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丞相》唐藕

6、chapter 2(3)

　　我明知奸臣有阴谋，却反抗不得，只得跟着王谦之、王骥之两兄弟而去。一路上，我尽量大幅度地左顾右盼，希望哥哥能看到我，或是我能突然看到哥哥。可是，我知道，哥哥一定还在廊上等我，而王氏兄弟带我去的方向只是离回廊越来越远。
　　暮色渐渐沉了，傍晚的残阳无力地阻止着灰暗覆盖司马朝的天际，但整个京都皇宫还是渐渐被黄昏吞没。天黑，总是给我不好的预感，凉风吹过，我踩着木屐的小身板轻轻一抖，赶紧抱住双臂，让宽大的水袖多少阻挡住一些入夜的寒凉。

　　司马朝为供官吏休憩，在皇宫中建有朝臣休息的通铺，位列三公九卿之臣更有独立的阁子，王门世代高官，自然有一处独立之所。

　　木屐声停，王氏兄弟带我到了一处松竹掩映的阁子前面，我愣愣地看着王谦之、王骥之脱下紫檀木的木屐，踏上高筑的阁子前的木台，本性作祟，我竟觉得他们兄弟脱鞋脱得那么随意真是一种美感。
　　我双手一撑，趴坐在木台上，双腿上下，蹬掉我的木屐，卷着袍子，爬上去。
　　王谦之推开阁子的木质移门，转过那张温润如玉的玉面，对我浅笑道：“小苏郎君不介意在谦之的房间换吧？谦之的礼服就在……”
　　王骥之却挡在我前面，道：“七哥的礼服恐怕不妥，我倒是有几套……”
　　“九弟不是朝官，备用的礼服都在马车之上，又多是黑色，未免不适合那么可爱的小苏郎君。我倒是有件紫藤色的，小苏郎君以为如何？”王谦之浅浅笑问。

　　……“当然不好，你们谁的衣服我都不要穿！”……

　　“呃……就依谦之郎君好了……”我憋屈地应声，和王谦之、王骥之三人踏入半暗的阁子。
　　我总觉得中了什么计。
　　王谦之打开阁中的一个柜子，里头竟都是紫藤色的礼服！
　　王谦之拿出一套绣着紫藤和松的礼服，又拿出一套浅紫藤色丝绸绣着樱花的华服。我被华丽的礼服吸引，一时忘了神，做这两套礼服就已不知要用去多少斛粟，更何况是整柜。

　　“泠泠——”

　　我错愕的看向王谦之，王谦之只是当着我的面翩然轻解罗衣，腰间的鸡血玉佩轻轻落在阁中碎玉镶边的篾席上，奸臣面对着我，那月白色的交襟直裾没有腰带束缚，自然地垂向两面，露出内里美好的平胸和坚实的窄腰，让我轻易见到他平胸上隐隐的嫣红和腹部正中的一处凹陷，我倒抽一口凉气，美人，还是绝色美人在我眼前宽衣解带，我是该含羞带怯地直视，还是坐怀不乱地偷窥？
　　我不由地用袖子挡住脸，偷瞄王骥之，却见他只是斜倚着一面墙，目光毫不回避，这到底是对怎样一对兄弟！他们兄弟平时都是这样互相勾.引的吗？

　　奸臣面带浅笑，面对王骥之赤.裸的目光，也是毫不在意，只是行到我的面前道：“哦，小苏郎君为何不脱？”
　　我低头窘然：“你……冷不冷，是不是先穿好衣服。”美人当前，我强迫自己眼光不要乱瞟，弯腰随便捞起一件紫藤色的衣物侧过面递向身前。
　　王谦之就在我面前后板双臂，脱去月白外衣，上半身完全在我面前呈现，我觉得我有点晕了，眼前落英缤纷。奸臣从我手中接过那件紫藤色水袖直裾，一甩披上，飞扬的直裾翩然垂落，便再无动作，只是任由胸腹半掩半露。不得不说，王谦之的气质的确适合紫色，温润之中带着阴柔的妖气。
　　“小苏郎君。”奸臣轻笑道，“小苏郎君为何不更衣？”
　　“我……”
　　虽然被奸臣的美色所惑，但……我是女孩子啊，我不能脱……
　　“我……我解不开……”我一边扯衣领，一边舔唇道，“礼服太繁琐，我不太会解……”
　　“可小苏回去也是要解的……”奸臣皱眉，好似替我苦恼似的。
　　“哥哥……哥哥会给我解的……”
　　“哦，是这样？我与文正兄年纪差不多，不如由我替你解，如何？”奸臣勾唇靠近我，桃花般的容颜与我近在咫尺。“不用……了吧……”我只是盯着奸臣的脸后退。而这时，一道水袖隔在奸臣和我之间，是王骥之的手臂扣住我的腹部，将我揽到怀里：“七哥。”
　　王谦之的嘴角只是勾得更高：“九弟，这是……”
　　我被王骥之所制，压根不能动弹，只能抬头看向王骥之，却见王骥之与王谦之四目对视，电光火石。

　　我眯起眼睛，那耀眼的火星几乎让我睁不开眼。
　　原来昆仲之间，也可以如此不共戴天！
　　王骥之紧皱眉头，桃花般俊美的面容扭曲出另一种犀凌而纠结的超现实美感，我从来不知道王骥之这样的桃花骚年，也能有如此气势。
　　而对面的王谦之却是讥着嘴角，侧着美人面，露出额头、鼻梁、朱唇到纤颈的优雅曲线，他的皓腕玩弄着一柄飞禽羽扇，斜眼瞥向王骥之，眼神玩味轻佻。
　　啊~~~，王骥之千钧之势，奈何王谦之三指拨千斤！
　　我的眼前突然大江东去浪淘尽，王骥之与王谦之各自半身立于海中，半身露出海面，凝眸对视，倏尔，数道千层浪飞尽，王骥之仰天吐血，颓然跪地，死前无比哀声地长啸：“悠悠苍天，既生骥之，何生谦之？”

　　咳咳，不对不对，王骥之死前说的好像不是这句……重来……

　　……突然，惊涛拍岸，数道千层浪尽，王骥之对着王谦之终于纠结出一丝笑意，道：“既然是我的对手，自然应该由我来解才是。”
　　等等，他说了什么，我睁大黑眼睛，王骥之另一手上指节分明的手指已捏住我胸掖前的直裾系带，轻轻一挑，系带松开，我粉白色的直裾半边垂落到手臂处，半露出最里的白麻亵衣。不待我反应，王骥之的指骨又是一动，复捏住我胸口的亵衣丝带……

　　喂喂，你们兄弟内斗，不要把我当炮灰啊！

　　胸口的亵衣丝带被雪.白的手骨挑开，白麻亵衣不受控制地滑落，我的半边小肩膀不受遮挡地暴.露在昏暗的室内，我真不知道这衣服是我的，还是王骥之的，怎么就那么听他的话呢？眼见不能阻止外袍下落，我急中生智，拼命摇头，就在我以为我的脖子会摇骨折之前，哥哥为我重新梳的总角总算乱了，发髻如愿以偿地松开，垂过锁骨，在胸前散开……

　　“小苏——”
　　是哥哥的声音！

　　“完了！”我本能低头，还好我的衣服是棉麻质地，披披挂挂，只露出光溜的肩头。

　　移门被推开，我睁大眼睛转过头，见到哥哥、陆子羽、箫子别三人立于阁外的木台上。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陆子羽的侍童打了白绢糊住的灯笼，在忽明忽灭的烛光下，我见到哥哥和陆子羽惊怒的表情。

　　呃，我适当换位思考，如果我见到哥哥衣衫不整地在王谦之怀里……我咽了口唾沫……

　　哥哥一向冰寒的黑眸里烛火跳跃，像整个眼睛都燃烧起来似的。哥哥突然用力一个甩袖，拂过箫子别的筑。
　　“噌——”地一声，哥哥已拔出筑中的寒剑，一剑刺向我……身后的王骥之！

作者有话说

　　搞暧昧，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