕檐相得益彰,殿门是花瓣拱形的形质,内壁设黄金丝缕的帘幔,盏盏鎏金烛台点着白色的蜡烛。地上铺着木质的地板和玉边的篾席,殿中可容纳百人,如今已有好些大臣踞坐于地了。每位官吏前放置一条长条矮桌,我和哥哥坐在爹爹边上的一桌,而王谦之正好是我们边上一桌。
这时,殿中走进来一个一袭玄黑的华服少年,他披散着青丝,皓白的腕骨间风流地打着一把桃花折扇,他竟是……王骥之!
王骥之的再度出现引来殿中其余名士的围观,纷纷私下诘问这是谁家的少年郎君,长得如此俊美不凡,或说是王骥之,众名士乃知,又都是一阵唏嘘,叹这样好的少年仕途却毁了。
王骥之的二度亮相果然博取了不少惋惜同情,看来王谦之的奸计也没那么容易击垮王骥之啊。
我趁着众朝臣名士人物小声议论的时候,举目四顾,大小美人随处入眼,在这个重姿容风仪的朝代,殿中每一个角落都是一副画卷,而宫殿最上端有一个阶梯型的位置,文帝司马显的龙案放置于此,龙案边上,还有一个青玉矮案,此时坐着个紫金华袍的骚年,正是那个和哥哥、奸臣三人对视,霸气不输两人的执剑骚年!
这时礼乐之声响起,文帝入席,百官跪拜,由礼官用洛阳正声念一段颂词,那礼官头戴金冠,身着华服,姿容清高,竟是“千金公子”萧子别。他手捧长卷,金冠流光闪烁,眸如松壑,声如清风,刻薄的唇角开阖,在念完颂词回坐时,向哥哥空山寂一笑。
哥哥淡淡点头,两人眉里眼下尽是高山流水,瀑布松涛。我精神一震,四周似乎都变成白描的画卷,几点松针映开,高山之上,瀑布飞漱而下,山前,流水淙淙,岸上平石之处,萧子别盘腿而坐,闭目击筑,身前哥哥坐于对面,闭目而听……
那平石之旁建有一个茅舍,子别一曲击完,抬眸道:“文正兄,此曲已毕,入屋共奏如何?”
“如此甚好……只是,子别,我耐心不足,只怕玷污了如此妙趣……”
“不妨,我教你便是……”箫子别与哥哥水袖交叠,携手入屋……
“子别,这……先拨那里?”
“先拨这里,再按这里,另一手……撵……”
我闭上眼睛,竖起耳朵贴着茅屋的壁角,口水直流:“哥哥,快啊,快剥啊……”
“……”
是哥哥的声音,但怎么不是呻.吟呢?再等等……我等了很久还没听到呻.吟之声,忍不住的我推门偷窥,咦?怎么那么暗啊?
正好……伸手摸到哥哥,用嘴剥衣,哥哥穿着什么啊,怎么那么脆啊?奸臣送的衣服就是不一样,口感都不一样,我用嘴一路向下,想象着哥哥美好的后背,“好香……”边流口水边忍不住咬下去,“啊,肉好嫩!哥哥好嫩啊!”
“你呀,这副急相,又没人和你抢。”(这句话不是哥哥说的~XD)
“谁说的,奸臣和萧公子都在和我抢!嗷~”我狠狠地又咬了一口哥哥,哥哥的肉真的好香。
“难为你了……”哥哥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难为你想办法救我……想是饿坏了……”
有什么温润的触感碰触我的小脸,应是哥哥,哥哥竟然回应我耶~
等等,哥哥怎么回应我的?哥哥不是背对我么?
我一瞬睁眼,只见哥哥宠溺地看着我……
“!”
那我嘴里的是?
我低头,只见手里整整两只烤乳鸽||||||
“你呀。”哥哥宠溺地把他的乳鸽也放到我面前,我的眼睛弯成月牙形,哥哥对我最是好了。
等等,哥哥的还在,那我手里的是……
我侧过头去,见到旁边一桌的王骥之完全石化地看着我,而与之共桌的奸臣用袖子掩着嘴偷偷直笑。
我舔了舔唇,尴尬地笑了:“这……这样啊……”
因是京都在江东,宴席后来又上了松江之鲈和江米虾,我生性懒散,这些带刺江鲜,再味美,也弃之。我伸手抓起烤盘里的烤乳鸽吃起来,脆皮,嫩肉,哥哥,我邪恶滴笑了。
不知道席间是谁出了主意,让江左的青年才俊比试辩难,辩难的题出自何晏的《论语集解》,即用玄学解释儒家的道理。关于这个何晏,我倒是略知一二,他是司马朝有名的美男子,因为迷恋自己的美貌,走路的时候常常顾影自怜,他好玄学,是魏晋玄学派哲学的代表,司马朝的清谈之风就始于他,虽然北晋后因清谈而失去中原之地,但北晋名士还是爱好清谈,这与长期的门阀政治养成的安逸享乐之风有莫大关系。
哥哥常说,清谈误国,很排斥这种清谈,但要执掌朝政,又要靠清谈积累名望,这也是现实的一个悖论吧。而席间,最后堪与哥哥辩难的也只有王氏兄弟。
我因是听不懂,只顾着啃乳鸽和看席间各色美人,可连哥哥的乳鸽我也啃完后,我只能对着鲈鱼、江米虾和众美人吞口水。其实,江米虾很小,玉色的,用水煮着吃,味道清甜,肉质鲜嫩,很合时下之风,奈何剥起来太麻烦。
哥哥微微一笑,伸出皓白的指骨把江米虾一个个剥开,然后喂我吃。我只是盯着哥哥看,看哥哥一面文藻风流地和王氏兄弟辩难,一面给我剥江米虾,我从哥哥的手指间把鲜美的江米虾吃掉,顺便咬几下哥哥同样纤美的手指。哥哥一面剥虾,一面辩难的风姿真是让我为之倾倒啊!
但是他们怎么辩难了那么长时间,一碗江米虾都被剥.光,吃到我的肚皮里面了,他们还没有辩难好。
我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溜到王氏兄弟背后,把王骥之黑色的衣摆和王谦之紫藤色的衣摆系在一起,然后又回到自己的位置,这个时候,哥哥已经把剔好骨头的鲈鱼肉放到我的白瓷碗里了。我觉得自己真的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胃口大好,用银勺子瓦着三两口就吃掉了。鲈鱼的肉鲜活鲜活的,很滑,很快融化在我嘴里,真好吃。我拉着哥哥绣着紫藤白兰的衣袖还要,忘了哥哥还在辩难。
“哦?小苏郎君也急着想辩难吗?”
我抬首,却见文帝温和地笑看向我。
我低头,脸红,我其实是急着想吃鱼……
“小苏不才,不会辩难……”
“哈哈,这倒是朕疏忽了,小苏郎君还不到入国子监的年岁,又怎么学过辩难呢?”文帝道,“苏卿,令郎资质甚佳,就让他提前上国子监,也好增进才学,早日学有所成,为我北晋效力啊!”
“是。臣苏修谢陛下。”爹爹不是善于激动的人,此时却是感激涕零,连忙行到大殿中央跪拜文帝,又回首看向我。
我知道我也要谢恩,于是赶紧站起,跑向大殿中央,但是不知道怎么,衣服好像勾着个东西,因为我俯冲的速度太快,那个东西被我扯倒在地不算,我也被反扯回去,直接就趴在那个人身上,唇下似乎是什么软软的触感,我还傻乎乎地自己啄了一下,而后,我见到王骥之震惊的眼还有那桃花般的容貌,而我啄的地方正是王骥之的唇!
我睁大眼眸,只是和王骥之四目对视。
也许是距离太近的关系,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眼底晶片闪耀,如暗夜里盛开的桃花,让我错觉的看到一丝妖冶的柔情。我被那双眸子吸引,再移不开眼,谁说他的眼神比不过王谦之的,谁说眼神一定要比王谦之阴险,才算比得过王谦之?
王骥之也看着我,突然勾了一下唇。
我的目光就顺着他英气的鼻梁下移到他朱红的唇上,那唇色很好看,还有一层亮亮的油光。
等等,油光?
我一瞬清醒过来,我刚刚吃了好多东西,有鸽子油、江米虾的虾汤,鲈鱼的汁水……呃……王骥之好看的朱唇被我蹭到了……
我的脸涨得通红,突然伸过水袖,就用衣袖擦拭王骥之的朱唇。
王骥之没料到我会这么做,鼻子被我的水袖差点搞到窒息,又被我压在身上,挣扎着伸手推开我的水袖,皱眉怒道:“你做什么?”
我尴尬地笑了两声:“我……我在负责……”
人生就是一场闹剧。
文帝的筵宴就在我和王骥之互相调.戏的不完美闹剧中结束。
从此,我和王骥之断袖的谣言,喧嚣其上。
身为名人,我要习惯。
更何况,出名要趁早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此事只说明,我将来会更出名,而事实证明,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