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距离》金灯

25、表露心迹

　　大雨肆无忌惮地砸落，学校的操场，我一个人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往教学楼走去，没有伞，就那样淡淡地，缓缓地走向那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带着心里淡淡的悲凉。
　　身边传来一个热度，鼻子钻进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默然。这一刻我突然不想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然的靠了过去，就那样静静地靠在肩头，默默地一起走向前面，他的手放在后背，舒适而安心，我心中竟然微微的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该多好，但是心中另一个声音却说着伤人的事实—他还有予洁。
　　最终我们还是走到了尽头，走到了教学楼，最终老天还是没有答应我这个自私的人一个过分的请求。背后离开的手臂也带走了全身的热度，浑身突然感觉到雨水的冰冷，原来淋雨是很冷的，凉凉的那种冷，侵入心脾，似乎连心也跟着冷了。怅然一笑，我随意地坐在地上，他也跟着坐下，一句话也不说，只静静地坐在身边，默默地陪着我。这样真好，我想。但是事实是很快就有两个女孩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就是——程予洁。
　　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我又想了之前撞见的情景。她并没有很认真的和默然交往，还和另外的人有着交往，难道默然不知道么？抑或是他故意装着不知道？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谈着，程予洁说着什么，眉飞色舞，笑容感染着周围所有的人，除了我。我静静地看着她讲，静静地看着默然附和着。虽然默然没有抬头看她，但是神情平和声音温柔。仅是那种温柔的声音就刺痛了我，心里顿时愤愤不平，她有什么好，她甚至连认真的交往都做不到。心里好多的话想要喧嚣出来，似乎已经憋闷到了极限，我立刻站起来，说了句我走了，便匆匆的离去。我真怕再呆下去，自己就会叫嚣着质问程予洁为什么这样对默然，就会大声的吼默然，怎么能够允许女朋友这样。但是我又有什么立场去做这件事情，我有什么资格去质问，我挽留着最后一丝理智，离开了。
　　心隐隐的痛着，我想我一定是作为好朋友替他不值的而已，是的，一定是。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痛，那就让我一个人伤心就好，如果他觉得这样好的话。缓缓地走在夜晚的路上，下过雨的空气凉凉的，深深的呼吸一口，顿时振奋不少，路灯的昏黄映衬着被雨水打落的静静躺在路上的叶子，有一种颓废的美，整个道路上空无一人，只有我的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简单而落寞。
　　身后突然想起匆匆的跑步声，紧接着我的身体被人掰了过来，转身的刹那，对上了他的眼，还是那样的温柔，温柔得听不到他因为奔跑而加快的呼吸声，然而旁边的身影却让我没有办法去忽略，是她-他的女朋友。心里提起的欢喜顿时又低了下去，似乎我还是没能面对他身边有个人的事实。
　　“怎么了？”他的声音响起在耳边，拉回了我放在程予洁身上的视线，但是余光还是看到了她的手挽在默然的胳膊上。我立刻低下了头，不想看默然的眼睛，不想看程予洁的手，“没什么，我回宿舍了。”
　　“我送你。”胳膊被抓住，默然急忙说道。不等我回答，他就拉着我往前走，却被牵绊的无法动弹。
　　这是一个什么状况，默然没有和女朋友单独的相处，反而跑来找我，是在担心我这个好朋友吗？我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怪异的画面，程予洁拉着默然的胳膊，而默然拉着我的胳膊，因为彼此的牵制定格在那里，竟然就这样静止了，我不明白。终于程予洁又扯了一下默然的胳膊，开口说道，“我们走吧，她不需要我们送呢。”
　　顿时感觉心口好像被打开一个缺口一样，所有的话喷涌而出，无法抑制，我大声的冲她吼着“既然这么在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已经分不清楚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是她，抑或是我自己。
　　激动不已的我挥拳就打在她的身上，以往所有的矜持与优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就好想像这样找一种方法好好的发泄，发泄什么呢，不满，愤然，还有心痛。替默然不值得的心痛。
　　默然没有阻止我，也没有护着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旁边，好像没有存在一样。程予洁狼狈地躲闪着我，我的蛮狠让她除了躲避没有办法还手。我想我这时的样子一定像一个泼妇，一个没有教养的泼妇，心中突然有些悲凉，或许这样也不错呢。
　　“美林”默然一把抓过我的手，平静的说“我送你回去吧！”
　　“默然，”程予洁紧紧拽着他的手，泪水在那双大大的眼睛打转。侧过头，我看了一眼她，不得不说，她的神情和面容真的很相配—泪水让大眼显得更加明亮，微微湿润的睫毛半遮住眼睛，秀气的鼻梁透着微微的汗水，雪白的小脸微微的泛红，水润的小嘴紧紧的抿着，不言不语，默不吭声。那样的神情既委屈又摄人心魄，有一种柔弱而凄凉的美，让人不禁想搂进怀里好好的安慰。真美！我不禁感叹。男人最喜欢的应该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吧，于我这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做到的，想到此，嘴角不禁上扬，心里却只有涩涩的感觉。
　　程予洁说“我们走吧，她不需要……”
　　还没有说完，默然就打断了她的话“予洁，你先回去！”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还是那样平静的面容，从头至尾都没有变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默然的脸上似乎除了平静，就是平静了。深深的看了默然一眼，程予洁放开了拽着他的手，整个动作是那样的缓慢，缓慢到让我以为自己在看电影中的慢镜头，让我以为她真的是很爱着默然的，从头至尾只是我一个人误会而已。
　　程予洁最终还是走了，我没有回头去看，也没有看默然，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脚边一片泛黄的树叶，心里的愤怒依然挥之不去。默然看了我一眼，长长的叹息，然后拉起我的手，往前走去。
　　我仍站在原地，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只愣愣的看着地上的那片叶子。
　　“美林”默然柔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听到他开口，我再也忍不住愤怒，刷的扭过头，恨恨地盯着他“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你是傻得吗。你怎么不管好她，怎么能够允许她那样做，你说，你说啊！！”
　　气愤不过，我就将拳头砸了过去，心也顿时痛了起来，“你怎么能这样，不知道会有人痛吗，不知道会有人为你伤心吗。你就不能好好的？就不能好好的吗？”鼻子突然好酸，好想大哭一场，自己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隐忍的眼泪和愤恨的眼神让默然一把搂住我，紧紧地，紧到似乎想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我被然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忘记了动作，下一秒就感到被搂的快要不能呼吸了，忍不住扭了扭。
　　“美林”把头埋在我的肩头，默然深深的呼吸，一遍一遍呼唤着我的名字。我不知道他其实已经在心里练习呼唤我的名字千百次。
　　“我…唔”刚出口的话就被默然的嘴唇堵了回去。突然贴上的温热让我的心又是一顿，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反应。这是怎么了？？
　　数秒钟的呆愣后我一把推开默然，匆匆逃走。
　　默然…默然他……是喜欢我吗？事实似乎不容许我说不是。
　　刚才的一幕不断回想，挥之不去。我想起了以前，突然发现和默然的相处一直是那么愉悦，开心的默然，调皮的默然，搞笑的默然……那些日子是多么美好而快乐，可是越想我越觉得落寞而寂寥。我们……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啊！好朋友只是朋友……只是朋友……陪着他身边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是我！不是我！！！
　　默然，或许我们这一辈子的缘分仅仅到朋友为止。认识你，我也就足够了，哪怕很痛，至少……我们……没有错过……没过错过！
　　低下头，湿润的泥土中不知什么时候钻出一个小芽，嫩绿嫩绿的，显示着生命的顽强和不屈，却让我觉得无比的绝望和无助。
　　泪水止不住的落下，一滴一滴打在嫩嫩的叶子上，争先恐后，络绎不绝。我放开声音，嚎嚎大哭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肿肿的痛得厉害，一阵倦意袭来让我招架不住，哭多了似乎就很想睡觉。我艰难地爬起来，踉跄地挪回到宿舍门口，却定在那里再也迈不开步。
　　门上的那把大锁似乎也在嘲笑着我，它似乎觉得我还不够倒霉所以再来个雪上加霜。
　　眼泪几乎又要落下，我强忍着吞回，转身来开。
　　学校附近的网吧，总是给一些想玩电脑却又囊中羞涩的学生提供包夜这项服务。我没有钱去找一个住宿，也回不了寝室，所以只好选择这里。找一个靠墙的位子，蜷缩在角落，在烟雾缭绕和嘈杂的游戏声中，我一个人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屏幕。
　　从困顿中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天也亮了，而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宿舍走，从来没有熬过夜的我已经透支到极点，现在只想好好的补眠，什么都不想。近在咫尺敞开的大门，似乎也正在热情的欢迎我的回归。可是偏偏有人不让我如愿，在离宿舍大门还有两步远的时候，我被一个人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