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12 小生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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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江和东尔都去兵营报到了。
图亚失落地回到客栈，用被子蒙住头，倒在床上谁也不理。
蒙尔古拍拍他，劝道：“就算当不了兵也没什么，回头我跟肖家或森家的人讲一声，让你加入他们的镖局就是了。反正现如今也没有那个什么鬼役法来限制我们了……”
图亚猛地一掀被子，坐起身来：“您老别拿我当小孩子哄！如今这世道这么艰难，他们自已家的镖师都没有生意做，哪里还会再收我？！”
蒙尔古一愣，摸着鼻子不吱声了。
雷笑道：“除此之外，可以谋生的方法还有很多……”
“种田吗？”图亚气呼呼地打断他，“寨子里可没那么多的地！再说我也不会。要不就是做小买卖，我可没那个本钱！”
雷摇着头笑道：“除了种地做买卖之外，还有很多谋生方式。最近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还有很多资源没能利用起来……”
“资源？什么意思？”图亚不解。
雷愣了愣，随即笑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其实还有很多可以用来谋生的方法，只是一直没想到去利用罢了。”
“比如？”蒙尔古道。
“比如，我们都知道独眼叔和他的斥侯营是最擅长打探情报的，其实很多时候情报就等于是银子……”
蒙尔古摇着头道：“你想得太简单了。虽然现在已经不打仗了，可各国对其他国家的暗探防范还是很严的，一旦抓到都是格杀勿论。做那种买卖比当雇佣兵还要有风险。”
雷笑道：“古爷您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指收集这种情报，我指的是一些商家的情报。比如，如今上京的葛布价格暴涨，如果我们能利用独眼叔他们传递消息的渠道，第一个把这消息传到全州的布商那里，你们觉得我们能不能挣到钱呢？”
图亚两眼一亮，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好主意！那些布商一定会抢着付我们钱买消息！”
雷却摇头笑道：“传递消息只是挣个小钱。如果再由我们自己把那些布运来上京，利润一定更为丰厚。”
“可是我们没钱买布啊！”图亚道。
雷微微一笑，“我有办法。”
蒙尔古沉思一会儿，抬头叹道：“你这主意只怕行不通，有个限贩令在那里呢。”
“限贩令嘛，”雷又是一笑，笑容里透着几分神秘。“我敢打赌，到年底……最迟明年，一定会被取消掉。”
***
事实证明，雷的估计还太过保守。天元五年八月初，性急的郑王就颁布法令废除了官商制；八月底，又再次下令废除限贩令。
几乎是在同一天，周国也宣布废除限贩令。只是他们的官商制度又延续了几年，直到天元九年初，周国才彻底废除了这个早已名存实亡的官商制。
***
天元五年七月二十五日，雷带着肖义的信来到全州的肖氏镖行。
镖行的当家人是肖恩和肖义的大哥，肖家老大肖礼。
肖礼比肖义还像父亲，那又矮又壮的身形衬着一脸蛮不讲理的大胡子，看上去就像是个只会用拳头说话的人。
“老二说，你要跟我们一起接这趟镖？！”
肖礼声若洪钟，震得人耳膜生痛。
雷抬手挠了挠耳朵，沉着答道：“确切的说，是帮你们接洽这趟镖。我相信，二哥在信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他指指被肖礼的五短手指压在桌面上的那封信。
“二哥？”肖礼没动，一双小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雷，“他让你管他叫二哥？”
“是。”雷平静地与肖礼对视，并没被他那粗鲁的气势给吓倒。
肖礼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会儿，忽然咧嘴一笑，道：“我不知道那小子看中你哪一点，不过，你这小子胆子够肥的，敢跟我对眼儿对这么久的人，还真没几个！”
他站起身，走到雷的身边，使劲一拍他瘦弱的肩头，几乎把雷从椅子上打落下来。“我听说过你，听说你当过吴王的娈+童？”
他歪着头，满怀恶意地瞅着雷。
雷只是镇定地回望着他，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有闪一下。
肖礼眨眨眼，忽然又凑到雷的鼻尖前，就近打量着他的脸，一边用一种色迷迷的口吻说道：“如果不看头发，你跟我们长得也没什么区别嘛，也就是眼睛的颜色淡了点而已。不过，总的来说，还是长得挺好看的。”
雷仍然端坐在椅子里，只是一向苍白无血色的双颊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就在肖礼那只如肥肠般粗短的手指即将袭上他的脸颊时，雷闪电般抓住肖礼的手腕，那双刚刚被赞美过的眼睛颜色变得更加浅淡。
“如果这是测试，就太过分了。”他轻声说道。声音里的寒意竟然让五大三粗的肖礼打了个冷战。
这时，忽然从后堂爆出一阵大笑。肖礼也放声大笑起来，他扯回手腕，转身推开后堂的门。
出乎雷的意料，蒙尔古和独眼从后堂走了出来。
雷曾和蒙尔古约好，八月中旬在池村见面，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他惊讶地站起身。
蒙尔古指着肖礼大笑道：“你这个臭胡子，不捉弄人皮痒痒是不是？！”
肖礼满不在乎地摸着自己的胡子笑道：“我这胡子可没您老的长。”
独眼则回答雷道：“我们正好在路上碰到。听说你要来全州做什么生意，我很好奇，就跟着古爷一块过来瞅瞅了。”
蒙尔古也止住了笑，扭头对雷说道：“独眼他不信你有这本事，要亲眼见识一下，所以我们就来了。”
这时，肖礼冲着厅外拍拍巴掌，吼道：“来啊，小兔崽子们，还不快给客人上茶？！”
等“小兔崽子们”奉上茶，各人重新坐好，肖礼这才拍着桌上的信说道：“老二说你有一个发财的好主意，可我是个大老粗，没看懂，还是你给我仔细说说吧。”
***
福瑞布庄跟肖氏镖行打交道已经不止有十个年头，每一次都是布庄需要把布匹往外运时才主动去找镖行，而由镖行主动上门来联系生意，这还是头一回。
老掌柜给肖礼奉上茶，笑道：“镖头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肖礼笑道：“我是听独眼说的，就是平家的那个独眼。他以前是斥侯营的人，消息灵通着呢。”
老掌柜沉思了一会儿，道：“怕是道听途说吧。眼见着盛夏都快过了，上京能缺葛布？而且，就算那边现在行情好，等我们把葛布运过去，只怕也晚了。”
肖礼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斥侯营的厉害，他们的消息至少要比别人早上半个月，你现在运过去，正好可以抢个先机，要是等你从同行那里打听到消息，那才真是黄花菜都凉了呢！”他悄悄打量了老掌柜一眼，又道：“只因咱都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兄弟我才第一个来找你，不然啊，我早去找祥云庄了。”
老掌柜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笑道：“其实运些葛布过去也没什么，这点风险我们福瑞布庄还能承担。只是，如今这镖银一日高似一日，这成本我们却是有些吃不消了……”说着，他偷偷拿眼觑着肖礼。
肖礼的脸色顿时一变，大吼道：“咋？老子告诉你这等好消息，你不但不谢老子，还想讨价还价？！”
“哪里哪里，”老掌柜赶紧起身道歉，“小老儿绝没有那个意思。只是……镖头您也看到了，如今这世道不好，生意难做啊。这消息是镖头您亲自来透露给小老儿的，小老儿不做吧，有愧镖头的好意，做吧，实在是挣不到银子……”
“那你的意思，是不想做喽？！”肖礼吼道。
“不是不是，哪有把生意推出门之理？”老掌柜连连摇手，“只是……我们也有为难之处啊……”
“哼！”肖礼冷哼一声，起身就要走。
老掌柜大惊，正准备出手相拦，肖礼身后一个头戴软帽的高瘦少年先他一步拦下了肖礼。
那少年凑到肖礼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肖礼含着怒气瞪了少年一眼，然后勉强转过身来，对着老掌柜拱拱手，道：“肖某也是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活。只是，老掌柜讲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镖银不降，但你们可以把镖银折换成等价的葛布给我们。”
“你们要葛布做什么？”老掌柜惊奇的道。
“要不你就拿现钱！”肖礼瞪起小眼。
老掌柜又暗自盘算了一番，觉得给布要比给钱上算很多，便笑道：“行行行，就折换成葛布。”
肖礼眼中精光一闪，哈哈一笑，拍着老掌柜的肩头道：“好好好，就这么一言为定。不过，肖某人还有个不情之请，这些葛布嘛，最好能到上京城再交货……”
老掌柜脸色一变。
肖礼赶紧又道：“你放心，这些折换的葛布，所有的过关税和镖银都不会要你出的，你只要在你那个货单上加上这批葛布的数量就行。”
出了布庄大门，肖礼得意洋洋地问雷，“怎么样？我的演技不错吧！哈哈哈……”
这时，一直在对面茶摊上等消息的蒙尔古和独眼也都迎了上来。独眼仍然有些不解，“我还是没看出来，这么换来换去的能有什么好处。”
肖礼眨眨眼，诡秘地一笑，道：“给你们说个大实话吧，其实我也没弄懂。哈哈，不过我信得过我们老二，老二从来不做亏本买卖，他说能做就一定能做。”
雷也应和着他笑了笑，然后再次解释道：“请问镖头，如今押一趟镖到上京，要多少银子？”
“唔，怎么着也要一百五十两银子才能保本。”肖礼道。
“那，这一百五十两银子在全州能买多少葛布？”雷问。
肖礼抓抓脑袋，“这我哪知道？”
“上京的葛布售价比全州高出一倍。也就是说，在全州价值一百五十两银子的葛布，到了上京就能换得三百两。”雷道。
“你的意思是说……”
“如果单收镖银，我们只能得到一百五十两银子。如果换成葛布运往上京，那我们就可以翻一番，得到……”
“三百两！哈哈哈……”肖礼得意大笑。
“对。而且还不违反任何法令。”雷也笑道。
“就是说，”独眼沉思着举一反三，“其实我们不必非要收银子，我们也可以让货主以货物抵镖银。这样不管货主运什么货，我们只要跟着他们一起走就行……”
雷提醒道：“不过事先还要弄清他们的货是运往哪里，以及那边的行情如何，不然万一他们亏本，我们也会跟着亏本的。”
“这是小问题，”独眼的独眼里闪过一道光芒，他望着肖礼道：“这方面的消息我可以提供，只是肖大镖头，这消息可不是无偿的哟。”
“好说好说，有钱大家一起挣嘛，哈哈哈哈……”
全州大街上，响起肖礼那如雷鸣一般的爽朗笑声。
没多久，雷的方法便在山人镖行里盛行起来。不景气的镖行生意，和那些从独眼那里购得相关商业行情的商行，都因此而渐渐摆脱了萧条。
蒙尔古笑道：“没想到，你果然给我们山人找到一条发财的路子。”
雷却摇了摇头，道：“这只是小生意，我还有个更大的计划。”
“哦？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3-12 小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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