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No.陆。】失而。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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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陆。】失而。复得。
——太弱了。
——我想要的不是你。
——最为纯正的大空之火。
。
『言』。
——不要！！！
猛地向前伸出双手，纯净的琥珀一瞬间张开。胸口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纲吉张嘴大口大口地呼吸。低沉而邪魅，梦中残存的声音仿若恶魔的私语。有温暖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焦躁，不安。纲吉攥紧了手中的床单，泛白的指尖有着轻微的颤抖。
蓦地传来微弱的敲门声响，精神下意识紧绷。他听到自己一向以鬼畜和严厉著称的门外顾问似是随意地靠在门外以难得柔和的口吻出声。
“——醒了的话就起来。”
深深吸了口气，纲吉努力平复着自己因梦境而变得混乱的情绪。穿戴整齐后他起身，推开房门。
“……还是，没有消息吗？”
混合了些许的期望和颤抖。一身黑衣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却在瞥见面前少年微微红肿的眼眶后下意识地撇开视线。
“——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
“会回来的。”
“……我，知道。”
琥珀里一丝失望稍纵即逝。低下头，纲吉安静地跟随里包恩的背影离开。
自上次宴会言纲失踪以来，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段时间的护卫工作全权移交给了里包恩——家族里的门外顾问同时据传也是实力最为强大的人物。
日常的教室。面前隔了很远的教师正全神贯注地讲解着那些自己永远也弄不懂的公式和习题。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纲吉无精打采地走了神。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回想起来依旧是全无印象。只记得当自己回神时入目的是空无一人的奢华大厅，和一旁近乎毁灭状态的酒吧废墟。满目狼藉。里包恩因他们超过了预定时间放心不下而亲自前去探查，昏暗的月色下闯入大厅的他只看到浓重的黑暗中泽田纲吉独自一人一动不动僵立原地的身影。
被门外顾问用几近残暴的方式猛烈摇晃着肩膀，纲吉那双失神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色彩。他疑惑地环顾四周，然后犹豫着问出了一个让面前人听后瞬间变了脸色的问题。
“……言他……在哪里？”
他问。
【——没有事情不想死的话，就滚。】
【……——放开他。】
【我叫你松手。】
【那么，美丽的公主。】
。
【别乱动。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的存在，我的存在。对你来讲，又算是什么呢。
『守护者』和『被守护者』。
自出生就背负了彭格列火焰之名的灵魂双子。
最为纯正的大空之火。
——言。
少年低下头去，额前的碎发投下阴影，抿起的唇线微微泛白。
……你到底，在哪里。
步入盛夏，天气也渐渐转暖起来。路旁的花开了又谢，一地残骸。风过，便再也无从找寻。
彭格列内部的事物依旧杂乱而繁多。面对于此泽田纲吉不得不担负起身为家族首领的重任——虽然那在之前原本就是他的任务——表面上看来，而他还只是个学校里的孩子。
——真正可以继承那个火焰的灵魂，他不在这里。
大空灵魂的缺失。
不再完整的传说。
。
摇摇头，纲吉强迫自己从又开始混乱的思绪中回神。抬头，对上面前银发少年一脸担忧的神情。
“十代目，您……”
银发少年犹豫着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对方轻轻挥手打断。
“我没事，狱寺君。”微笑，尽管那个笑容看起来是如此勉强，“……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
“……抱歉。”
已经动用了几乎所有能够用到的情报网，却依旧没有任何的线索。狱寺不禁皱眉。
“……没有关系，这不是狱寺君的错，所以没有必要道歉。”
趋于空洞的琥珀凝望着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彭格列现如今最为年轻的首领喃喃自语。
“——真的，不是你的错。所以……”
※ ※ ※
夏日的天空总是有着最为纯净的蓝。耀眼的阳光洒下来，不时掠过的雪白鸟影带出一整个夏季的清凉。
幼小的孩童独自一人立于树下，繁茂的绿晕染出大片的阴影笼罩住他。身后是有些焦黑的树干，明亮的火焰在额头静静燃烧。转身，借助火焰一瞬的气流言纲蓦地移动至身后不远处的阴暗处。停下，绚丽的火焰精确地瞄准一击致命的心脏位置。然后他冲着被这突然的状况吓到怔忡的人出声。
“——谁？！”
“啊言，言……？！那个、不是……我，我只是……”
面前的孩子有着几乎一摸一样的面孔，好看的眉纠结在一起，琥珀色水眸要哭出来似的眨着。纲吉努力摆着手想要解释自己之前默默躲在这里盯着对方长达半小时之久的行为。
“……只是……”
——因为你怎样都不肯理我。
看清对方是谁后言纲不易觉察地松了口气，神情却没有显示出任何的变化。
“……回去。”
金红色不自然地向一旁撇开，语气是一如既往面对自己时的冰冷淡漠。
——啊，果然是被讨厌了……
对面的孩子有些沮丧地垂下头来。这时他听到他轻轻开口，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到了。
“……这里很危险。”
“……哎？”
抬头，便没有了后文。水眸对上的是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黝黑枪口，以及在那周围出现用枪指着自己和言的陌生人群。
夏天的风里有着特有的蒸烤味道，混合了血液和烧焦的气息，浓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纲吉安静地凝视着自己面前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焦黑尸体，他看着面前至始至终都将自己巧妙地掩护在身后的身影。火焰为他镀上一层耀目，一瞬间彰显出那么深刻的孤独和绝望。
死一般的寂静。没有预料之中的震惊和恐惧，纲吉只是默默地上前想要拉住那抹孤独的背影，却在即将碰触到时被对方猛地甩开。
“不要再靠近我了！”
他低吼。下垂的双手狠狠攥成拳头，却有着觉察不到的微小颤抖。
黑暗。混沌。杀戮。鲜血。肮脏。不堪。
他是从小生长在黑暗中的孩子，生于斯堕于斯，一辈子不得离开。
“……抱歉。”
“……靠近我的人，都会倒霉。会死的。”
“——……这不是言的错。”
停滞，言纲猛地回头。金红正对上那双浅褐，怔忡。
没有震惊没有恐惧没有厌恶。过于干净的孩子只是微笑。然而那双琥珀里却染满了从未见过的自责，与悲伤。
那样的情感让从未有过感情的他一瞬间呼吸不能。
——不要。用那双眼睛看着我。
——不要。
他想要再次狠狠甩开面前靠近过来的人，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直。漂亮的眸子睁大，他看着那孩子轻轻走上前来，小心翼翼握住自己的双手。
“……这不是言的错，所以没有必要道歉。”
如果一定要的话，这份罪孽由我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好了。
一个人就好了。
所以——
“呐，一直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没有回答。纲吉只感到手中偏冷的温度轻轻一颤，然后用力回握住自己。
请你一直一直，在我身边。
拜托你。
。
“——嗯。”
蔚蓝下飞舞过大片大片白色的鸟，阳光如此喧嚣。
※ ※ ※
“给你。这个。”
“能不能等一下……”
悄悄叹了口气，从学校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整的纲吉接过在门外一旁等候多时的门外顾问手中的文件。嗫嚅地开口想要抱怨一句什么，却在看到对方凌厉瞪视自己的视线后将要说的话强制性咽了回去。
一定又是什么琐碎的合约之类，这种之前都交给自家顾问处理的事情自己本就看不太懂，而一向沉默地在一帮忙的某人如今也已经……
明亮的眸子暗了一瞬，却在瞥见文件开头的字母后猛然睁大。
——Sienna。
那个深深刻印在自己脑海，自上次宴会后便仿佛凭空消失了的家族。
依旧是漂亮到恶俗的花体字母，每一笔上挑的词尾都透露出胜者对败者的嘲讽。落款处大方地印着那曾经自我宣称是什么“御用调酒师”的男人姓名。粗略地一扫，纲吉毫不意外地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抬头，对上一旁的门外顾问透着复杂神色的黑眸。
“……谈判。在下个周五。”
他说。
——“泽田纲吉”。
。
如此直白地指名要求前往的人员，还真像是他的风格。
少年攥紧了手中的文件。雪白的纸张皱起，落款处的文字纠结成肮脏的黑色污点。
……真是，恶劣。
TBC。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No.陆。】失而。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