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No.伍。】动摇。陷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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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伍。】动摇。陷落。
再次细心地整理了一遍衣衫确认没有沾上血迹，随即有些漠然地走进依旧嘈杂的宴会大厅。
乐队开始演奏起节奏感强烈的打击乐，放纵的乐声怂恿着喧嚣的人群变得更加疯狂。简单地环顾四周，言纲不禁轻轻皱起了眉。
——不在。
。
【别乱动。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明明告诉过他不要到处乱跑。那个笨蛋。
。
【……真可惜，本来还想送那位可爱的夫人一起……】
【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做好了安排。】
【你们应该很快就——】
——……啧。
越来越明显的。不安。
还有这种并不是被嘈杂乐音所激起的。烦乱的。焦躁感。
※ ※ ※
“那……那个，初次见面我……我是……泽，泽田纲吉……”
清新的奶香。明明亮亮的阳光自窗外倾洒进来，笼罩在孩童幼小的脸上。一晃一晃，笑容灿烂。
自出生就背负了彭格列火焰之名的灵魂双子，被迫分开五年后的第一次相见。
然而言纲却被那过于纯净和明亮的色彩灼痛了眼。
——好甜。好腻。面前的这个家伙，所有的一切都，让人不快。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黑暗。混沌。肮脏。不堪。
他是从小便生活在杀戮与鲜血世界中的孩子，经历了太多的暗让他不得不学会将自己的心冰冻，封锁进厚重的牢笼。
多余的天真和不必要的怜悯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加难看。
他明白，所以。
所以。
……为什么世界上还会，有这么洁白的人存在。
那样干净的色彩。
家人。朋友。平和而普通的生活。理所当然地拥有着自己所想要的一切，自己在很早以前不得不被迫丢弃的缺失的一切。
羡慕着。嫉妒着。
那个自己负责守护的，天使一样却身为黑手党顶端家族未来的存在。
我的。哥哥。
——还真是讽刺。
过于纯净的生物是活不长久的。
所谓长大，就是教你学会怎样伪装自己猎杀别人。
适者生存。
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双手为了他而沾染上温热的鲜血时那双琥珀蓦地睁大。
注意到身后拉扯着自己的僵硬言纲回转过头。
不是震惊不是恐惧不是厌恶。不是他能想象出的任何一种表情。
而是从未见过的，染满了自责的悲伤。与绝望。
自那双纯净的色彩里流露出来，让从未有过情感的言纲一瞬间呼吸不能。
——不要。用那双眼睛看着我。
——不要。
于是言纲选择了逃避。一次又一次的。
他狠狠甩开那只小心翼翼拉住自己的手，无视掉想要靠近的温暖体温，刻意地保持着冰冷的距离。
——其实我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害怕。
摇头苦笑。卑微而懦弱的，胆小鬼。
【——我的存在，对你来讲，又算是什么呢。】
【——不知不觉就会被吸引过去，香甜妖娆。最为致命的。毒。稍微碰触一下就将是万劫不复。】
※ ※ ※
“纲吉。”脚步急促，奔跑着找寻了宴会大厅里所有的角落。
——无法碰触。
“纲吉！”呼唤声音逐渐加大，却始终没有回音。
——不敢去爱。
“纲吉！！”推开醉酒后拥挤喧闹的人群，疯狂的乐声毫不停息地灌入耳膜。
——但至少让我能够一直。
“纲吉！！！”不安。烦乱。焦躁感。
——守护你。
“——哎呀呀，这位先生，在大厅里乱跑乱喊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哦。”
低沉充满诱惑的声线，带着嘲讽的尾音。上扬。
脚步蓦地停顿下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言纲缓慢地调整好呼吸。回头，金红带着危险的意味瞪向一旁正无聊地趴在吧台上带着恶劣笑容肆无忌惮盯视着自己的人。
妖娆的长发被不断变幻的灯光映照成虚幻的紫。右眼。那只被誉为不详的，血色眼瞳。
“原来你还没被解雇么传说中‘Sienna家族的御用调酒师’先生。”瞥一眼身旁一地惨不忍睹的玻璃碎屑，毫不客气地开口讽刺。言纲充满戒备地坐在吧台前，盯着六道骸优雅从容地摇起调酒杯。
“哦呀哦呀，那个称呼还真是让人伤心呢……”打开柜门，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新鲜柠檬切片。“不过，没想到彭格列的首领居然会不顾形象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边跑边喊还真是……”刻意扶额，作悲痛欲绝状。
“……‘彭格列的首领’？”鄙夷地轻笑，言纲打断男人令人火大的嘲讽，清晰地一字一顿，“您到底在说些什么呢，Sienna家族的首领——六•道•骸先生？”
“KUFUFUFU~”微微一顿，扶额的双手移动到右眼，骸控制不住地笑出声，“真不愧是——”
咔嗒。小巧精致的玻璃杯摆至眼前，最为纯粹的红，鲜艳夺目。
“BLOODMARY。很美丽的颜色不是吗？呐，应该很熟悉吧。”
——献给几分钟前浴血的修罗。
金红眼眸有一瞬间的睁大。男人轻笑，食指习惯性抚上自己微勾的唇。
亲爱的，气味是不会骗人的。
那种，只有杀戮之人才会沾染上的，香甜而诱惑的味道。
——血的味道。
言纲强迫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冷静下来，抬头，金红闪着些许的戏谑，“抱歉，把你得意的傀儡弄坏了啊。”
“没什么。”毫不在意地摆手，语气轻松仿佛在讨论一件不重要的物品。一转脸却迅速换上一副伤心的表情，带着哀怨抚弄着言纲碰都没碰的酒杯，“呐，难得为你‘特别’调制的酒……不尝尝看么？”
“……那么我应该说，谢谢？”反问，语气轻巧。
——“特别”调制的啊……呵。
“不过作为补偿，我也看到了美好的东西哟……” 见对方沉默下来没有要继续话题的意思，骸低头，笑容变得灿烂，
“——是一只很可爱，很迷人的小兔子呢。”
“！”
瞬间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敲了一下，言纲的动作有了不自然的僵硬停顿，心脏跳动频率开始疯狂地加快。
——纲吉。
“……你。见到他了？”压抑住体内汹涌而出的不安，条件反射伸手悄悄握紧了面前盛满赤红的容器，一向沉稳的声线竟带上了隐约的颤动。
笑，却不再言语。男人享受着面前猎物拼命抑制的慌乱。一直被忽视的混乱背景乐趁这一瞬的静默侵蚀进来，强制摧残脆弱耳膜。
——虽然，他依旧掩饰得很好。
“……他在哪里？”指节泛白，手里的酒杯随时面临被捏碎的危险。
——纲吉。
“就这么，在意吗？”明知故问，声音却透出一丝遮掩不住的笑意。然后趁着对方意料之中的微怔猛地向前将那用力过度的手指掰开，夺过酒杯强制性灌入少年口中。
“……唔！”始料不及的发展，感觉到有辛辣的液体灌入因先前呼喊而变得干涩的喉咙，言纲在身体有所反应之前果断地出手。
“浪费粮食会遭天谴呢……哎呀。”放开少年迅速向后一退，六道骸有点惊险地躲过擦着眼前飞过的火焰，“还有，酒吧附近小心火烛……哦呀。”
调整好凌乱的呼吸，言纲转身面对着早已拿出武器好整以暇地凝视着自己的男人，紧闭的唇线不自觉地挑出一个微小的角度。
“遗。言。”
伴随着华丽的爆破声，吧台瞬间成为了一片焦黑的废墟。人群尖叫着躲避早已无良地将战场转移至大厅中心的两人。令人焦躁的混乱。
“呜啊……这下是真的不得不辞职了呢……”左右轻巧地躲闪着少年凌厉的攻击，三叉戟敲击，冲天的地狱业火弥漫。
“……这个笑话好冷。”不屑于躲避，迎击，炽热的幻觉对自信的少年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哎呀~说起来那只小兔子也说过同样的话呢……”不动声色地诱惑，六道骸满意地看到对方一瞬间被打乱的动作。
——纲吉。
迅速后退躲过一击，皱眉。战斗中任何一次小小的停顿都将足以致命。
——在哪里？
“步调，乱了呢。”轻松现身至言纲身后，武器毫不客气地横上少年的脖颈，“那个孩子之于你，就那么重要吗？”
“。”
回身甩开，却在动作到一半时被突然而至的无力感牵制，动弹不能。
——……那个，酒。
该死。
“真是漂亮的火焰……”男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暗哑的魅。颈上金属冰凉质感压上动脉，力道收紧。
“那么。”
。
“——『言』。”
熟悉到灵魂最深处的声线，让言纲下一步的反击动作生生定格。金红蓦地抬起，色泽绚丽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
——那曾经无数次印刻在自己脑海，无比小心，轻柔，祈求般呼唤的。名字。
言纲怔怔直视着面前那抹逆光而立的身影。少年浅褐色的发线柔顺地滑落肩膀，本应晶莹的琥珀似一潭死水般失了生气。纲吉像个提线人偶般立于言纲面前，唇瓣张合。无机质的声线重复着自己不知呼唤了多少次的音节，空洞的眼瞳倒映出火焰华美的绚烂，却再也无法看到任何。
身后的男人绝不会错过眼前猎物在这个瞬间的停顿，待言纲再次回神时那双漂亮的金红里映出面前突兀放大的血色阴影。
。
——糟了。
——不能看……他的眼睛……
接住身前向后仰倒下来的身躯，姿势优雅得像位骑士。血红数字停留在最初的“六”，唇边一抹上扬的弧。
火焰，在一片狼藉的黑暗中，安静地熄灭了。
TBC。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No.伍。】动摇。陷落。
