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水星-芙蓉再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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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太过黑暗的地道，烟雨在迷迷糊糊中一直往前走着，而整个人，也像是坠入了云里雾里一般，如浮在空中似无所依傍。一方面，是拼命想抓住，而另一方面，却是什么也抓不到。
迷迷糊糊的往前走着或者说是飘着。忽然，一阵熙熙攘攘的声响传入耳朵，似是集市。加紧步伐，烟雨向前走去。终于走出这黑暗，定睛一看，却是，一个熟悉之地。
烟雨心中生疑，这里竟然是洛城的木府，带上种种困惑，烟雨往前走去，站在门口的，真是木府的管家。
“我随爹娘离开洛城之后，管家不是告老还乡了吗？”微皱眉头，烟雨向前走过去。
而管家却是像没有看到她一样，只是径直的走过去。烟雨有些怔然，但，最后，她似有些明白了。
情景移到了临近木府的后花园背街，却是一名女子翻到墙上的场景。但还是有些勉强，到了墙头之后，竟是直直的要往下坠。
烟雨心中忽然，也生出了一种有些觉得刺激又有些害怕的感觉。
但，就在这名女子与大地接触之前，一个男子翩然而至，稳稳的接住了女子。电石火花之间，却是心中，也生出了悸动。
那个男子，却是沐逸飞。
“你是谁？”女子毫无忸怩之态，在男子的怀里，十足的探究之态。
男子的笑靥，如同春暖花开，怀抱着女子：“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先说说你是谁才是。”
女子从男子的怀中跳下来，歪着头，貌似沉思的往前走了两步，却是一个转身：“我呀，是芙蓉花仙。”
男子一笑，却是分外的配合：“那我呀，就是那采花之人。”
一丝苦涩迷茫上烟雨的嘴角，而她的眼前，那个如自己无差的面容，却是如花般的灿烂。
“你要去哪里？”女子问向男子，是笑容再盛不过的脸颊，印着天边的晚霞。
男子有些迷失，却是认真的答到：“周游天下。”
“好，我跟你一起，周游天下。”
“你就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我娘亲关了我十五年，却还是让我有了这样的性子。既然出来了，我玩够了，才会回去。”女子带些满不在乎的语气：“我娘亲不知，她是缚不住我的，我只是，缺少一个出走的理由。”
“那你现在有了？”男子带些打趣，却是试探。
“对呀，就是你。”女子一笑，自顾向前而去。
看到后面男子没有动作，女子带些疑惑的回头。却是扬眉一个再爽朗不过的笑容：“你是不是怕了，若你不敢，换我带你周游天下。”
她，真的很喜欢笑。
无边无际的草原之上，男子席地而坐，坐前是一方古筝，风中，他的发丝轻舞，与柔和的草地绵延成了一片。他的眼中，却是深不见底的柔情，目光所指，是一个赤脚在草地上随意起舞的女子。
芳草，随风铺洒满天地
鲜花，摇曳含香轻舞起
绿树，天地舒展话美丽
佳人，执手在怀含笑意
男子的歌声，在这草地上响起。而四周回荡的，却是那如银铃一般的少女笑声。
笑声，铺遍了草地，也许，越过了高山，流入了小溪，最后，又回到了那男子的怀里。
男子带女子到了水凌国，没有天下，终究，他们的归属，是水凌国王府的红墙绿瓦。
情景一变，是一个繁华不过的锦园，在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之中，却偏偏有了那一抹带些傲气和真实神采的素衣女子。
“何处寻春愁，绿杨影里，繁花堤岸，海棠枝头。”一位华服女子，带些轻笑，吟出这几句诗。
另一个女子，随手抚弄一株海棠，对华服女子赞道：“姐姐，可真是赋得妙呀。”但却是有意的，转过头：“烟雨妹妹，你说呢，要知道，这万紫千红才是春呀。”
还是那样的笑容，真实而不敷衍，简直，耀眼得让人不敢去看。素衣女子只是站起身，接过这海棠，再随意不过的仍到地上：“原没春风情性，如何共海棠说。”
在场的女子，神色均是一变，想想在座的，也是官宦重臣之女，要不是因王爷喜欢这素衣女子，她们本也不愿费这个心思。
但这素衣女子，傲气到了一个程度，却是连共侍也不肯接受。
在她的娘亲沐夫人那莫测的笑容之中，男子带着女子，离开了这王府。
男子和女子，寻到一幽谷而居。
昼伴红日而作
夜依星辰安眠
愿
执手相握
死生相伴
黄泉同归
直到一天，男子的娘亲找来，却是避开了女子。
“逸飞，不管相不相信，烟雨都是你的妹妹。喝下这杯酒，从此前世两相忘。”沐夫人的声音，是再平静不过的淡然，却是，忽然，让眼前的男子忽然迷失了方向。
“不要告诉她，永远不要，这是我唯一的要求。”男子的声音已经完全颤抖，绝然的痛心，已经在男子的脸上展露完全。
沐夫人，也叫做上官无忧，没有点头，只是笑说：“那你现在，必须告诉她，你要马上娶将军之女。而你从一开始接近她，只是因为，她是这世的辅星，为寻得上官家族的宝物——传世手镯。”
那杯酒被遗忘在了桌上。
一股酸涩迷茫上烟雨的眼睛，画面中女子的痛苦，她，感同身受。
他从来都是知道，她是最爱笑的，他却没猜到结局，她这生最为悲戚的痛哭，是因了自己。
王爷府，那大红的门帘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跟着他，来到了这里，他就是天，他就是地，但是，他却不要她了。
吉时已到，热闹的府堂，入云的丝竹声，宾客，不多，但还是热闹，堂前，是着吉服的新人。
“铛”的开门之声，让所有的宾客回头，也让新郎的眼睛中，有了唯一一抹神采。门前，却是一个再耀眼不过的红衣女子。大红的嫁衣，大红，不是喜悦，而是盛开到极致的妖娆。
女子的声音带些痴，带些笑，带些诘问，却是满腹的仇恨。那声音，久久的回荡在这大堂之内。
“我一直到今日，都是相信，你是爱我的，但，你也骗了我。
“骗了我整整一生，若你只想要那莫名的宝物，那怕与这天地作对，我也会拼命去争取，用这颗残破的心捧到你的面前。
“但是，你从来不说。在你的眼中，我变成了一个彻底的玩笑，今生只爱你，今生只恨你，生生世世，永不相忆。”
因我的愚蠢，因你的绝情。
刹那间，青天白日变脸，乌云翻滚，风声呼啸。
女子，带着凄厉的声音在府内回荡，久久，久久。
今生只爱你，今生只恨你，生生世世，永不相忆。
……
我们这些凡人的游戏，哭声、笑声、执着、背叛、追逐、沦陷，也许有痛心疾首，也许是哭天抢地，在上天的眼里，只是再烂剧情不过的一出戏。
男子缓缓倒下。
女子缓缓醒来，却是与那男子遁世的茅屋。
谁带自己来这里的？我为什么还没有死？待她打量四周之后，却是明白了。
莫忧的声音缓缓而起：“木姑娘，你可知，逸飞为何不能娶你。”
女子，带些冷漠。
“哈哈哈哈……”却是莫忧的笑声，过于凄凉：“因为，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
莫愁，这就是我想要你得到的痛苦，谁也逃不脱。你的女儿，这一生，只为成全我们这些人的阴谋。
把儿子当成武器，我想，这无情的天地，亏有了这些无情的母亲。
沐逸飞，我的儿子，你宁愿让木烟雨恨你、怨你的无情，也不愿告诉她这个事实。但是，我不答应，没有这些人的苦，我怎么能够坚持到今天。
女子最终是木然的跌坐在地上，没有悲伤，没有痛苦，也没有表情。
我终究还是全部知道了。
苍天，看着我们走向深渊，走向灭亡，走向万劫不复，我们却笑着，以为是走进了世外桃源，走向了幸福，走向了与子携手的此生不换。
只是，到了最后，我们才知道，所有人都是输家。
拿起了案几上面的酒杯，女子仰脖喝了下去。
“夫人，这该怎么办？”莫忧的随从上前问到。
莫忧脸上再漠然不过的一个笑容：“你可不知，这女子，是茹素选定的最后一个辅星，我怎能随意让她死去。季易冷和沈府也许还有上官家族，心心念念的就是让这女子看世间执念，带着手镯最终寻到开船的钥匙，我偏偏不让。
“季易冷，要重生，茹素，要赌局，沈府，要复仇。
“茹素，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辅星，在水字诀的时候，如何让他们所有人失望。”
“夫人的意思是？”随从还是猜不准。
“反正，这女子已经喝下药，与逸飞一样忘记了此事。且让他们的这些记忆沉睡，待他们相遇之时，我自有方法让他们同时记起，你说，这寻钥匙之路，她还走得下去吗？”莫忧的神色，冷却是带喜。
不过，唯一计划之外的是，逸飞就算是失忆之后，也是不愿娶将军之女，现在他头脑清醒，莫忧也是拿这个儿子没辙。
最后，她收敛表情，吩咐随从：“莫愁，不是在找她吗？将这女子，放在竹筏之上，顺流而下，到洛城。”
烟雨的心中已是满溢的酸涩，好像，只缺一个口，自己的心头血，就可以完全流尽，去寻找下一个重生。但眼泪，却是，被这一团苦涩浸润，再没有一滴。
她好像，记起洛城之时，大哥与她的对话。
大哥，你来这洛城为何？
我来洛城，寻一名女子。
哦？她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只知梦中，我唤她芙蓉花仙。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过芙蓉花仙。
莫忧，她是对的，就连自己，都是如此的痛苦，我想，真正的烟雨怕是走不下去了。但是，她也是错的，因为，今日的烟雨，已经不是昨日的烟雨。
……
烟雨睁开了眼睛，眼前，却是沐逸飞的脸，而那神情，却是最初的梦中所见。
沐逸飞也是望着眼前这个人：我已然等待了一生，等待她将眼睛睁开，而之后，我却希望，我们的眼睛，能够永远的闭上。
原来，我们一同沉睡，又一同苏醒了。
“她已经走了，是吗？”沐逸飞却是先开口，声音中有眷念，却更是痛苦。
烟雨一怔，原来，就连地府交换的那一个场景，他也看到了。
“是的。”烟雨点点头。
“大哥，你不同了。”烟雨收回愁思，淡笑说到，没有遗憾，也不是赞美。
“人总是要变的。”沐逸飞已不再是那个会在大街上就这样牵起一个人的手跑三条街的少年：因为这世上，有所留恋，有所留住，有所放开，而所恋、所留、所放又要同许多纷杂相系，所以，改变不了环境的时候，我学着去改变自己。
这样的人才会真正的轻松，我想，我们的血液奔腾之中，有一个相同的名字，那么它应该叫做：假意释然。
莫忧推开门，却是看到了烟雨和沐逸飞，相视而笑的场景。
“这是不可能的。”她的声音，带着完全的不敢置信。
而在她的身后，却是沈惊鸿那万分焦急的脸。
沐逸飞淡然起身，牵起了烟雨的手，沈惊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只是一个淡笑，再坚定不过的，沐逸飞将烟雨的手，放在了沈惊鸿的手上。
沈惊鸿是一脸的担忧，而烟雨的手虽在他的手心，但眼中却有了戒备。
沈惊鸿顿了一顿，烟雨却像是真的苏醒过来一样，紧紧的抱住了他。
我想，我的笑容都给了沐逸飞，我的眼泪都给了房子程，我能给你的，是什么呢？后来，我才知道，是一个最真实的自己，是一个完全信任的自己，是一个就算是如何，都会无怨无悔的走下去的自己。
你可知道？
沐逸飞走出了门，却是在经过上官无忧的时候，说了再清晰不过的一句话。
“娘，你终于用你的仇恨，杀死了最后一个愿意爱你的人。以后，你再没有了对象。”
“逸飞，你听娘说。”上官无忧一把抓住沐逸飞，声音中带出了完全的急切，也许还有忧心，还有恐惧。
沐逸飞拂开上官无忧的手：“不了，这个世界，再没有我想要听的声音。”
也许，很早很早之前，他就应该知道，当他耳中那银铃的笑声已经不会再回来的时候。
沈惊鸿带着烟雨，走出了这间房子。只剩下，上官莫忧在这里。她口中呢喃着什么，但是，没有人想去听了，因为，她终于收获了完全属于自己的舞台。
季易冷走了进去，面容，却是更加的淡然。他不争的原因，一则，不能，二则，看透。
一片树叶，在这晴空万里的骄阳之下，晃晃悠悠的往下飘着。
“莫忧，如果，我们执念着仇恨，真是错了。满地落叶，化为浮尘，大家相同的归宿，你要把你的恨埋向哪里。”这是何人的诘问，没有人知道，也许，终有人明了。
午后的风声，带些热浪的末梢，却卷起干燥的尘嚣，这晦暗的院墙，望不到那头，只是那头，也许还听隐约虫鸣，也许已然万物寂寥。
……
水凌国的一汪江水之上，有着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船，而船上，却是那位寻找芙蓉花仙的男子。只如今，他的一头青丝不再，无喜无忧的端坐在船头，而僧衣之下还是记忆中的古筝，一首唱词，从悠悠流水之上，传来。
莫恋莫放，漫天烟雨话痴狂
莫失莫忘，忆游空山伴云唱
莫执莫留，富贵繁华浮世枉
莫问莫想，万物皆抛终坦荡
而在曲水之傍的群山之上，却是两束追随的目光。原来，让我们同时忆起，又同时放下，是季易冷许诺的第三个情债。
关乎爱情。
怀抱着身边的女子，沈惊鸿的眼中却是再清楚不过，我想，我终是幸运的。而他，那随着碧波的荡漾，与水天成一色的男子，我却也觉得是理解的。
若是红尘无知音，不如隐形爱孤独。
望着那船只，渐行渐远，烟雨却是有些失神的说到：“子珊曾经说过：若是她喜欢的，她绑也要绑到自己身边。但，我终于知道，也还是有绑不到的。”
……
水凌国的虫灾顺利度过，举国都是欢庆之声，远远的地方，应该是皇城，还隐约传来了烟花的声音。
等待，一场华丽的蝶变，需要岁月的沉淀；等待，一场烟花的盛宴，是不是一定需要黑暗的无边？
……
“我忽然想起我还欠你一首歌。”
“你是要在家乡的月光中唱给我听吗？”男子满含柔情的答话。
烟雨点点头，轻轻唱起来：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你想一想，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
“你娶我吧，现在。”
“还是不要。”
“为什么？你在等什么？”
“等，天下盛世。”
“你相信吗？”带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相信。”
其实，我也开始相信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水星-芙蓉再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